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你就會放我回去麼?」婉清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夜涼如水,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把婉清擄到屋頂上來乘涼,實在才到三月,風寒霜重,冷得婉清一陣發抖,本能的身子就往身後那人懷裏縮。
「你……你不知道男女授數不清麼?上次也是……呃,若是讓人知道了,你還能嫁得出去麼?」身後之人明顯沒有了剛才擄她出來時的氣勢,說話結結巴巴起來,伸手想推她出去,卻又像是不忍,反而扯了自己的披風將她裹緊了些。
「什麼上次?」婉清抓住了話里的關鍵,電光火石間就想起在庵堂里那個羞澀的劫匪,難道又是他?腦子裏就映出那雙美得驚心動魄的眼睛來,她迴轉身,卻只看到一張冰冷的銀色面具。
「身為女子,當貞雅嫻靜,講究德容言功……」婉清小小的身子在那人懷裏扭動,纖細的背部磨蹭着那人的胸,那人的聲音變得有點黯啞起來。
「拜託,是你擄了我來哎!我瘦胳膊瘦腿的能打得過你麼?」身為劫匪,就要有劫匪的自覺好不好,哪有劫匪跟人講禮儀規矩的。
「……打不過。」身後的聲音有點氣餒,「可是,古有烈女姜嫄契母簡狄啟母塗山……」
「人非草木,不能一歲一榮,為了別人的錯誤而放棄自己的生命,那是愚蠢的行為,話說大哥,你是來逼我死的麼?」婉清真不想跟這個夾雜不清的人繼續下去,「您擄了我到這裏來不會是要看風景的吧,有事就說話,沒事我要回去繡花。」
話音未落,身子突然騰空被扔了出去,屋頂傾斜,婉清的小身板掉在屋頂迅速翻滾,眼看着就要掉落下去,心中哀嘆,到底是劫匪,就算是羞澀系的,也不改兇殘的本性,今天這小命怕是要交待在這裏了。
但下一秒,一根黑色緞帶如長蛇一般伸展過來,縛住了婉清的身子,將她吊在了屋檐下,婉清驚恐萬狀地抬眼,夜幕下銀色面具幽冷冰寒,只一雙俊目如星辰般燦亮耀眼。
「可害怕了?」男人聲音裏帶着如孩童般堵氣的味道。
「怕了,怕了。」婉清被吊得血往頭涌,頭昏腦脹,什麼膽氣都沒了。
「那你還要不要回去繡花?」男人又問。
當然要啊,跪着繡花總比被你當臘肉吊着強吧,可是哪裏敢頂嘴啊,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該妥協的還是要妥協:「不……不回去了,這裏風景獨好,小的就陪大爺月下賞景吧。」
「哼,算你乖覺。」男人呵呵一笑,總算發慈悲,一抖手,把婉清扯了上來,張開臂膀又將婉清給裹進了懷裏,婉清驚魂未定,僵着身子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
「怎麼又外道了,不是冷麼?靠近些。」男人似是不滿,又將她摟緊了些,見婉清不動也不說話,只是抖,聲音也柔軟了起來:「爺看你受苦,好意救你,你卻推三阻四的……惹爺生氣。」
話說我認識你嗎?我自受我的苦,誰讓你救來着,婉清在心裏腹誹,這個男人是不是精神分裂呀,這哪裏是救人,分明是害人,深更半夜的被個男人擄來。
「怎麼不說話?可是心裏想着那姓趙的小子?」見婉清沉默,男人突然又生氣了,作勢又要扔婉清,有了前車之鑑,婉清這一次警覺得很,一回身張開雙臂死死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男人被她抱得身子一僵,懷裏的女子溫溫軟軟,屬於她的香味讓他心跳猛然加速起來,只覺血氣往上涌,一股燥熱襲卷了全身……
好半晌,他才艱難開口:「你……你還沒回答爺的話呢,是不是只……只想着那姓趙的小子。」
婉清窩在男人的懷裏,鼻間聞到一股乾淨的檀香,他的胸膛雖不寬闊卻溫暖結實,她能聽到他穩健有力的心跳,心中莫明的就感到一陣安寧,而他略帶沙啞的聲音似乎帶了安撫的魔力,這一日來又驚又嚇又費心防備,早就疲累不堪,到底才十四歲的身子……眼皮子好沉好沉啊……她竟然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男人久久不見她回答,卻聽到她均勻綿長的呼吸,垂眸看去,不禁愣住,眼神變得悠長起來,小聲咕噥:「……半點男女大防也不顧……哪像大家閨秀……」手卻溫柔的將婉清的頭放到臂彎里,讓她睡得舒服些,想起她白日間寧願摔倒也不願意倒入趙昱軒的懷抱……又看她對自己毫不設防的樣子,俊美的嘴角就翹了起來,從婉清的袖袋裏摸出趙昱軒送的藥盒子,看了一眼,隨手就扔了,又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個玉佩來,掛在婉清的脖子上,拿了個瓶子放在婉清鼻間,笑道:「就這樣也能睡着……就讓你睡久一些吧,也能脫了那佛堂不是……」
婉清是被一陣哭聲給吵醒的,睜開眼就看到婉容正哭成了淚人兒,她腦子有點糊塗,自己不是被那個彆扭劫匪擄走了嗎?怎麼又躺在了床上?
再轉眸,見林氏也在,還用關切的眼光看着自己,「我的兒,你睡了十個時辰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心疼死為娘了。」
婉清聽得莫明其妙,十個時辰就是二十個小時,這一覺怎麼睡了那麼久?林氏是以為自己病了嗎?怕是還叫不醒吧,所以林氏怕了?。
再一看屋裏,大老爺和玉姨娘竟然都在,玉姨娘正拿着帕子拭淚,哭得梨花帶雨,而大老爺臉色暗沉,看了一眼玉姨娘道:「果真是你在送給三丫頭的飯里下了毒麼?」
玉姨娘聽了就跪了下來:「老爺明鑑,三小姐昨兒個還救過妾身,妾身就算是黑了良心也不會做這待忘恩負義之事。」
大老爺被她哭得心軟,又聽她說得有理,臉色就緩了些,林氏見了便道:「我原想着妹妹應該也不是那種黑心腸的人,只是昨兒個她們兩姐妹也只吃了你送的飯菜,就兩個人同時都昏過去了,二丫頭吃得少一些,三丫頭吃得多,就這會子才醒,若不是飯菜有問題,那就出了怪了。」
「是啊,當時三妹妹說飯是姨娘送給她吃的,不捨得給我多吃,所以我中的毒就要淺一些,三妹妹若是當時能友愛一些,多勻些給姐姐我,也不至於睡到這般時候才醒吧。」婉容在一旁止住了哭,抽噎着說道。
婉清立即明白過來,好個惡毒的林氏,她自己罰庶女罰出毛病來了,反倒利用這個外陷害玉姨娘,婉容又成了幫凶了吧……自己渾身上下一點不適也沒有,反而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好得很啊,誰說她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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