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我到了高岩家。
高岩已經結婚十多年了,女兒在讀初中。我到他家的時候他老婆孩子都在客廳,在簡單問候了一聲之後,我便跟着高岩去了他的書房,隨後高岩將一個檔案袋交到了我的手上,並示意我打開看看。
檔案袋很厚,裏面裝了好多文件資料和許多犯罪現場的死者照片。
我先看了一下照片。照片上死者的死狀非常慘,身上被砍了幾十刀,血肉模糊,而且頭都被砸爛了。
「錘子和砍刀?」我看過照片後立刻詫異地抬頭望向高岩。
「嗯。」高岩點了點頭,「這是十九年前在吉林發生過的幾起惡性殺人案,兇手是個焊工,他自己造了一把錘子和一把砍刀,然後在兩天內連續殺了十個人,包括六個工友,有包工頭一家。」
「兇手還沒抓到?」
「抓到了,判了死刑,所以昨天發現那具女屍的時候我並沒有往這方面去想。但是志輝出事之後,我不得不開始考慮這個案子了。」高岩緊鎖着眉頭說。
「你覺得有可能是模仿犯?」我問。
「可能,而且兇手應該在吉林待過。因為這案子沒被報道過,網上也找不到,除了當地一些人知道之外,應該沒有人了解這案子了。我也是很多年前從吉林一個同事那得到的這些資料,本來是想用來做參考的,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麼相像的案子。」跪求百獨一下潶*眼*歌
「要說相像的話,兇器或許有那麼點像,但兇手殺人的過程還是不一樣的。」我回應了一句,然後繼續仔細地翻看着高岩給我的那份案件資料。
這個案件並不是一樁連環殺人案,兇手殺人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工友的欺負,還被包工頭侮辱,所以他完全是為了報復殺人,而在殺了所有他憎恨的人之後,他就立刻停了手,然後直接向警方投案自首了。
從那些屍體的特寫照片上可以看出來,兇手在殺人時心裏根本沒有半點猶豫,下手刀刀致命,而且存在着嚴重多度殘害傾向,他這顯然是在對屍體傾瀉自己的憤怒。
昨天的那具女屍也遭到了過度殘害,起初我也只是簡單地認為兇手是在泄憤,但如果換一個角度去想的話,那多度殘害或許只是兇手有意在模仿十九年前發生在吉林的兇殺案。而且不只是吉林的兇案,兇手似乎還想加入一些新元素,比如最近東安剛剛發生的連環殺人斷肢案!
如果一切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那兇手將會是個比汪琦、李夢玥更危險的傢伙,他正在模仿別人的殺人方式,然後自己進行改良,以摸索出一套最適合自己的殺人方式!
「現在下結論可能為時尚早,不過你擔心的事如果成了真,那我們可能真遇到大麻煩了。這傢伙有可能剛剛開始嘗試着殺人,而且還在摸索適合自己的殺人方法,在他找到最合適自己的方法之前,他恐怕會一天不停地繼續殺下去,很可能今天晚上他還會再次行動!」我望向高岩非常認真地說問。
「所以說,昨天晚上志輝可能是看到兇手了,他覺得對方很可疑,所以就跟蹤兇手到了麗園小區,結果反倒被兇手偷襲了!可這裏有個問題,如果真是同一個人幹的,那兇手為什麼沒殺志輝?」高岩提出了疑點。
「可能他覺得那三刀加一錘已經足夠致命了,也可能是他發現志輝是警察,感到害怕了,所以拿走了槍立刻逃了。」我分析道。
「有可能……。」高岩緊鎖着眉頭喃喃道,「唉,真是頭疼!汪琦還沒抓到,這眼看着可能又要冒出一個更大的瘋子。東安這地方到底哪來的這麼大吸引力,把這些殺人瘋子全都聚集到一塊兒了!」
這個問題我可答不出來,也許是物以類聚吧。
「對了,關於刑偵組保護你的事,你別多心,這是我安排的,主要是怕你出事。」高岩換了個話題。
「沒事的,不過我覺得與其讓他們把精力都用在我身上,不如全力找到這個兇手。我覺得汪琦十有八九是不會回來了,還是不要在我這裏浪費精力了。」我趕緊順着話題建議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再觀察幾天看看情況吧。我看乾脆這樣吧,你明天就來上班,你在局裏也省去了保護你的麻煩。至於心理輔導嘛……過後再補吧,我看你現在的狀態也挺好,應該問題也不大。最關鍵是我現在真的確實需要你來幫我一把!」
「沒問題,你也別壓力太大,也許就只是巧合呢。」我安慰了高岩一句,然後把資料都裝回檔案袋裏,並對高岩說:「這個我拿回家再好好研究一下,也許還能有發現,就不打擾你女兒學習了。」
「行,你拿回去吧,明天咱們到局裏再探討。」高岩緊皺着眉說道,看起來他心裏的壓力似乎並沒有因為我的寬慰而減輕。
我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這一路上我一直在回想着吉林那起兇案,尤其是梅江縣這個地方,我總覺得好像最近還在哪看到過這個地名,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我索性不去特意想這件事了,因為很多時候你越是想要找到的東西就越是找不到,等你不去想的時候,它反而會在不經意間跳到你的面前。所以我回家之後就只管繼續仔細翻看那案子的資料。
當我將文字資料翻看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我在兇手的供詞中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兇手在殺了包工頭一家之後,拿走了包工頭老婆的一雙鞋,他說在他的記憶里,他媽始終就穿着一雙滿是補丁的破布鞋,死的時候甚至都是光着腳的,所以他從包工頭老婆的鞋櫃裏選了一雙最漂亮的拿走,然後燒了給他媽送去。
而看到這一段的同時,我也突然想起來我在哪看到過梅江縣了。劉喜誠的本名叫張迪,而這個張迪的老家就是梅江縣!也就是說,劉喜誠有可能是知道那起兇案的,或許在這兩天裏連續作案的兇手跟劉喜誠有關聯!
想到這,我再一次回憶起了我在幹掉劉喜誠那天接到的電話。
那個人在電話里告訴我,劉喜誠的死會給我帶來一場麻煩。就在昨天,我還覺得那麻煩指的應該是監視了我半個多月的重案中隊的獵狗們,但現在看來,那所謂的「麻煩」似乎只是斷了我的線索。這倒是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了。
隔天早晨我六點就起了床,倒不是為了上班而選擇早起,而是我的手機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高岩打過來的,而且他給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我倆昨天的預測有可能變成了現實,有人在萬禾健身館後身的一條巷子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高岩還沒有到現場,所以他無法確定屍體的情況,但我在聽到萬禾健身館這個地點的時候,便已經確定了兇手就是一個還在摸索殺人方法的危險「新手」,而且這個人跟劉喜誠肯定有關聯。
30分鐘後,我已經站在了屍體跟前。
死者是個30多歲的男人,身高大概一米八,他身上起碼有三十多處刀傷,雖然手腳都在,不過他的整個下巴都不見了,上牙床的牙齒也基本上都被打沒了,只剩舌頭還突兀地耷拉在那裏。
我們在屍體周圍找到了大量散碎的人體組織、牙齒,估計這些應該就是死者那「消失」的下巴。
齊欣很快也趕到了現場,並在這裏對死者進行了初步的檢查。雖然具體的屍檢結果並不會這麼快出來,但有齊欣初步判斷,死者身上的刀傷跟之前那名女性死者身上的刀傷基本一致,應該是同樣的兇器造成的。
同樣早早來到現場的成超說,他已經派人跑遍了東安所有經營刀具批發或零售的商家,比對他們的產品,但目前還沒有找到匹配傷口形狀鑄模的砍刀,所以他推測兇器很可能是特製的,這也間接說明了兇手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同意他的判斷,但我的理由卻並不相同。好在我手裏還有一條特別的線索可以查,今天晚上我還需要再去劉喜誠家轉一圈,在他家裏我應該能有所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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