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邊緣 章2發生在午夜的兇殺

    黃良絕對想不到這會是他醜陋人生的最後一天。

    我在一個月前盯上了他，然後用了一周的時間來證明他就是我想要找的那個人，而接下來的三周里我一直在觀察着他，研究他的一舉一動。就在今天，我知道自己是時候該動手了。

    黃良沒有工作，他的經濟來源只有一個，就是房租。他在市里總共有六套房，每個月的房租收入將近三萬，不過這筆錢並沒有改變他的宅男本質，每個月除了收房租的那幾天之外，他幾乎一直把自己悶在家裏打網絡遊戲。

    當然，例外的時候還是有的，比如今天晚上。

    晚飯過後，黃良開車來到了夜店街的街口，然後下了車，邁着悠哉的步子在街上一邊轉悠着一邊用他上揚的眉毛挑逗着每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女人。他的長相併不好看，但從頭到腳的暴發戶氣質還是對某些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這也讓他很快搭上一個漂亮女孩。

    不過黃良並沒有把她帶會家，而是去了他其中一幢剛剛空出來的公寓。一個月之前那棟房子幾乎被腐屍的惡臭吞噬了，但這似乎並不會影響到黃良的興致。

    公寓樓所在的位置並不算偏僻，但社區的管理極不正規，不但沒有保安，甚至連個監控攝像頭都沒有。這給黃良提供了不少的便利，對我來說也同樣是件好事，只要稍微小心一些，我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黃良的車子旁，然後安靜地等待最好的下手時機。輸入字幕網址：heiyaПge·com觀看新章

    一個小時之後，黃良從公寓樓里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掛着一幅酒足飯飽似的滿足表情。那漂亮女孩並沒有跟着他一起下樓，很明顯她已經成了黃良的「新租客」。

    黃良靠近了他的車子，一邊掏出車鑰匙一邊滿足地吹着口哨。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我已經準備就緒。

    就在他打開車門的一瞬，一根劈啪作響的電擊棒猛地從他身後探了過來，並結結實實地戳在了他的腰間，他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全身抽搐地倒了下去。

    我迅速地將他拽上了車，用早就準備好了尼龍扎帶綁住了他的手腳，再用安全帶將他牢牢地固定在副駕駛位上。搞定了一切之後我立刻發動了汽車，駛上了社區正門外的公路，然後朝着西郊出發。

    在市區近郊公路外有一片荒林，林子深處有幾間廢棄的石磚小屋。我將黃良的車子開到了小屋旁邊停了下來，然後一邊拍着他的臉一邊輕聲喊着：「醒醒！喂！醒醒！」

    黃良全身猛一激靈，然後睜開了眼睛驚訝地看着我。

    「你……我……我認識你！」他瞪大了眼睛說道。

    我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管在解開他身上扣着的安全帶，將他從車裏拽了出來，然後推着他進到了其中一間小屋。

    屋裏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這與牆角里堆放着的一整套清潔工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屋子的北牆上固定着兩個帶着鎖鏈的手銬，我把黃良推到北牆下的土炕上，然後將他的兩隻手全都銬了起來。

    「你瘋了？你這是……你這是知法犯法！」黃良一邊掙扎一邊喊叫着。

    「犯法？那你殺了人就不犯法了？」我一邊反問着一邊將一把非常普通的菜刀拿到黃良的眼前晃了晃，「你應該認識它吧？」

    黃良皺了下眉，然後緊閉着嘴搖了搖頭。

    「不認識？這怎麼可能，我是從你公寓裏拿出來的，一個月前你不就是用這把刀在公寓裏殺人的嗎？」我問。

    「兇手不是我！你們不是已經確定了……」

    「少廢話！」我將刀子狠狠地扎在了黃良腦袋旁邊的牆上，這一刀也讓他徹底閉上了嘴。

    「我知道你幹了什麼！公寓的臥室、浴室、衛生間裏到處都有攝像頭，你把它們拆了，以為能瞞過警察的眼睛。你確實做到了，大部分人都被你騙了，但是你瞞不了我！你到底是有多捨不得那些錄像啊？它們是你的紀念品對不對？」

    我的語氣很舒緩，就像在和一位好朋友聊天，可是黃良的臉色卻因為我的話而變得慘白異常。

    他蠕動着嘴唇，過了好一會才崩出幾個字：「你……你去過我家？」

    「去過了，還找了不少寶貝。」我笑着回答。

    「我……我只殺了她一個！本來……她只要跟其他人一樣痛快兒地讓我上就好了，結果她非說要報警。」黃良極力為自己開脫着，似乎他覺得這樣就可以向我證明他只是初犯，而且還是被逼無奈。

    「殺人是迫於無奈，那其他的呢？偷拍，威脅，強姦……這很有意思嗎？」我一邊問一邊將那把刀子湊到了黃良脖子旁邊。

    「別！我……我也是沒辦法，我必須得那麼做。求你了，別殺我，我明天……不，我現在就去自首！你是警察，你可以把我帶到警察局去，我全都招，求你別殺我！」黃良驚恐地向我求饒道。

    「被你殺了的那個女孩也這麼向你求過饒吧？」我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問道：「跟我說實話，你殺她真是因為怕她報警嗎？」

    黃良愣住了，他用恐懼的眼神望着我，過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我……我就是……就是想要體驗一下那種……那種……」

    「沒關係，不用說，我全都明白。」我笑着沖他點了點頭。

    然後，我開始幹活了。

    凌晨兩點半，我已經妥善地處理好了黃良的屍體——他分散地躺在荒山中的隱蔽山坳里，我還特意在那些小土丘上撒了些草籽，希望他在明年春天的時候可以對這個世界做出些回饋。

    荒林後的破舊小屋也同樣被我清理乾淨了。這要多謝我的工作，它讓我可以非常清楚應該如何清理某些特別的痕跡，例如血；同時它也讓我清楚地認識到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的犯罪，但是我卻可以讓它看起來好像沒有發生過。

    不出意外的話，幾天後警察會在黃良家裏看到他珍藏的那些寶貝錄像——他是個令人作嘔的混蛋，可惜警察還是晚了一步，他溜了，開着自己的車子逃了。警察不會讓他得逞，他會被全省通緝，只不過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他，除了我之外。

    最後一步，我需要讓他的車子消失。

    這座城市對我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我很清楚那條路上沒有監控，哪裏的治安最差，而我要做的就是選擇一條絕對安全的路線，再將黃良的車丟在一個偷車賊經常光顧的地方，並把車鑰匙留在車門上。

    不需要等到天亮，黃良的車便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而幾天之後一輛全新的汽車將會出現在城市的另一個地方，而且絕不會有人將它跟黃良扯上半點關係。

    這就是我解決「麻煩」的方法。

    或許它會讓你覺得不舒服、覺得噁心，可我能做的也只有對你說聲對不起了。我並不是惡魔，更不是殺人狂，我的理性始終存在着，並限制着我的一舉一動。總之，我是個好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清晨四點多了，不過天還沒有放亮，這也是我喜歡冬天的原因，它總會讓我有更加充裕的時間來做我喜歡做的事情。

    在沖了個熱水澡之後，我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忙碌的一整夜，現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地睡上一覺，而且今天是星期天，我可以一直睡到實在不想睡為止。

    可是我剛剛躺下去連眼睛都還沒來得及合上，我的手機就不適時宜地吵了起來，我極不情願地拿過電話看了眼。

    來電人是高岩，我的頂頭上司，在這個時間段他打電話過來准不會有什麼好事。

    我剛按下接聽鍵，高岩那急促而粗重的聲音立刻飛了出來：「你去哪了？我給你打五遍電話了，怎麼才接？！」

    「抱歉，我手機調振動了，沒聽到，出事了？」我故意裝出沒睡醒的腔調說道。

    「帶上工具，20分鐘內到濱海路口的佳佳旅館來，大案子！」說完，高岩直接掛斷了電話，根本不給我繼續發問的機會。

    我看了下手機里的未接來電，在凌晨三點高岩就打來了第一通電話。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宗大案，不然高岩絕對不會在凌晨三點給一個正在休周末的白班技術員打電話，他顯然是希望技術中隊的所有人員全部參與調查。

    我匆匆起床換好了制服，然後檢查了一下後備箱裏所有的現場勘察工具，在確保沒有任何遺漏之後，我便開車趕去濱海路口。

    佳佳旅館是十字路口旁邊一家非常不起眼的二層小樓，門前連個像樣的停車場都沒有，不過這家小旅館現在已經成了濱海路口的焦點。凌晨四點半，天還是黑的，但這裏已經停滿了警車，橘黃色的警用隔離帶幾乎將整個旅館都圈了起來。

    隔離帶旁邊的警員認得我，他沖我點了點頭，然後撩起了隔離帶讓我進去。

    剛走到旅館門口我就看到中隊裏新來的那個女技術員正手扶着牆、彎着腰、面朝着旁邊人工草坪不停地嘔着，顯然屋裏的場面讓這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有點難以承受。

    「你總算過來了，頭兒在上面等你呢。」袁曉非一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一邊沖我說道。

    他跟我同年編入刑警技術中隊，也許是他猴子一樣的乾瘦外形讓他顯得不夠穩重，也有可能是他總是憤世嫉俗惹的禍，在隊裏幹了六年他依舊只是一級警員，所以他很希望看到我出糗，這我完全理解。

    「但願他別把我吃了。」我乾笑着沖袁曉非聳了聳肩，然後提着工具箱小跑着進入了旅館。

    兇案發生地點在二樓最裏面的旅館房間，被稀釋的血水呈現出漂亮的粉紅色，從旅館房間裏一直淌到樓梯口。我趕緊穿好了鞋套，然後小心地貼着走廊的牆壁來到了旅館房間裏。

    高岩緊鎖着眉頭站在衛生間的門口，他看到我之後立刻沖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而當我來到他身旁朝衛生間裏看了一眼之後，我全身的疲乏和倦意在一瞬間全都被沖走了，因為在浴缸里泡着一具被截去了小臂和小腿的裸體女屍，死者的脖子上還留着猙獰的刀口。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