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郎意識到了危機,果斷下令從兩翼迂迴。
然而,鬼子這時候才想到從兩翼迂迴側擊,卻是已經晚了。
看到停泊在公路上的鬼子卡車以及邊三輪摩托車紛紛發動,然後向着公路的南北兩端駛離,試圖從兩翼迂迴包抄身後,何書崖的嘴角立刻綻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小鬼子,這時候才想起跑,未免有些太遲了吧?
然後,何書崖便舉槍瞄準前方大約百米開外的汽油浸漫帶,扣下扳機!
汽油浸漫帶的寬度足足有幾十米,何書崖就是閉着眼睛都能輕易命中。
從何書崖槍膛里射出的子彈準確的命中了車頭處的第一道汽油浸漫帶,下一刻,已經被汽油浸透的浸漫帶便騰的燃燒了起來,汽油一旦被引燃,火勢的漫延是極其迅速的,一眨眼之間,整道汽油浸漫帶便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打頭的兩輛邊三輪摩托一下就被烈焰吞噬,坐在摩托車上的六個鬼子兵跳下車,帶着渾身的火焰往前亂竄,結果沒跑幾步就頹然倒地,只片刻,這六個鬼子便沒有了動靜,空氣里卻開始瀰漫起烤肉烤焦了的焦臭味道來。
同樣的一幕也在列車尾部方向上演。
「納尼?」服部平次郎圓睜着雙眼,傻了。
這兩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真正帶給日軍的殺傷其實有限,僅僅只是燒毀了五輛邊三輪摩托車外加一輛卡車,燒死燒傷的日軍也是不多,只有十幾人,但是,給予日軍將士心理上造成的影響卻很嚴重,服部大隊的小鬼子開始出現了恐慌情緒。
說到底小鬼子也還是人,而不是殺戮機器,所以,當他們意識到自身已經墮入中國人精心設計的陷阱中時,就難免會流露出恐慌情緒。
服部大隊的恐慌情緒很快就演變成了真正的騷亂。
因為,繼第一道汽油浸漫帶被引燃之後,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的汽油浸漫帶又相繼被引燃了,滔天大火迅速向着墮入陷阱中的鬼子猛烈席捲過來。
很快,一輛輛的卡車,一輛輛的邊三輪摩托就被烈焰吞噬。
很快,一個接一個的鬼子被熊熊燃燒的烈焰吞噬,開始在烈焰中掙扎、奔走、哀嚎,直至最終在烈火中化為灰燼。
剩下沒被火焰波及的鬼子則拼命的向着中間靠攏,擠成了一團,然後,就成了鐵軌右側以及老龍河左岸的縣大隊民兵們的最完美的射擊靶子。
就這,事情都還沒完,還有更可怕的在等着鬼子。
事先埋伏在列車首尾處的縣大隊民兵,將剩下的那幾十桶汽油滾到了公路上,奮力的推着往前跑,等縣大隊的民兵閃身躲開之時,往前滾動的汽油桶已經有了一定速度,它們繼續往前翻滾,然後一邊不斷的被烈火燒灼着。
等裝滿汽油的油桶滾過了五道燃燒帶,嚴重受熱的汽油桶終於轟的一聲炸開,這下樂子可就大了,油桶爆裂開來,滿桶的汽油頃刻四下濺射,油漬濺射到了哪就燒到哪,而且汽油沒有燒光,火就絕不會熄。
這殺傷效果,簡直不亞於美軍在朝鮮戰爭中使用的凝固******。
志願軍在朝鮮戰場可是吃夠了凝固******的苦頭,一顆500磅的凝固******,就可以形成寬度超過百米,長度超過千米的燃燒帶,燃燒帶內,寸草不留、人畜皆無倖免,就是躲在地下坑道內也會窒息而死!
此刻何書崖用的雖然不是真正的凝固******,但是十幾桶汽油同時爆炸濺射,其威力絕不會比一顆500磅的凝固******差上多少。
所以,完全可以想像,處在燃燒帶中央的鬼子是個什麼慘狀。
便是何書崖這個始作俑者也沒有想到,他的這個靈機一動竟會造成如此效果!
轉眼之間,整個戰場都陷入了烈火中,上千名鬼子在烈火中漫無目的的奔走、哀嚎,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地上,先是不停抽搐,最終沉寂,只有空氣里瀰漫的焦臭味,卻是更加的濃郁了,濃到中人慾嘔。
何書崖站在車頭的旋轉炮塔上,呆呆的看着前方已成地獄一般的戰場,張大的嘴巴久久無法合攏,這一幕景象實在太深刻,以至於八十年之後,當何書崖已經進入了耄耋之年,都還能夠清晰的回想起今天的這一幕。
「孩子,永遠都不要輕言開戰。」面對站在自己跟前的那個年輕的軍人,已經九十七歲高齡的何書崖顫顫巍巍起身,說道,「戰爭不是遊戲,一旦開戰,就意味着成千上萬的戰士會戰死沙場,更意味着成千上萬的家庭會因此而破碎。」
停了下,何書崖又說道:「但是,我們絕不避戰,更不能怕戰,因為避戰只會換來敵人更加的猖狂,怕戰只會引來敵對勢力更加的得寸進尺,所謂的和平,從來都是打出來的,而不是談不出來的,更不是敵人施捨的。」
年輕人說道:「何爺爺,能跟我講講回龍溝之戰嗎?我聽說,那是你第一次單獨指揮的戰鬥,是這樣嗎?」
「那次戰鬥啊……」何書崖蒼老渾濁的眸子裏仿佛再次綻放出熊熊的火焰。
直到被烈焰灼烤得生疼,何書崖才終於從巨大的震撼中驚醒,爆射四濺的汽油不僅吞噬了幾乎所有的鬼子,更有不少的汽油濺射到了軍列上,此時此刻,已經有不少軍列的車皮已經被大火徹底吞噬,車廂里也冒起了濃煙。
何書崖當即用手挽住旋轉炮塔的邊緣,然後往下探頭,對着趴伏在鐵軌陣地後面、同樣處于震撼之中不能自已的縣大隊官兵大吼:「快搶救物資,快點搶救物資啊,大火馬上就要燒毀車上的物資了,快搶救物資,快啊!」
趴在鐵軌後面的縣大隊官兵如夢方醒,趕緊爬起身來搶救物資,只不過,這時候火勢已經完全漫延開來了,要想把軍列里剩下的物資全搶救出來,明顯已經不可能,現如今,也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搶救多少算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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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加快速度,都******給我快點!」
「說你呢,你小子昨晚上沒吃飯啊,給我快點!」
「狗曰的,一個個的都磨磨蹭蹭的,要不能搶鬼子前面堵住龍頭溝,要是回龍溝那邊出了紕漏,大隊長饒不了我,我也絕不會饒了你們!」
「再快點,加快速度,再快點,再他娘的跑快點!」
黑皮屎都快爭出來了,一遍遍的催促第二中隊的官兵加快行軍速度,只不過,第二中隊的行軍速度直到了極限了,不可能再快了,無論黑皮怎麼催,都不可能更加快了,三小時跑了七八十里路,已經是很嚇人的行軍強度。
可黑皮卻仍然嫌行軍速度不夠快,他着急啊。
因為黑皮知道,這次他捅了個大簍子,極可能導致這次行動的失利!
黑皮率領第二中隊以前所未有的行軍強度往回龍溝回援,竟然只比日軍服部大隊的汽車輪子慢了個把小時,也就是這一個多小時,等黑皮的第二中隊匆匆趕到戰場,回龍溝這邊的戰鬥卻已經結束了,服部大隊已經被全殲!
不過,當黑皮第一個登上龍頭溝山樑,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大片火場,那傢伙,視野所及除了火還是火,黑皮都懷疑到了傳說中的火焰山,黑皮的思維便有着片刻的停頓,這麼大火?這裏發生什麼事了?
接着,黑皮就聞到了淡淡的焦臭味道。
「嗯?」黑皮吸了吸鼻子,皺眉問道,「什麼味道?」
「好像是什麼東西燒着了,皮子?」一個小隊長答道。
這時,越來越多的二中隊官兵上了那道山樑,也看到了那一大片連綿不絕的火場,也同樣聞到了那股味道,而且,隨着時間推移,那股味道正變得越來越濃,最到後,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聞出來,那是屍體被燒焦了的味道。
二中隊的官兵,可不是什麼新丁,一個個幾乎全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對於屍體被燒焦後的味道,絕不陌生。
「壞了!」黑皮重重的跺了跺腳。
黑皮的第一反應,是保護物資的民兵選擇了跟物資同歸於盡,在鬼子已經趕到,而**大隊主力卻不能及時回援的前提之下,奉命留下來保護物資的民兵選擇了玉石俱焚,他們用物資中的汽油引燃了物資,還有自身。
「救火,快下去救火!」黑皮慘叫一聲,跌跌撞撞的跑下山樑。
二中隊的官兵也紛紛跟着衝下山,然而,當他們趕到火場邊時,卻意外的發現,縣大隊的民兵正忙碌的從車上往下搬運物資,似乎,好像,事情並不像他們所猜想的那樣,民兵並沒有跟物資、跟鬼子玉石俱焚?
「那誰?」黑皮大聲問道,「這怎麼回事?」
那人聞聲回頭,黑皮便愣了下,竟然是何書崖。
黑皮便又問道:「書呆子,你們怎麼回事,這裏發生什麼事了?」
何書崖卻是顧不上解釋,急道:「黑皮哥,什麼都別說了,趕緊的帶着你的人,幫我們搶救物資吧,不然這些物資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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