因有前一任異星軒轅靜的深刻歷史教訓,眾人對出現在王芒身側的人都十分上心。這莫小魚雖是個小僕從,**凡胎不成大器,但王芒見她兩次,便有兩次大機緣,這等奇事,自然引起了終禹華等人的關注。
「生辰八字。」紫霞真人站在卜台之前,開口問道。
萬時觀忙躬身將早就準備好的小帖子呈上。
紫霞真人見他們有備而來,不再多言,伸手取了帖子,打開看了一眼,又問:「可有血魂?」
「掌門,莫小魚是**凡胎,血魂要之無用。」萬時觀說道。
「……」紫霞真人默了默,他倒忘了,這莫小魚是九天門內外唯一不能修煉的人。當下,他直接將生辰八字寫在卜台之上,畫了些許符咒,然後雙手合十,將卜器合在手中,口中極快的念着晦澀的卜文。
不過幾個呼吸間,卜文一停,只見卜台之上的符咒紫光微閃,卜器哐當幾聲,散落在了台子中心。
「成了。」
紫霞真人上前看了兩眼,右手掐算了數下,淡淡說道:「小娃娃的命格稀鬆平常,並無特別之處。」
終禹華和虹真、萬時觀三人聽他有了定論,相繼上前看卦象。
「異星的機緣無處不在,兩次因她而發,不過一個緣字。即有緣,順其自然便罷。若小娃娃能修煉,自當別論,她一副**凡胎,百年壽元,對修士而言不過瞬息之間,即使再有幾次應在她的身上,對華芒也無甚大影響。」紫霞真人收了卜器,說道,「華芒身為異星的事,在他修為未大成之前,你們不能泄露半分。而這個小娃娃,近來流言傳得十分不像話,你們想個法子將此事平息吧。曲藝之流,乃凡間消遣之物,怎能擾了弟子們的清修。」
「是。」終禹華應道。
紫霞真人生平第一次為凡人卜卦,然卜出的命理毫無出彩之處,不免掃興。在場的另三人見他意興闌珊,不好再說什麼,萬時觀和虹真藉口有事,先行一步,留下紫霞真人和終禹華師徒兩個默然相對。
「這副卜器哪裏來的?」紫霞真人把玩着手中的龜殼、銅錢,開口問道。
終禹華回道:「徒兒找了白潛司主一趟,這些是用您從前被毀的卜器碎片,重新煉造的。」
「呵呵,白潛倒給你面子。」紫霞真人面帶笑意,說道,「我記得小娃娃的主子是白潛的弟子,名叫華青的?」
「是,華青今年十一歲,練氣五層的修為。」
「嗯,不到一年時間,能進階到練氣五層,資質還算不錯。你跟白潛說說,以後多照拂一二,至於今後他能走多遠,且看造化吧。」紫霞真人捏了一縷白須,徐徐說道。
終禹華點頭應諾。
此時,正在外任務的胡青宏完全沒想到,自己竟因為莫小魚的緣故,得了掌門的欽點,修行之途即將迎來第一個大機緣。
九天門,後山。
莫小魚送走虹真後,忐忑了好幾日。然,內門之中卻再無動靜,連泰豐和眾師兄師姐都不再來找她。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第三個進階的人遲遲未出現。漸漸地,就有新的流言傳開,說王芒和泰喜的進階根本就不是莫小魚的功勞,一切不過是個美麗的誤會。
「這些人真是的,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泰喜師兄都說了,他的頓悟是從小魚的曲中得來,自己不懂曲意,還賴別人,不知所謂。」郗早軾為莫小魚鳴不平。
許宏生這些天賺得盆滿缽滿,早把不能進階的沮喪拋到了九霄雲外,他笑着說道:「修行機緣強求不來,有這聽曲的精神,不如踏踏實實多賺些靈石,二天司有的是好丹藥,一日三餐當飯似的吃下來,還怕不能進階?」
莫小魚頻頻點頭,說道:「宏生哥說得對,修行可不能靠投機取巧。機緣什麼的也得有實力消受才行,不然對牛彈琴,全是無用功。」
許宏生噗的笑出來,抬手飛快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你又不能修煉,講什麼大道理。難道我和早軾是那蠢牛,所以聽了這麼久還不頓悟?」
莫小魚捂着額頭,嘿嘿笑道:「我可沒那麼說,只是覺得修行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急功近利可不行。泰喜哥哥不是二十多年才到練氣五層嘛。」
「這倒是。」許宏生點頭。
「按我這資質,什麼時候才能拜在大師兄門下啊。」郗早軾聽了二人的對話,不由得嘆氣。
許宏生順手也給了他一個爆栗,口中斥道:「說了多少次,跟着哥好好賺錢,少不了你的築基丹。」
莫小魚見郗早軾哎呦呼痛,抿嘴偷樂。一旁的鬧鬧湊熱鬧,張嘴叫道:「築基丹,築基丹。」
「你也想要築基丹?好,等爺賺了大錢,賞你一顆。」許宏生豪氣的說道。
「爺,爺,爺……」
要不要這麼勢利啊,莫小魚白眼一翻,對自家寵物很是無語。
許宏生見鬧鬧有趣,湊上去又逗了幾句。
「小魚,你家菜菜呢,好些天沒見着了。」郗早軾見許宏生和鬧鬧玩耍,不由得想起白團小狐狸。
「唉,別提了。菜菜現在比我還忙,成天早出晚歸的,我懷疑他的發春期到了,在外面找母狐狸呢。」莫小魚唏噓。
「別瞎說,狐狸的發春期在二月到四月,現在都六月份了,還發什麼春。」許宏生逗完鬧鬧,坐回原位。
郗早軾笑道:「找母狐狸還不簡單,這個月在泰樊師兄那訂一隻就成。你這離界碑太近,可不能讓他到處瞎跑,若哪天跑出了可不好。」
經郗早軾提醒,莫小魚陡然想起,護山結界能絕一切生靈,一旦菜菜跑出去,可不就回不來了?思及此處,她驚出一身冷汗,太大意,實在是太大意。好容易養大的毛團,怎麼能便宜了外面的野狐狸……
「事不宜遲,下個月就在泰樊師兄那訂一隻母狐狸!」莫小魚拍案而立。
當晚,送走許宏生和郗早軾,莫小魚不敢早睡,一直等到菜菜回來,對他進行了好一番教育,反覆強調路邊野花不能采,界碑之外不能去。
菜菜的回覆很簡單,一爪子撓花了她的臉。
莫小魚捧着藥瓶子淚目:兒大不由娘,這話是真的。
如此又過了幾天,許宏生訂曲的名冊上,只剩下寥寥幾人,再無添加。
聽曲進階的流言很快消弭無聲,失去名人光環的莫小魚樂得清閒,遂把古箏扔在角落,一頭扎進精細齋研究新式點心。
這日,艷陽高照,夏乏綿綿。
小茅屋迎來了意外之客——黃羽裳小姑娘。
「妹妹,近來可好?」黃羽裳素着一張鵝蛋臉,半披着秀髮,上身穿着輕薄的黃衫,下身着銀紅色八幅羅裙,亭亭玉立,觀之可親,往常身邊如影相隨的顧菍菲不見蹤影。
不過一個多月沒見,黃羽裳又水靈了幾分,莫小魚嘖嘖稱奇之餘,不免疑惑她此行的目的。
「黃姐姐,你怎麼有空來後山?」
「聽說妹妹會演奏一種新奇的樂器。」說到這裏,黃羽裳微微一頓,笑道,「他們說古箏和琴相仿,幼時我也曾學過幾日的琴,卻從未聽說古箏。所以今天特來請教妹妹,這古箏和琴有何不同。」
「黃姐姐,我這古箏沒什麼特別的,聽曲進階純屬謠言,你別聽他們胡說。」莫小魚直率而言。
「呵呵,我不為進階。」黃羽裳眼神頗為落寞,「進階有什麼好呢,我只求一輩子待在後山才好。」
「……」這裏人人都為進階瘋狂,猛地聽到這番言論,莫小魚疑惑更重,「為什麼呀?」
「妹妹可聽過爐鼎一說。」黃羽裳緩緩說道。
莫小魚點點頭:「略有耳聞。」
「想必妹妹聽說的就是我和顧妹妹的傳聞吧。」黃羽裳見莫小魚面露尷尬,笑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和顧妹妹出自凡間修道世家,從小養在家中就是為了日後供少爺採補,這沒什麼好隱晦的,不僅張家、謝家,其他修道世家也是如此。」
「九天門也這樣嗎?」莫小魚問道。
黃羽裳笑了笑,岔開話題說道:「今日我是為聽妹妹彈箏而來,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莫小魚對雙修和爐鼎的概念基本來自看過的幾本修真小說,也不知道對不對,本想刨根問底,見她不願多說,只得暫時按下好奇心,將她領進屋中。
「這古箏確實和琴相仿,在江南的時候,每年九月都會舉行賽琴會,可熱鬧了,我還跟着少爺去聽過兩次呢。妹妹,彈一曲可好?」黃羽裳看到古箏實物,語調有些興奮起來,她從袖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錦袋,拿了二十個下品靈石,遞給莫小魚,說道,「有勞妹妹。」
莫小魚沒矯情,坦然收了靈石,坐在箏前想了片刻,說道:「黃姐姐自江南來,我便彈一曲江南小調吧。」
黃羽裳點點頭,靜坐一旁。
箏音淒清婉轉,自莫小魚的指尖緩緩淌出,正是:江南風光好,人物亦風流;本是琵琶語,今日箏彈出。
曲子彈完,黃羽裳已淚濕羅帕,她哽咽問道:「妹妹,此曲叫什麼名字?」
「琵琶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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