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奴隸莊園 第六章 復仇者的盛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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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可當機立斷的攻擊讓羅文從短暫迷茫中驚醒過來，他意識到自己差點被突然獲得的力量所迷惑，更是幾乎被妮可所發現，頓時大汗淋淋。

    相位移動的狀態並非是無敵的，不說各種詭異的魔法，高強度的物理衝擊甚至就能衝破幽影空間。

    這是因為幽影空間的堅固性與羅文的智力值相關。

    羅文並不認為自己那剛好處於平均值的智力值能夠抵擋妮可製造的物理衝擊。

    他通過自身9點的力量值進行推測，妮可的力量遠超同伴，保守估計應該突破了10點，大概在11點左右。

    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把妮可納入攻擊範圍內。

    不過，要想報復一個人，方法實在太多了。

    「我要讓你一步步墮入深淵，感受我曾經感受過的恐怖！」

    瀕臨死亡的體驗並不好受，這裏不是遊戲，就算是有復活點在，死也依然是死。

    羅文不會忘記臨死前的絕望，也不會忘記紫藤蘿秘藥穿腸而過的痛苦。

    他要將這一切，成倍成倍地加諸在妮可的身上！

    青色的火焰在瞳孔內跳動，羅文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復仇之心正在和魔鬼的心臟發生共鳴。

    前方，「木桶」拖着沉重的身體艱難移動到幽影空間的邊緣，他沒有像「魚」那樣慌亂，發現自己被人往下拖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攻擊，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把隱藏在暗中的老鼠碾碎。

    然而身處幽影之徑上的他早已是砧板上的肉，他的身體仿佛被重重枷鎖束縛，引以為豪的力量和速度被限制後，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但他沒有放棄，因為他相信着「女王」，相信着那多次帶領他們擺脫死亡陰影的首領！

    而在「女王」將他救出之前，他必須保持體力活下去。

    然而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被他寄予厚望的女王沒有出現，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被空間傳送到了女王無法觸及的地方。

    在真正看到之前，他永遠不會相信自己就在「女王」的腳下，兩人之間只隔着一層泥土。

    最終體內殘留的氧氣越來越少，內循環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的生命。

    他終於焦躁起來，胡亂選了個方向就如莽牛般撲來過去，然後他幸運地選對了方向，輕易觸碰到了幽影空間的邊界，這讓他覺得自己的等待是那樣的愚蠢。

    幽影空間的壁壘很玄妙，它並不具備一種物理性質的防禦力。

    若是外面沒有土地擋住，「木桶」就能輕易出去，但他因為探出壁壘而恢復實體的身體部分，不會因為縮回來就變回相位移動狀態，這需要幽影空間的主人來控制。

    於是「木桶」的手首先穿過了壁壘，並依靠指力在泥土中挖出了足夠的空間。

    然後是手腕，他也意識到探出去的部分已經無法縮回，他整個人相當於卡在這邊界上，現在只能一往無前地向外擠。

    之後是手臂，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因為體內空氣幾乎消耗炲盡，他陷入了窒息的困境。

    再然後……

    也就沒有然後了，他的手臂與肩膀相交的關節正好卡在壁壘上，探出去的手臂在拼命用力卻再難以移動。

    一方面外面的泥土因為一整隻手臂的擠入而變得密度極高，另一方面他的肩關節卡在壁壘上，整隻手便失去了施力點，十成的力氣發揮不出一成。

    瀕臨絕境之際，「木桶」緊咬牙關，他手臂上的經絡猛地鼓脹而起，一陣微弱的青光浮現，他的力量瞬時暴漲！

    也在這一瞬間，爆發的力量反衝大腦，他因窒息而暈厥。

    「就這樣結束了？還以為能看到更精彩的畫面呢。」

    羅文微微搖頭，略感遺憾，他從頭到尾看完「木桶」從等待到掙扎到昏迷的全過程，竟沒有生出半點同情之心。

    通讀史書，血的歷史告訴我們，對敵人的同情只會導致自己的滅亡。

    羅文的心性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正在一點點發生改變。

    ……

    地面上，荒原傭兵團陷入了許久未曾遭遇過的慌亂。

    空間魔法師對於全是刺客職業的荒原傭兵團來說，是難以想像的敵人，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應敵手段。

    這不能說他們準備不充分，而是空間魔法師實在太過稀少。

    眾所周知，空間魔法師的門檻是白銀階，只有具備空間魔法資質並能突破到白銀階的魔法師才有可能掌握哪怕最簡單的空間魔法。

    他們能依靠人數壓制初入白銀階的騎士艾莉莎，卻不敢在空間魔法師前放肆。

    「為什麼，強大的空間魔法師會以我們為敵？」

    「一定是那個肥豬男爵招惹過來的！」

    「說到那死肥豬，該不會就是他派來想將我們滅口的吧？」

    「不可能，如果有能耐指揮一個空間魔法師，他早就不只是個貪奪自己侄子領地的男爵了。」

    儘管交談的聲音都被儘量壓低，但妮可依然聽得清清楚楚，她逐漸變得煩躁起來，這是她成為首領以來頭一次感到如此無力。

    「太弱了！說到底，還是我太弱了！」

    她的心中在滴血，她甚至想不顧一切地狂吼大叫，質問那空間魔法師為何要與他們為敵，又為何不乾脆一點將他們一網打盡？

    戲耍！妮可只覺得自己等人就像螻蟻一樣被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玩弄在掌心。

    她不甘心，她不可能甘心！

    「不！」

    突然間，同伴的大叫聲讓妮可驚醒，她反應極快，迅速轉身，視線中浮現的是「風」扭曲的臉龐，其中的驚恐與無助一瞬間點燃了妮可的怒火，她咆哮出聲，不管一切地向「風」的位置衝去！

    比她反應更快的是另一個同伴「雷」。

    「雷」一直站在「風」的身旁，異變剛起之時他就有所察覺，當時就伸手抓向「風」。

    「雷」和「風」是親兄弟，他大概是想就算是被空間魔法傳送走，他也要和自己的弟弟一起面對危機吧。

    然而當「雷」的手接近「風」，卻突然觸碰到類似立場的東西，隨後他的手便如同探入泥沼一般，變得格外沉重而難以移動。

    而在他眼前，「風」的雙腳已經沉入地面，那雙腳沉入時的畫面給他一種極度詭異的感覺，地面竟然沒有任何起伏變化，仿佛那雙腳沉入的是另一個空間。

    空間魔法！

    首領的判斷是對的！

    他如此想着，悲吼聲響徹雲霄，劇烈波動的情緒引起力量的爆發，他右手上的奇形印記閃耀出血色光輝，整隻右臂肌肉隆起，急速膨脹，一瞬間化為一隻岩石巨手！

    那隻巨手的關節處猛地向後噴出火焰似的波紋，帶動着他的身體向「風」的位置撲去！

    「趕上了！」

    此時，「風」的半個身體才剛剛沉入地面，他揮舞着手臂瘋狂吶喊着什麼，但聲音卻如何也傳不出去。

    「雷」已經無暇思考「風」的反應，眼看岩石巨手就要抓住「風」的一隻手臂，他的臉上已經忍不住浮現出狂喜之色。

    直到手穿過了手，兩隻手在錯位的空間一晃而過，毫無交集。

    那一瞬間，「雷」仿佛聽到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崩斷了，他對着「風」的位置反覆揮動着巨手，但巨手卻總是穿過「風」的身體，就像穿過真正的風一樣。

    「不！」

    他咆哮一聲，高舉岩石巨手向着「風」消失的地面狠狠砸落，碎裂的岩石伴隨着衝擊波四散紛飛。

    「荒原傭兵團」再次失去了一名同伴。

    而與前兩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同伴的身體逐漸消失，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那種無力感和潰敗感經過醞釀後，能讓人發瘋！

    首先陷入瘋狂的是「雷」，眼看着弟弟消失而無所作為，他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為了發泄內心的狂躁，他開始瘋狂地破壞，岩石被擊碎、大樹被拔掉、土地被翻起，他僅保持着最後的理智，沒有任由自己陷入狂化狀態。

    沒有人阻止他發瘋，因為他們也想如此發泄。

    妮可緊緊握着拳頭，通紅的眼眸仿佛要吃人一般，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淺層狂化」的狀態。

    羅文在確定「風」無力反抗之後，通過幽影之徑來到一處高坡內，他利用地形的高度差，再透過延伸到外部的幽影之徑，安全地觀看着豺狼人們的反應，他內心深處隱藏着的惡趣味正在逐漸萌芽。

    「憤怒吧，恐懼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