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日光宛母親的雙手,輕輕觸摸着雲霧中細膩的肌膚。隱約中,就在不遠處,一道身影靜靜佇立在那兒,眺望着無盡的遠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她,擁有着一頭金色的長髮,猶如流水般一直垂到腳下。僅僅從背面看,只會讓人覺得,世間竟有如此端容美麗的女子。
華貴的紅色長裙仿佛有花光在閃爍,如果仔細看去,眼神瞬息間就會被那點點星辰所吸引,甚至連靈魂都會被吸入那深邃的螢火光芒中。
女子背後,一道淡色的光輪充斥着異常動人的實質感,在這柔和的光暈下撫觸,虛化而真實。
看上去傾城憐心的面孔,卻有着一雙翡翠般的眼睛。她的眼神看似空洞,卻又包羅萬象,偶爾划過一道紫意,更是動人心魄。
無形中,有一種剎那芳華,瞬間生死寂滅的質感。
「唉——」女子輕輕地一聲嘆息,眉心間多了一些多慮的憂傷,雙眸微合,似乎在感悟着天地至理。
「焱妃,走吧。」朦朧的雲霧內,一道略顯粗糙的聲音從中傳開。
聞言,長袖微動。在她轉身化為重明鳥的那一刻,一滴淚水透過雲層。
滴落……
天地靈魂,瞬息萬變。
北周后土,無限廣袤。唯有大隋土地最為肥美,時至今日,人間修魄練魂多如過江之鯽,不計其數。
淡淡的,隨着眉心突如其來的一絲溫暖,模糊的意識也開始清晰了起來。
濃濃的熱氣不斷升騰而上,十分溫潤,還帶着幾分硫磺獨有的氣味。
這是溫泉的味道,溫泉本身並不適合滋養植物。因為,其中蘊含的礦物質較多,但有些特殊的植物卻不一樣,它們需要的正是溫泉中的礦物質以及熱量。
據眾所知,有不少種劇毒之物都是如此。
溫泉的面積並不大,橢圓形的水潭中以酒白色為主。
那滾滾而上的水蒸氣,正是由溫泉的泉眼產生而出的。不斷冒出,直到谷口的位置才徐徐散去。
溫泉中,這道身影是少年模樣。
此時的他正面目認真,緊閉着雙眼。仔細一看,少年長長的睫毛似蒲扇,一頭黑色的長髮披散到腰間,眼角微微上翹,五官更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冷顏感。
當眉心的溫暖完全擴散開來,靜止的少年眼皮輕微地動了一下,不明顯。
隨着意識的恢復,他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暗灰色的眸子中充斥着冰冷與無神,鼻息間緩緩吸氣,再從口中徐徐吐出。
吸氣綿綿,呼氣微微,竟是形成了一個美妙的循環。
起身走出溫泉,僅僅是從背面看,如果不是因為那還有些寬闊的肩膀,很容易被誤認為是女子。
人魚線下,一道菱形的金色符文在隱約閃爍着。
「從那天開始,我感到無盡的悲傷,殺人的感覺,不為恩,不為怨。那頃刻盡毀的,不止是人命,還有我心中美麗的家園。滿手鮮血而得到苟全,這就是亂世。漸漸的我發現,最渴望的不是復仇復國,而是一個夢,一個能讓我想念娘親的夢………對吧,珂。」
那是一條通體藏青色的小蛇,乳白色的蛇腹宛如玉石般琉璃,金色的眸子十分有神,一米長的蛇身輕柔着纏在少年的玉手之上。
很快,小蛇用尾端將放在泉邊的布衣遞到少年的身前,這一幕,猶如妻子給予丈夫更上已梳洗好的衣物。
伸手接過布衣,很快就穿了起來,布衣雖樸素,倒也乾淨。
胸口的隱約疼痛,令他不禁愣了一下,面部的笑容也隨之淡化了下來。
神情有些虛弱地看着手中的小蛇·道:「走吧。」
下一刻,便化做一道烏黑色的火焰離去。
散落的,只有淡淡的烏點……
……
驕陽似火,烈日如炎。
熾熱的陽光從天際傾灑而下,令得整片大地浮升出一片虐靜的安寧。
竹谿縣西南,道宗蓮池。
此時,數十道身影正奇蹟般的盤坐於天空之上。
那些都是略顯青澀的少男少女,而在他們周身,仿佛浮現出一縷縷肉眼難以入的細微光芒。
蓮池中,這道身影也是少年模樣。一頭柔軟利落的金髮,尚還顯得稚嫩的臉孔有些清瘦。
這時,那難以入視的光芒同樣在他周身隱約映現着。
光芒之下,仿佛有一股玄奧的天地靈魂正朝着他的眉間涌去。
半響,一股森白色的火熖如被點燃了一般,在少年的身上燃燒着。但奇怪的卻是,他身上的衣物並沒有因為火焰的出現而焚成死灰。
隨着火焰的引燃,四周的溫度開始下降,就連整個蓮池也凍結成冰,但火種卻還在冰面上律動着。
很快,這片寧靜便被耳邊的竊竊私語聲打破。
「你看,珸枍錫開始晉入芥子了!真不愧是墨荷老師的弟子。」
「是啊,依我看,我們姜尚今年能離開學院歷練的,也只有枍錫一個人了。」
「就是就是,如果我也能進入墨院,該有多好啊!」
「…………」
一名考前的布衣少年,似乎與蓮池中的珸枍錫頗為熟悉。聽了眾人的私語聲,不由得笑了笑。
「你們也應該明白,能入墨院的都是些什麼變態?枍錫的實力和天賦我們都看在眼裏,就算是和那些來自各大地域的天才妖孽相比,他也絕不遜色。」少年眉頭皺了皺,轉身看向珸枍錫,眼神中卻多了些羨慕:「再說了,他那變異的火焰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話語剛落,蓮池中的少年身體開始有了反應。
淡淡的,一層暗紫色的光芒在他的頭部籠罩,紫光如小蛇般不斷朝着他的雙眼湧入。
當他緩緩睜開雙眸時,剎那間,整個蓮池仿佛划過一道光暈。
距離他最近的布衣少年看的很清楚,珸枍錫的雙眸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暗紫色。
那奪目的光芒落入少年的眼中,令他只覺得眼前一片發白。
隨之,珸枍錫眼中的光芒淡化了下來,很快恢復到了原本的翡青色。
神色如常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問道:「研梟,沒事吧?剛才我沒有收住瞳力。」
邊說着,催動體內靈力,威壓收斂,化為一道森白色火焰躍出蓮池。
火焰中,雷電的氣息將其內充斥着。
儘管視覺已經恢復,他還是有些不敢直視珸枍錫的眼睛。問道:「枍錫,這是怎麼回事?不像是你的冰火。」
他微微回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芥子的能力。」
珸枍錫的解釋,讓他似乎有了些眉目:「能在冰火上附加雷電,應該有時限的吧?」
「嗯」點了點頭:「根據瞳力的強弱來決定,以我現在的能力,我想一刻,應該可以。」
是的,在這個大千世界,人們除了傳修道術之外,瞳力與體能的掌控也同樣是重中之重。
瞳力越是強大,對於個人的本身與道術的加持都有着莫大的關係。
一個人,無論他的咒道天賦有多高,如果瞳力的境界無法跟上,那麼,想晉入下一個高度,也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飲。
世人皆知,世事難料,修煉一途:竊陰陽,奪造化,轉涅槃,控生死,掌輪迴。
蒙蒙的,天下起了春季的第一場初雨。
這場雨的傾盆,充斥着整片安隨的大地。
少年珸枍錫抬頭望向天空,任雨水在臉龐上傾灑,眼神中卻多了些陰暗,似乎在想着些什麼。
是哭了?還是……?
「下雨了,回去吧。」研梟對着廣場上的眾人喊了喊,一手搭在珸枍錫的肩膀上:「走」。
他看了他一眼……兩人便化成火焰離去。
珸枍錫的火焰自然是罕見的森白色,而研梟的卻是藏青色。
根據焰色的反映,或許是「風」吧。
隨之,眾人也化為天地屬性消失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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