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蹁躚君子的風度,什麼瀟灑氣度,沒了,完全沒了。
此時的白樺腦子裏,完全一片空白,在開門的瞬間看到那男人向「陳月」揮拳之時,他就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他什麼也不管不顧,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說出去或許沒人會信,天近能源的青年副總,國內金融行業內正冉冉升起的超新星,少年成名卻極有大將風度,國內外萬眾矚目的華夏第一金融公子,超級鑽石王老五,又帥又有風度的白總,居然會在ktv會所里與人爭風吃醋,抬手就給人腦袋開了瓢。
向陽鳴的拳頭終究是沒能打到陳光臉上,一聲慘嚎之後,他捂着腦袋嗷嗷着就往地上軟趴趴的縮倒下去,汨汨的血從他指縫兒里往外面直竄。
空氣在剎那間凝滯,那些向陽鳴的跟班完全慌了神。
短暫的寂靜之後,過道里徹徹底底的亂成一團。
「干他丫挺的!」
&他!」
&死里揍!」
&向哥報仇!」
&哥你穩住!穩住啊!」
&哥你怎麼了!沒事吧?」
向陽鳴的跟班嗷嗷叫着轉身就要找白樺的麻煩。
白樺雖然是個靠腦子吃飯的公子哥兒,但平日裏也沒少注重鍛煉,挺抗打的,借着酒勁帶來的勇氣,反而趁着對方一片混亂,一手抱着頭頂,一手拿着斷出玻璃茬子的酒瓶當成砍刀一樣在手裏胡亂揮舞,嘴裏哇啦啦叫着,瘋牛般頂着向陽鳴跟班的拳腳向前往死里衝去,破開人群徑直殺到陳光身前。
當他站過來時,全身白淨的西裝上數不清的腳印,臉上也挨了三兩拳,看起來十分狼狽,嘴角里還直往外滲着血,嘴唇應該開裂了。
至於他捏着半截瓶子的手上也沾着血,不知道是向陽鳴的,還是他衝過來時劃破了誰的手腳,也有可能是他指頭上不小心碰到玻璃岔子。
&陳月小姐,你……你別怕!有我在!」
白樺衝着看呆了的陳光咧嘴笑笑,然後又是回過身,瘋狂的揮舞着手臂,「來!你們誰敢上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老子……老子是白樺!老子是天近能源的副總裁白樺!」
白樺手舞得太猛,手中瓶子險些將跟着他後面一起硬着頭皮衝進來的林經緯都給劃了下。
&白哥你喝醉了啊!」
林經緯分外頭痛,他當然知道陳光的本事,其實他本想拉着白樺就在房間裏安安生生的看着「陳月」裝逼就好,可天不遂人願,他一個不查就讓白樺沖了出來,轉瞬間事情就變成這樣無法收場。
林經緯正吼着,後腰不知道給誰狠狠踹了一腳,仰面就往前撲來。
另一頭,向陽鳴給兩人護着藏到後方去,一看手上沾着的血,他也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指着白樺,「打他!給我往死里打!誰也別慫!出了人命我兜着!給我打死他!什麼白樺,我聽都沒聽說過!」
扶着他的小弟有點發慌,「向哥,這畢竟是……」
向陽鳴再度咆哮着,「媽的!明星又怎麼樣?明星不就是高級點的婊子?老子向家雖然折了個大伯,好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就不信連個明星都得罪不起了?動手!」
有向陽鳴的保證,他的跟班膽子頓時更大了三分,裏面一個長得特別粗壯的傢伙,也終於瞅住機會捏住了白樺握着半截瓶子的右手,用力一擰。
白樺手上吃痛,五指散開,掌心裏的瓶子應聲而落,那傢伙左手捏拳,照着白樺正臉就要轟來。
這漢子嘴裏還念念叨叨着,「白樺?誰特麼認識誰是白樺!敢傷了向哥,今天不斷個手腳,就別想離開五京!」
白樺看起來很威猛,但論打架他自己也就那麼點拳腳本事,哪兒是向陽鳴手下這些專業打手幫凶的對手。
這種街頭巷戰,一鼓作氣時看着兇猛,可轉頭氣勢一消,給人穩住陣腳,接下來就該倒霉了。
向陽鳴跟班後面的通道里,會所保安還在往前擠來,他們也很頭痛。
雖然不知道這個自稱白樺的究竟是什麼身份,可既然能跟明星一塊兒過來,多半也不是小人物,可向少家裏好歹也是五京的豪族,也不能得罪。
他在會所里流了血,不給個交代終究說不過去的。
所以他們也就是假惺惺的往前沖,假裝想維持住秩序,但其實沒真箇動手,或許要等白樺至少斷一隻手,或者破了相,總得流點血,他們才會真箇拼命動手維持秩序。
在這種黑白混雜的地方發生鬥毆,作為地主,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平衡,不然他們將來也不好交差。
白樺看着越來越近的拳頭,被擰着的手裏上傳來劇痛,但他酒勁沖頭,痛感削弱,腦子裏卻非但不怕,只擔心着自己身後的三個女人,他只暗恨今天出來沒有帶保鏢,不然哪兒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更恨自己的無能,自己和林經緯一旦被徹底放倒,背後三個女人肯定得吃虧。
他死死咬着壓根,瘋狂發力,打算拼着右手給人擰到脫臼甚至是斷掉,也一定要掙脫出去,心裏動着濃濃的殺機。
今天只要我不死在這兒,我不管你這想向少到底是什麼背景,我白樺拼着賣出去天大的人情,我也一定要你全家上下付出你們根本承受不住的代價!
他雖然貴為華夏國內真正的第一公子,是燕京無數老頭的掌心寶,但因為他自己個人修養與性格的緣故,幾乎從未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反倒與人和善。
但這一次,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決定破例,他要動殺機。
他甚至暗暗後悔。
這個世界,不是你與人為善,別人就對你分外尊重。
如果早點拿人開刀,不要那麼低調,讓自己在國內的太子爺圈子裏的名聲更響亮些,更符合自己的身份,誰敢動自己的人!
林經緯依然往前傾倒着,腦袋後面傳來呼呼風聲,他知道有人手裏正撈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傢伙,打算從後面給自己來一下狠的。
但他此時並不緊張,而是分外無奈的看着前面的陳光。
其實從之前白樺衝出來之後,他跟着過來的那瞬間,他就與陳光眼神對接上了。
他一直在給陳光使眼色,一直在搖頭,他是想把事情就此控制下去,不要繼續鬧大了的。
他很清楚陳光的手段,一旦陳光出手,現在這地方的許多人至少也得斷手斷腳,運氣差一點的或許真會死。
林經緯和江雅歌抱着一樣的心思,他不想讓陳光動手。
可現在看來,真不行了。
場面失控了。
&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給白樺擋在身後的「陳月」嘴裏傳了出來。
莫名其妙的,原本鬧鬧哄哄的過道里,剎那間徹徹底底的安靜了下來。
時間在這一瞬仿佛被凍結,拿住白樺那壯漢的拳頭,停在了白樺鼻子前方大約零點五厘米的位置。
白樺即將被他自己就強行扭斷的手也靜止了,他肩膀上的骨節往旁邊狠狠鼓起,卻停在了將斷未斷的程度。
林經緯腦袋後面,一把鐵椅子的椅腳也停在了距離他後腦勺大約三厘米的位置。
向陽鳴依舊指着白樺的手指,靜靜的懸在了半空。
那些裝腔作勢假意要攔,但其實一直留心着這邊情況的會所保安門,依舊瞪大眼睛看着這邊。
江雅歌與靳詩月,依舊藏在陳光的背後。
但江雅歌已經鬆開了抱着陳光的手,而是想越過陳光的身邊,往前衝去幫白樺,雖然這沒什麼用。
靳詩月在更後面一點,同樣蒼白着臉要往前去。
可伴隨着「陳月」這一聲嘆息,他們動不了了。
此時,唯有過道盡頭牆壁上的掛鍾,依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秒針一下一截的往前竄,證明時間並未真的靜止。
無限的恐懼與茫然,在除了江雅歌和林經緯之外的每一個人心底升起。
他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仿佛陷入泥潭,絲毫動彈不得,四肢百骸一丁點力氣都沒有了,仿佛被人抽空了血液,身上和皮膚上仿佛被裹上一層鋼鐵鑄造的鎧甲,給困鎖在裏面。
&你們別逼我啊。」
陳光又嘆了聲氣,往前走出去一步。
江雅歌、靳詩月、白樺和林經緯先擺脫了控制。
陳光也不與別人多話,而是探出手來,分別提着林經緯和白樺往後面一扔,回頭一臉淡漠的聳肩,「你們都好好的站着,別鬧了。」
說完,陳光又瞪了江雅歌一眼,「都是你給鬧的,從一開始你就別攔我,能鬧成這樣?」
此時他依然是陳月的嗓音,他也完全進入了高冷女神帥t的性格,在和白樺說話時,語調裏帶着股拒人千里的味道,與林經緯講話時稍微柔和點,但在與「嬌小可愛」的江雅歌說話時,卻又莫名的多出股寵溺嗔怪的味道。
江雅歌調皮的吐吐舌頭,一邊將林經緯和白樺拉到旁邊,一邊說着:「我知道錯啦,我以為能好好講道理的嘛。」
&果道理真那麼好講,囊發財父子倆就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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