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競馳的意思,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先從深圳直接去我家,拿了戶口本之後再折返深圳,然後馬不停蹄地去扯證。
但是我考慮到,我必須早些回到深圳揪着張競馳去醫院檢查一下他身體復原得怎麼樣,他拗不過我,只得聽我的。
回到深圳之後,陪着張競馳去做完身體檢查,我就動手把從福建發過來的行李徹底收拾了個遍。在我徹底把張競馳對面的房子佔領了之後,我就差沒弄一面旗幟豎在那裏佔山為王了。
疲憊了兩天之後,一大早的我起來,收拾完最後一點尾巴,看到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我玩心起來,抱着那一盤檸檬樹就說:「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這裏過,留下買路財。」
沒想到張競馳挺能鬧,他挺愛演地很快從褲兜裏面掏出一把車鑰匙說:「我口袋裏面沒錢,把車給你好不好?」
我看他那麼配合,當然是很快接過來那個車鑰匙,我說:「很好,看在你那麼配合的份上,本大爺就不把你抓回山寨裏面當壓寨夫人了。」
張競馳隨即撲上來一把將我的檸檬樹接過去擺好,然後他腆着臉挨過來說:「反正你拿走了我的車子,也得到了我的靈魂,你順便把我的**也一併奪去吧!」
說完,他就湊上來死死貼着我,我鬧膩了,就把車鑰匙遞迴去給他說:「算了,車子不要了,你的靈魂和你的**,也先留着,哪天本大爺來興致了,再拿也不遲。」
但是,張競馳的手卻僅僅地團過來,將車鑰匙團在我的手上,他說:「嗯,這車我買來給你代步用的。就停在b區39號,不想你後面還跟以前那樣,我沒空載的時候,你就去擠公交車。」
也不知道是真的那麼巧還是真的那麼巧,我張了張嘴想說話,張競馳的手機響了。
他接了沒一陣回來,挺鬱悶地說:「橙子,我得回去公司一趟。」
原本我們是說好今天好好休息,晚上驅車回去我家拿戶口本的,也難怪他那麼鬱悶。
但是有正事幹當然是先去忙正事,所以我說:「那你先去唄,我再看看有啥需要收拾的。咱們下午再休息也行,不着急。」
又跟我墨跡了幾句,張競馳這才出了門。
他出去才一個鐘頭呢,我的手機就來了個陌生電話。
我看着是深圳的號碼,也沒多想,就接了起來。
也不知道對方是誰,電話接通之後,我餵了兩聲,對方都是默不作聲,我正要掛掉,那頭才響起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他說:「我是張競馳的外公,我有事需要跟你面談一下,地址我找人發給你。」
他說完,也不等我說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沒一陣,我的手機裏面收到了一條短訊。
言簡意賅,連稱呼都沒有,就是一串的地址,並且語氣強硬地讓我十一點鐘之前必須趕到。
我看完了之後,正想打給張競馳說他外公找我,他的電話就過來了。
他挺急的:「橙子,剛才李叔給我電話,說我外公約你見面,我外公脾氣古怪着,你先別理他,等我下午忙完了,再帶你去。」
我原本確實是不想去,但是聽張競馳說下午再帶我去,那麼他下午就沒有休息時間了,晚上開車太危險。
於是我想了想說:「不用吧,你外公還能把我吃了不成。你外公好歹也是長輩,他就約見個面,應該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我要躲着不敢去,等着你再帶我過去,反正有點那啥了。」
張競馳沉寂了幾秒,他說:「我是怕你去了受委屈。」
我輕輕笑了一下,我故作輕鬆說:「說不定我一下子忍不住暴脾氣,把你外公嗆住了,受委屈的是他啊。不過他老人家,我也不知道他心臟好不好,我悠着點,哈哈。」
張競馳噢了一聲,他很快說:「他心臟挺好的。」
我也噢了一聲,我說:「行了,你先忙吧,我沒事的。」
掛了電話之後,我想着後面我要真跟張競馳結婚了,不管他家裏人怎麼樣,逢年過節還是要打交道的,這早晚都得見的,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但是,哪怕只見過老頭子一次都好,我都能感覺到,他不太可能是那種經歷了四年,突兀就對我改觀的老人家,估計這次去,也沒啥好事。我感覺,他可能還是會拿錢砸我。
想着自己一直在猜也是蠻累,而且我早已經不是那個慫貨李橙,被人踐踏在地上我也懂得反擊了,總之我還是奉行那句,別人敬我一尺我回一丈,別人賞我一巴掌我會踹回兩腳。
於是,我不再磨蹭,換了一身比較得體的衣服又化了個淡妝之後,我拿起張競馳送的那根車鑰匙,就出了門。
好在張競馳買的代步車是大眾,也算是低調了,我沒作多想,就坐了進去發動了車子。
在繞出來星河時代之後,我在路邊停了一下,我豪氣地買了一個挺高端的水果籃,也在旁邊銀行銀行兌換了五百塊錢的硬幣。
總之,水果籃是禮貌,而這五百塊硬幣,會是我的尊嚴。
將這些東西全部放好了之後,我驅車直接前往那個地址了。
四年前張競馳確實是帶我去過一次,但是我沒有認路,今天還是靠着導航,才找到的。
在我把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之後,我看了看時間,還差兩分鐘才到十一點,於是我在車上坐了三分鐘,才把硬幣往包包裏面塞好,最後拎着水果籃徑直往裏面去了。
我一走進去,那個李叔就迎上來,他衝着我說:「李小姐,跟你約好的十一點,時間給得很充足了,怎麼還遲到了幾分鐘呢,阿公最不喜歡人遲到了。」
我禮貌地從李叔笑笑,默不作聲。
十一點之前,這個時間是徐老頭規定的,但是見面是兩方的事,憑什麼徐老頭不商量直接霸道地確定約見的時間,我就得遵守呢!他是長輩,我確實該尊重他,但是我也要尊重我自己,所以遲出來的這兩分鐘,就是我的尊嚴,我自己知道就好,也不必多費口舌。
李叔見我不應聲,他倒是沒說什麼,他循着禮貌接過我的果籃,他帶着我走了一小段距離的走廊,然後輕輕推開那扇門朝着裏面,他一張嘴我就感覺到了他對我的善意,他衝着裏面說:「阿公,李小姐過來了,她帶了果籃,我等下切好拿過來給你。」
那個老頭子的聲音還是那麼洪亮,他揮了揮手說:「不用了。」
李叔點頭,他示意我進去。
我走了進去,李叔隨即把門關上了。
老頭子在翻一本相冊,他看都不看我,就不咸不淡地說:「坐。」
我坐到了他的對面,將手併攏放在大腿上,我說:「徐老先生,你好。」
他這才抬起頭來瞥了我一眼就收回去了視線,他說:「你還真是有本事。」
聽他的語氣,折倒不是什麼讚美的話,但是我波瀾不驚地淺淺一笑,我說:「謝謝徐老先生誇獎。」
他繼續翻看着相冊,過了半響才說:「開個價,只要不是太漫天要價,我都滿足你,只要你放過競馳,後面不再煩擾。」
果然,這個老頭子又要放大招了!
但是,都已經過了四年,他用來用去還是這個招數,那就是拿錢砸我。
幸虧我今天也帶了些錢過來。
但是我現在還要按兵不動,畢竟我是真的想跟張競馳有結果,我不能還沒被人踩到腳下,就開始啟動暴走模式。
於是我依然波瀾不驚地禮貌笑了笑,我說:「徐老先生,我不要錢,我只要張競馳。」
隨着我這句話,他又瞥了我一眼,那些鄙夷和不屑生生不息的,他說:「像你這種窮家出來的女孩子,我見太多。不管怎麼樣都要攀上我們這些有錢人,不就是為了錢。當然想要錢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想要錢還要假清高才丟人。」
我依然淺笑:「徐老先生,當然無可否認你是有錢人,那你覺得我是有錢人嗎?」
徐老頭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從鼻孔裏面哼了一聲,他的語速略快,但是也能嗅出更濃的鄙夷,說:「你那麼努力陰魂不散地巴着競馳,不就是為了成為有錢人了?」
我知道,今天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會對我改觀,既然這樣,我也無需再浪費時間。
我的笑容依然展露在臉上,然後我很快拉開自己的包包將那一袋硬幣揪出來,我把它直接放到那個小小的茶几上,我故作天真無邪地說:「徐老先生,不是只有你才有錢,我也有的。既然徐老先生想用錢打發我離開張競馳,那麼我想我也該用錢,讓徐老先生同意我跟張競馳的事。這裏有五百塊,就當是我對徐老先生的一番心意,希望徐老先生成全我。」
在我說話時,徐老頭一陣死死地盯着我,一陣又看了看茶几上面的那一包硬幣,很快他的臉變得鐵青,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個度,他衝着我咬牙切齒地說:「你知道不知道,我名下有多少財產物業?你竟然拿五百塊來侮辱我?果然是基本的家教都沒有!」
對於他的激動,我依然波瀾不驚地穩穩坐在那裏,我淡淡笑笑說:「徐老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名下有多少的財產和物業,這個我不關心也沒興趣。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跟徐老先生溝通一個人生道理,不管我們是拿五百萬還是五百塊來打發別人,逼迫別人對於感情原則尊嚴等等東西作出讓步,那都是一件侮辱人的事情。我是真心想跟張競馳在一起的,就算他後面沒有錢,反正我們有手有腳還很年輕,我不覺得我們會在深圳餓死。而你是張競馳的長輩,我實在無意冒犯,我這樣做,只是我一直信奉一個生活教條,那就是尊重,必須建基在相互的情況下。我也相信這些大道理,徐老先生你都懂,你只是覺得,我般配不上張競馳。但是在我看來,我可以給他的東西,這是你們用錢給不了的。最後,徐老先生,我覺得我的家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如果徐老先生你願意有一個長輩應該有的祝福和寬容,我也不會吝嗇對你展露自己的涵養和孝心,這些東西也是相互的。」
停頓了一下,我騰一聲站起來,我繼續說:「謝謝徐老先生今天約見我,我猜想現在徐老先生也不大願意再看到我,那麼我就先行告辭,就先不打擾徐老先生休息了。」
說完,我微微弓了一下腰低下頭沖他示意了一下,然後踩着穩穩的步子朝着門走去,順帶輕輕地給掩上了門。
然而,我走沒幾步,就聽到了身後傳來金屬強烈撞擊地面發出的沉悶聲響,那些聲音不斷地在我的耳膜裏面橫衝直撞着,我明白,這個老頑固,他是聽不進去任何的道理,而我跟這個老頑固之間的戰火,可能會越演越烈。
然而,我只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
我想不到的是,我原本以為後面會安定平寧歲月安好的生活,也會因為這個老頑固而變得再起更迭,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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