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祝俊,現在咱們吉尼斯大會可是越辦越紅火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女主持人董晴笑盈盈的聞着。
祝俊裝出付滿臉茫然的樣子,「為什麼啊?」
「是因為啊,咱們現在越來越不愁吃,不愁穿,物質生活豐富了,老百姓自然就有更多心思去關注精神生活了啊!」
董晴賣着關子。
「精神生活和咱們吉尼斯又有什麼關係呢?咱們挑戰的是人類的極限啊!」
祝俊和她一唱一和着。
董晴一眨眼,「這你就不明白了吧,每個人的心裏都住着個屬於自己的小超人,生活里什麼都不缺了,這小超人才能蹦出來,才有心思去奇思妙想一些自己曾經擅長或者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說?」
「比如說啊,我小時候就特別擅長轉筆,那筆在我這手指頭上,抖得開花兒似的,我可沒少因為這事被老師收拾。現在啊,年紀大了,沒有老師盯着我了,可我這手也僵了,轉不動了,心裏面遺憾吶。」
董晴故意嘟着嘴,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祝俊點頭,「嗨,可不嗎?你那老師真是扼殺了一個天才,讓你好好練練,指不定你都能去參加轉筆奧運會!」
「奧運會咱們就不想了,人家也沒這項目,但咱們這兒可是吉尼斯!我們的宗旨是什麼來着?」
「挑戰極限!超越自我!把你的奇思妙想,寫進吉尼斯!」
兩個主持人異口同聲道。
隨後,祝俊換上高亢的嗓音,「下面有請我們的第一位挑戰者陳光登場!他要挑戰的,是我們每一個人從小到大都一定做過的,但你們一定想像不到的技巧,他會告訴我們,削鉛筆,也是一門學問!」
董晴也忘情道:「沒錯,我轉筆是沒有奧運會了,但陳光削鉛筆卻有我們的吉尼斯!大家一起來見證奇蹟!」
隨着音樂響起,帶着草帽的陳光從舞台後方走出,器宇軒昂的直奔舞台中央。
草帽並不能遮掩他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卻能遮住他頭上新換的繃帶,讓他整個人在聚光燈下氣勢更甚,看起來有一種神兵天降的感覺,帥出了新境界,新高度。
以上內容純熟陳光個人意淫,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必定是死忠粉在心中自帶美顏特效。
「另外,為了讓陳光的挑戰更有說服力,我們特意邀請吉尼斯協會請來了八位世界級的手工藝大師,他們將會和挑戰者陳光一起同台競技!他們分別是……」
「來自日本的鬼之手青山博人先生!他是日本連續十屆手工藝大賞的冠軍,他也是多項世界紀錄的保持者,他可以在五秒鐘內將一粒米刻成惟妙惟肖的肖像!」
「來自墨西哥的桑托斯先生!他是……」
「來自澳大利亞的貝爾先生!他是……」
史密斯夫人聽着身邊翻譯的同聲翻譯,不快道:「什麼時候變成邀請我的人來和他同台競技了?」
鮑威爾趕緊解釋道:「理事長大人不要生氣,華夏電視台欄目組得考慮到節目效果,這樣說會更合理一點。」
史密斯夫人點頭,「也對,總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是故意和他過不去。」
小片刻後,伴隨着各種配樂加持,各種燈光舞美特效,陳光與一共八名挑戰模式中的所謂守關者一起站在了舞台上。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長長的桌子,每個人面前都放着一共十把,每把十支,共計一百支鉛筆,以及三把大小型號各不相同的削筆刀。
陳光站在最中間的位置,青山博人就站在陳光身邊,那邊主持人正在介紹比賽規則,青山博人下意識扭頭看了眼陳光。
這可憐的傢伙,看他長得挺不錯的,大概是拒絕了史密斯夫人的追求吧。
真是愚昧,史密斯夫人哪裏不好了?
就算當時有些噁心,閉上眼,忍一忍不就過去了嗎?
這可是從天而降的改變人生的機會!
她可是身家十億美金的史密斯珠寶的老闆啊!
她可是享譽歐美上流社會的特佩思特家族的當代繼承人!
董晴詳細的解釋着:「各位觀眾,我們的比賽規則很簡單,每個參賽選手一共有五分鐘時間。如果陳光能在這五分鐘之內削出最多的埃菲爾鐵塔,他就能獲得吉尼斯認證,成為世界上最會削鉛筆的人。請看大圖,這樣的埃菲爾鐵塔筆尖是合格的,從這個角度看,是不是和照片上的鐵塔一模一樣啊?當然還不能僅僅是外形,大家再看鐵塔的四個支腳,沒錯,底部必須鏤空。」
祝俊這時候又負責驚嘆了,「我的天,這太難了吧?一不小心鉛筆尖就會碎了斷了吧?」
董晴點頭,「當然難,但這正是我們吉尼斯的追求啊!」
「沒錯!真是因為難,我們才能叫挑戰極限!下面有請吉尼斯認證官鮑威爾先生與布魯姆先生上台,為大家做最後的驗證!」
祝俊一揮手,坐在嘉賓席上的鮑威爾與布魯姆兩名認證官臉上掛着笑容,走上舞台。
「陳先生,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鮑威爾有些心不在焉的假裝檢查陳光面前的鉛筆和刀。
陳光嘴唇微微張開,壓低聲音道:「不了,你把我的原話告訴她也沒關係,你告訴她,我覺得她真讓人噁心。」
「你一定會後悔的,你不知道史密斯夫人的名望。」鮑威爾慢慢放下鉛筆,陰沉着臉道。
陳光無所謂的翻個白眼,「你們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就別說這些廢話了,滾蛋吧。」
鮑威爾拿削筆刀的手猛的抖了抖,他真想就着這刀照着陳光捅過去。
「剛才他說什麼了?」
鮑威爾抖着手在嘉賓席上剛坐下來,不死心的史密斯夫人問道。
「他說,讓我滾蛋。」
鏡頭正打在自己臉上,鮑威爾不得不擠出副笑容,然後從嘴縫兒里蹦出這麼一句。
史密斯夫人猛的一板臉,「這混蛋!」
「沒錯,是個混蛋。」
那邊鏡頭轉走,鮑威爾立馬換上副惡狠狠的面孔,死死盯着陳光,可惡的狂妄小子,等着倒霉吧。
今天到場近千名觀眾里,衝着陳光來的大約五百來人,除了個別光頭會長這樣的黑子以外,其他大半都與陳光的粉絲掛着點兒邊。
這些人內心深處倒是希望陳光贏,但在聽祝俊與董晴介紹過另外八名參賽選手之後,實在有點心裏沒底。
尤其是「鬼之手」青山博人來頭太大,陳光這是要衝擊世界記錄,但對方卻已經坐擁數個世界記錄。
另外幾個人雖然沒有青山博人那樣出名,但同樣也都小有名氣。
那邊倒計時已經開始了,場邊觀眾低聲竊竊私語卻還沒停歇。
「我說你能別抖腿了嗎?我骨頭都快給你抖散了!」光頭會長推了把身邊的副會長。
「沒辦法,我太緊張了,萬一全能哥輸了怎麼辦?」副會長憂心忡忡着。
光頭會長沒好氣瞪他一眼,「你就別逗我開心了,以前我成天盼着他輸,隨便什麼事情,哪怕他輸一次也好,但他什麼時候讓我高興過?切!」
副會長和其他反光聯盟成員恍然大悟。
「原來,會長大人你才是我們所有人中間最信賴全能哥的!不愧是會長!」
光頭會長臉一僵,心裏罵着,真是沒辦法和你們做朋友了。
那邊主持人的倒計時已經開始倒數,這場別開生面,參賽選手異乎尋常大牌的首屆,或許也是最後一屆全球削鉛筆大賽,即將正式開始!
一開始的鏡頭並沒有放在陳光身上,而是對準了參賽選手中最為大牌的青山博人。
此時這位享譽全球的「鬼之手」正緊閉着雙目,兩手五指散開輕輕按在桌面上,他似乎進入了某種玄奧的狀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位「鬼之手」要認真了。
只有當他決定全力以赴時,他才會這樣閉目調息,這種狀態的他尤為可怕。
我一定要贏!
並且必須贏得乾脆利落!
青山博人心中如此默念着,年少時在忍者峽谷中苦練忍術的點點滴滴慢慢浮上心頭,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原本已經快要枯竭的忍者之氣從下腹緩緩上涌,從雙臂涌過,凝聚在雙手之上。
那邊主持人依舊倒數着:「三!」
青山博人手臂上的青筋漸漸浮現。
「二!」
一股無形之氣從他五指上散發出來。
「一!」
他猛的睜眼,精光爆閃,演播大廳後方大屏幕上青山博人的眼睛甚至仿佛能發光。
他閃電般抓向鉛筆,另一隻手捏起一柄削筆刀,腦海中一片空明。
刀起刀落,木屑紛飛。
青山博人的每一刀都是那麼的精確,甚至比德國製造的加工機床更精緻,更迅速。
不到一秒半,鉛筆芯已經被他削出了個尖頭,他右手一抖,最大的一號削筆刀換二號刀,再是刷刷刷四刀,埃菲爾鐵塔的輪廓躍然而出。
他的目光專注,神情肅穆,他用朝聖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筆尖。
這是他賴以生存的本領,他對自己的本領分外虔誠。
又是一秒半過去,他手中的刀卻已經換成了最小的三號。
普通人的肉眼看過去,甚至無法看到具體的動作,只有死死鎖定青山博人雙手的高速攝像頭才能捕捉到他右手細微卻高頻的顫動,筆芯上的粉末飛散而出,埃菲爾鐵塔的四個支腳迅速成型。
他的動作太精準了,極其脆弱的筆尖卻顯得如此的穩固,絲毫沒有要斷裂的跡象。
「青山先生今天的狀態真好。」
鮑威爾死死盯着大熒幕,說道。
史密斯夫人滿意的點頭,「當然,青山先生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陳光死定了。」
「現在他求饒都晚了。」史密斯夫人陰測測的咧嘴道,「他已經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怒火,他只有用最卑微的懺悔才能讓我滿意。」
兩人聊天間,青山博人卻已經完成了第一支鉛筆,他對自己今天的手感和狀態也分外滿意,削出第一支鉛筆也只用了五秒鐘,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接下來他有信心可以將速度提升到四秒半一支,乃至於更快。
到後面或許速度又會慢下來,但沒有關係,整整五分鐘的時間,自己至少能削出五十支符合標準的鉛筆。
別看這事多麼簡單的樣子,但筆尖何其脆弱,在這過程中稍有失誤就會讓筆尖輕易斷掉,前功盡棄,一般人想都不要想。
他甚至都沒有心思去看旁邊的陳光表現怎樣,他知道自己已經代表了人類的極限,只要就這樣正常的發揮下去,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
他身邊時不時傳來一點砰砰砰的聲音,聽起來是陳光用力過猛把鉛筆削斷了。
青山博人一邊開始削第二支,心中一邊想着,活該,你以為我們是在和你鬧着玩的呢?
從得罪史密斯夫人開始,你小子就註定要倒大霉了好嗎?
別說是我了,另外那幾個史密斯珠寶的員工也比你強出去一大截好嗎?
王主任在導播室里卻已經開始罵起人來了,「我讓你們把鏡頭給我鎖定陳光!你給我拍哪兒呢!你是不是傻?」
負責切鏡頭的主pd特別委屈,「王主任,我三號機是在拍陳光,但他每次都一刀把筆削炸了,拍他幹什麼啊?你看那個青山博人和桑托斯的動作多漂亮啊,觀眾肯定也更愛看成功的鏡頭吧?陳先生雖然是朋友,但他今天狀態這麼差,咱們還照着他拍,那不是給他招黑嗎?」
「你懂個屁!我讓你拍他你就拍他!不然你就給我滾蛋!」
王主任一邊痛罵着這個倒霉催的主pd,一邊頗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裝逼快感。
你們懂個屁!
你們都以為陳光是完蛋了,但你們知道嗎,他看起來是削炸了,但其實一刀一座塔好嗎?
你們錯過關鍵鏡頭了啊!
真是蠢!
青山博人很快又重新進入兩耳不聞窗外事,心如止水的狀態,開始全力以赴的切削起來。
這是他的最強狀態,這樣的他從未失手。
但他並不知道,他背後大熒幕上的畫面不知不覺間卻變了,雖然依舊時不時有他的鏡頭,但大半時間卻都成了陳光的個人特寫。
其實,此時陳光的狀態看起來挺無聊的,他好像一直在用最小號的三號削筆刀,他機械般重複着同一個動作,拿起一支筆,一刀揮過去,鉛筆頭炸了,然後往桌上一放,馬上又換一支鉛筆。
和其他人比起來,陳光此時的動作看起來完全像是兒戲,肯定是下手重了給削壞了。
一開始觀眾們也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理解欄目組拍陳光這齣糗的鏡頭到底是為什麼。
直到比賽大約持續了一分鐘之後,高清攝像頭不斷拉近,開始給陳光已經削「炸」了的鉛筆大特寫時,觀眾們倒吸涼氣的聲音才開始此起彼伏的傳來。
這是什麼情況?
那是什麼?
漂亮,規整,藝術品一般的縮微埃菲爾鐵塔?
為什麼他很是隨意的扔在桌上的每一支鉛筆看起來都像是削成功了的模樣?
和之前看到的實例一模一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明看起來不是給削炸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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