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審這男人的時間比那高中生更短,沒要到五分鐘陳光就扛着背包出了酒店。
這男人語速極快的將事情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明白,原來一年前火鍋店鬧出事時,這家人的兒子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毛病,也就稍許有兩天渾身無力,但躺家裏休息時就慢慢恢復了過來。
可當出事第三天後,這家男人在下班路上便給人堵着,當時他被這人摸了下後頸就失去意識,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拖到了人跡罕至的山上。
那人扔給他兩個瓶子,告訴他一件事,回去後就把其中一個瓶子裏的東西摻進水裏讓他兒子給喝了,這一個月裏面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驚詫,一個月後準時把另一個瓶子裏的東西再摻水裏讓他兒子喝了,他兒子就能恢復如初。
起初這當爹的當然不肯答應啊,誰知道你要我給兒子喝的是什麼東西,可當時這渾身裹在黑布里的男人當着他的面兒,反手一掌將碗口粗細的大樹給拍斷了。
並非那種簡簡單單的倒下,而是徹頭徹尾的從中折斷。
這人又說了,讓你做什麼,你就老老實實照着做,否則下次你們就是一家人給拖到這兒來,我挖個坑把你們全家人埋了。
對方的威脅乾脆利落卻效果拔群,這老實的男人也不是什麼膽大包天的主,後來發生的一切自然就是他兒子雙腿肌肉萎縮,他又在黑衣人的暗示之下,找到當時已經焦頭爛額的陳家鬧事。
法院反正已經判了不少,陳國利一看這家人兒子的腿,也懶得再上訴,八十萬就八十萬吧,反正債多不愁了。
那個黑衣人的身份,這男人不知道。
兒子吃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這男人同樣不知道。
很顯然,這一家人只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但陳光心裏已經有底了,能一掌拍斷碗口粗樹幹的,除了內勁人士不做第二人選。
可那小伙子吃的東西也太神奇了吧,腿給病成那樣了都說好就好,這完全不合常理嘛。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陳光百思不得其解,他問琉璃,琉璃只把他罵了頓,真當老娘萬事通,什麼都知道呢。
陳光這就苦悶了,只得自己在心中胡思亂想,一個會內勁的人,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找自家麻煩,並且還如此大費周章曲線救國,利用這樣一家人來和自己家為難呢?
他甚至覺得,除了這一家三口,另外不少法院判下來的賠償,乃至於當時店裏百來號人中的毒,十有**都和這黑衣人脫不了干係。
一直在燕京城市公園的長椅上坐到天光大亮,坐到朝日初升,鼻尖上都給掛上露珠,他都不曾想明白其中道理。
難不成因為我和文雯的關係?
文雯的什麼指腹為婚的未婚夫看我不爽?
不可能這麼狗血吧!
再說了,以文雯的性子,如果她和自己攪渾在一起真可能帶來這種麻煩的話,她不可能無動於衷,更不可能不告訴自己啊。
再說了,就憑文雯那一類人的力量和手段,真要有那麼大的仇,完全可以更乾脆利落的讓自己一家人死於無形之中,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下毒陷害不是脫了褲子打屁,多此一舉嗎?
真是越想腦子裏的問號越多,一萬個黑人問號。
&幹嘛坐這兒?發生麼呆?你在想什麼呢?」
突然,一聲清脆的女聲在他背後響起。
陳光悍然起身回頭望着這女孩兒,艷紅的朝陽在她背後緩緩升起,柔和的霞光穿越公園森林大樹,灑在她的背上,照在自己臉上,暖洋洋的。
她已經剪去長發,換成了只有食指長的精悍短髮,配上她的貼身白襯衫和七分褲,讓她看起來像個高挑假小子。
她的臉上掛着很甜的笑容,藏住了她瞳孔里的疲憊。
在她背後的肩膀上露出一柄長約尺許的……刀柄……
明明是在這清晨柔和的陽光下,在這空氣里充斥着清新潮濕氣息的公園中,但從她的身上卻傳來故叫人心悸的肅殺味道。
可她臉上卻笑得又是那麼柔美,強烈的違和感讓陳光微微晃眼,隱約不適,可心裏卻又長舒口氣,悵然若失。
是文雯。
月余不見,卻好似隔了數年。
認識她三年了,以前總習慣於她對自己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自己像是個傻瓜一樣的當了這個校花的男閨蜜,和她一起在學校里走路都得承受這樣那樣非議的眼神和議論。
但這都不重要,陳光從來沒有在意過別人那些齷蹉的想法,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她是我的哥們,好哥倆喜歡呆在一起,又管你們屁事。
這月余不見,甚至徹底聯繫不上,陳光也只是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但他依然有很多自己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才總在無聊行走或是出神走竅之時,在心裏湧起一抹淡淡的擔憂,默默的想着,她到底在哪裏,在做什麼呢,為什麼還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我現在和靳詩月的事情鬧得如此滿城風雨,哪怕她打個電話過來罵我,審我,甚至祝福我,也好啊。
你怎麼能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
說好的四級過了之後,你就要與我兌現的諾言呢?
我現在做到了,可你跑哪兒去了呢?
他幾乎以為自己要失去文雯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不是戀人,似乎相處三年也沒有任何要往那個方向發展的趨勢,可一旦要失去她這種念頭真在腦海里泛起,陳光卻總覺得自己被抽走了一根肋骨。
一直到今天,短暫的失聯之後突兀重逢,看着這身背長刀,映着朝陽的文雯,陳光冷不丁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想念她。
或許不對,在別人的世界裏我和她才一個多月不見,可在我的世界裏已經過去一百年了。
&在……想你……」
這是百年之後的重逢嗎?
陳光心想,自己或許已經沒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了。
自己和卓老師已經發生了一些事情,和須臾海里的安妮更是一次又一次,幸好,我和她還是兄弟。
文雯抬起手來,照着他腦門一敲,「我知道呀,所以我這不就來了。」
陳光低頭看了看手機,「距離四級成績公佈還有八天呢。」
&嗎?我這幾天時間觀念有點差,看見你我還以為已經到了八月二十號呢。」
文雯走上前來,「走,去打刀塔!」
&什麼咱倆碰頭就只能打刀塔啊?」陳光不甘心的給她拖着走,總覺得還能做點更浪漫的事情,這麼好的地方,這麼好的時機。
文雯嘿嘿着,「因為,除了這件事情我們好像也沒別的更多共同語言啊。我也不會彈鋼琴,不會開車,不會扔飛鏢……」
&像是呢。啊喂!你都知道了啊?」
&然。」
&你幹嘛不給我打電話?」
&的問題太多了,管我那麼多?反正我跑網吧里沒事就看新聞唄。」
陳光更迷惘了,「網吧?不接電話,不回qq,客戶端里也不回消息,你就蹲網吧里看新聞?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
陳光猛站住了,狐疑的看了看文雯背後,果然是一把刀柄長一尺,刀身長達一米五的長刀!
空氣中飄着股淡淡的血腥氣,似乎就是從她這刀上傳來的,但這又像是錯覺,聳聳鼻子仔細聞又什麼都聞不到,分外的詭異。
&再問,我就走了。」文雯轉頭板着臉看着他。
即便她已經成了短髮,即便她看起來像個假小子,可她極度精緻的五官在初升朝陽的映照之下卻依然仿佛天宮造物般美麗,讓人窒息。
&不問了。」陳光無奈的搖頭。
文雯咧嘴一笑,「那就好。對了,該我問你個事了。」
&麼,你說唄。」
&和你的靳詩月哪個漂亮?」
&淡,你以前從來不和任何人比誰更漂亮的好嗎?一男人婆幹嘛和女人比漂亮?再說了,靳詩月和我也根本不是那關係,那演的,真演的!」
&今天想淑女一把,不行呀?」
&以的可以的。」
&我問你,到底誰更漂亮!」
&
&心的?」
&真金白銀還真。」
&心。」
&你變得好娘,我超不適應。」
兩人的影子在陽光下拉得很長很長,漸漸遠去。
陳光根本不知道文雯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可問她卻又不肯說。
陳光也總覺得她身上有哪裏不對勁,可她還是不說。
誰又敢相信,五京大學裏的萬人迷文雯同學,在遠在數千公里外的燕京與她的好基友,如今的國民男神陳光難得重逢,竟真跑到郊縣的小網吧去坐着。
在辦上網卡的時候,她從包里摸出身份證來,戴着口罩的陳光眼角餘光一瞟,隱約發現她包里似乎還有厚厚一疊和身份證顏色一樣的卡片,全是身份證?
他心中疑團更大了,也默默的拿出自己順德特訓區總教官的特權之一——********辦了上網卡。
疑團並沒能在他心裏藏多久,而是迅速投入了緊張刺激的組排中。
其實陳光也超無語,哥好歹一大名人了,你也好歹一女神級,咱們難得見面卻大事不干,竟跑網吧坐着,完全沒有情調,完全沒有格局嘛,要真傳出去不得笑掉一萬個人的大牙?
可他終究口謙體正直,真當遊戲開始了,他還是一頭扎進補刀伐木團戰中不能自拔,時隔多日,國服天梯再一次被雌雄雙煞掀起腥風血雨。
這一天顯然是所有高分段玩家不願意回想起的日子,國服第一個萬分大神和另一個出了名的大腿級id在消失許久之後重出江湖,二人組排橫掃了所有黑店,簡直殺得屍橫遍野。
久違的並肩作戰的感覺在陳光心頭繚繞,他索性也放下各種奇奇怪怪的心思,全身心放到了遊戲裏。
一整天過去,兩人全程只走優勢路,要麼是陳光輔助文雯carry,要麼是文雯輔助陳光carry,中間有幾次陳光想換到中單,可文雯卻不答應,硬逼着他走優勢路。
&吧好吧,你胸大你說了算。」
&不想摸一吧?四級能過的吧?」
&然能過!我跟你講,我現在的英語……」
&了行了,我知道你厲害。晚上便宜你,怎麼樣?」
文雯嘿嘿的笑着,聳了聳胸前挺拔,滿臉賊笑。
陳光斜眼看着,重重吞了吞口水,默默的看表,「已經晚上了。」
&現在才下午四點半!」
&嗎?我的表稍微走得有點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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