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遮天小心翼翼地抱起老黎的屍體,擺到我們面前,悲憤地指着屍體道:「他是我師父。」
我和狐狸女同時吃了一驚。剛才他不是才說過這個人不是他師父嗎,怎麼這會又變成是他的師父了?
可若是這個人是他師父,那難道我在底下遇到的那個老黎才是假的?
我想了想,覺得那個老黎應該不是假的,不然我爺爺不可能認不出來。但如果那個老黎是真的,為什麼哥遮天會有此一說?
似乎是怕我們不信,哥遮天扯開假老黎的衣領,指着他脖子上的一個燙傷說道:「這個燙傷,是當初我剛來山上的時候,不小心拿香火給燙出來的,所以形狀有些奇怪。天底下,獨此一份,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身上有這樣的疤。這不是我師父,是誰?」
我和狐狸女互相望了一眼,心中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異口同聲地問:「你真的確定這是你師父的屍體?」
哥遮天見我這麼問,臉色變得更加地憤怒,捋起了袖子,立馬就要抽過來。
「冷靜,我們現在正在討論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你師父。」我連忙衝着他擺了擺手,道。
不過哥遮天顯然不拿我的話當回事,仍然沖了過來。狐狸女一見,冷笑了一聲,整個人一轉一勾,便將哥遮天的手臂扭到了背後。敗獨壹下嘿!言!哥
哥遮天不甘心地瞪着我們,眼睛珠子,都快要被他給瞪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謊?」
我望了望假老黎的屍體,又將哥遮天剛才的話全部都思索了一遍,再回憶了一下爺爺和老黎在那邊的對話,沉着臉問哥遮天,「你師父原來的身手,能跟狐狸女打成平手?」
哥遮天愣了半天,才搖了搖頭。
「那在你看到這個屍體之前,有覺得他是你師父?」為了保險起見,我又多問了一句。
哥遮天沉思片刻,再度搖了搖頭。
我和狐狸女又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我才沉着臉,拍了拍哥遮天的肩膀。
「同志,你的意思是之前他活着能動的時候,你覺得他不是你師父,可是等他死了,你查過屍體又覺得他是你師父對不對?」
哥遮天大概被我的話繞得有點暈,眼神有些茫然,但仍然點了點頭。我連忙回頭,衝着狐狸女點了一下頭,示意她放開哥遮天,才猛地抓住哥遮天,將他拖到旁邊離那屍體有點遠的地方,捂着嘴,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地問:「你師父有沒有教過你驅鬼的術法?」
哥遮天驚訝地望了望我,「你問……」
他剛說了兩個字,見我衝着他直眨眼睛,雖然仍然憤怒,但還是耐着性子壓低了聲音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別問那麼多,先說你會不會這個術法吧?」我轉頭,掃了他一眼。
大概是我的神情太過於嚴肅,哥遮天被我的表情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連忙從懷裏摸出一張黃紙,塞在我手裏。
「我們學的是道家符術,所以這道符,能驅鬼。」
「要厲害點的,能驅陰邪厲鬼的。那種只是驅驅一般的作祟亡魂的東西,就不必要了,絕對不可能管用。得跟那個錦囊是同一層次的東西才行。」我瞟了那符紙一眼,仔細地端詳了一下,道。
哥遮天被我的表情弄得咽了一下口水,想了想,終於咬了咬牙,咬開手指,在那符紙上又上了一血。
他這血一上去,立刻像是活了一樣在符紙上滾動着,繞着符紙滾了一圈,最後沿着硃砂的筆跡滲了進去。雖然還是那道符,但我隱隱約約感覺到這符紙所蘊含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同了。
「你確定這符紙管用?」我連忙問。
哥遮天點了點頭。「師父說我是純陽血脈,又是黑狗托生,血液天生就能驅鬼,所以那些東西才會想害我。」
我瞟了哥遮天一眼,「純陽血脈?」
哥遮天的臉紅了紅,「所以我才要找個妖精……」
我頓時哭笑不得。原來他到了這把年紀,竟然還是個童子。
哥遮天被我瞟得臉更紅了,鼓着眼睛瞪着我:「你要是不能證明你們沒害我師父,我就算打不過你們,也一定會替我師父報仇。」
我沒理會哥遮天的這句話,轉身走到假老黎的屍體旁邊,並且在動手之前望了狐狸女一眼。
見狐狸女衝着我點了點頭,我才將手上有哥遮天血液的那張符紙貼在了屍體的胸口。
忽然間,陰風大作,整個山崖被吹得冷颼颼,就連已經燒得只剩下一點殘火的茅草屋,也在這陣陰風的作用下,火焰猛地躥高了好幾尺。燒燼的殘灰更是飛得漫天都是。
同時,一道輕飄飄的白煙,從假老黎的屍體裏飄了出來,朝着半空中逃去。
狐狸女一看那道白煙,手掌立刻化成狐狸爪子,一爪子抓向那煙。
那煙被狐狸女這快如閃電的一抓,立刻傳來一道悶哼,變得淡薄了一些,猛地朝天上躥去。
狐狸女雖然躍起來又撲了上去,不過那白煙的速度不慢,又是往天上躥,狐狸女最終並沒有將那白煙打散。
白煙似乎對狐狸女相當地畏懼,像掃把星一樣拖着長長的尾巴,飛快地逃走了。
哥遮天睜大眼睛,吃驚地瞪着那道遠去的白煙,驚道:「生魂?」
我和狐狸女同時搖了搖頭,表示對那道白煙並不清楚,只是朝着哥遮天苦笑,「這好像還真的是你師父的屍體。」
哥遮天沉下臉,望了望我和狐狸女,又望了望了地上的屍體,冷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苦笑了一聲,問哥遮天,「剛才這個你覺得不是你師父的假師父對我做了什麼?」
哥遮天想了半天,回答:「放火燒你的軀體。」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提示他重點。
「再往前面一點。」
哥遮天的眉頭皺了起來,想了半天,才不確定地道:「送你下了黃泉。」
此話一出,他人立刻跟着一愣,瞪直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說我師父被剛才那個東西送下了黃泉,然後它又自己鑽進了我師父留下的軀體裏,佔用了我師父的軀體?」
我苦笑着點了點頭。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不過我敢肯定,真相大概八九不離十。
哥遮天根本就沒空注意我和狐狸女,只是呆呆傻傻地喃喃自語。
「是了,因為這樣所以我接到了師父的託夢,但卻怎麼也找不到師父的屍體。因為那個時候,師父還沒屍體。」
也不知道哥遮天到底有沒有注意到他師父的軀體沒死,就代表狐狸女殺了他師父,只見他默默地扛起老黎的屍體,用手和樹枝在懸崖上挖了一個洞,將老黎埋了進去。
我和狐狸女不敢打攪他,又覺得就這麼走不仗義,便在懸崖上陪着他守了一夜的墳。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睡醒,忽然感覺有人推了我一把,便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
哥遮天正笑眯眯地望着我,就像當初在火車上剛跟我們見面的時候一樣,衝着我說道:「我決定了,我要跟着你。」
我立刻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瞌睡全都醒了。他,該不會是承受不住痛失親人的悲痛,瘋了吧?
「你不回家做你的小生意,跟着我幹嘛?」
哥遮天不愧是哥遮天,扭腰,擺臀,回眸,掩嘴,衝着我嫵媚一笑,「我要跟着你去找狐狸精做女朋友。」
我呆滯了半天,無法接受他的說詞。這個時候,狐狸女醒了,一巴掌扇在我的頭上。
「笨蛋,明顯他的師父就是因為跟你沾上了關係才死的,所以他如果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了他師父,就得跟着你。害死他師父的那位,能因為他師父跟你沾上了關係就殺了他師父,那自然也能因為他跟你沾上了關係而對他出手。」
我想了想,覺得狐狸女的這個說詞非常地正確,所以不禁瞟了哥遮天一眼。
既然那個要害我的東西連他師父都能害死,自然也能害死他。他不躲起來,還要以身涉險,我不知道我是該說他傻,還是該說他仗義。
不過,我倒是挺喜歡他這樣的個性,便沒說什麼。
狐狸女帶着我下了懸崖,我才知道哥遮天的身手就人類而言,其實已經非常地不錯了。至少那麼高的懸崖,他不用登山的用具,竟然也爬了下來。
老黎,已經死了,靈隱寺的那些和尚,雖然驅驅妖邪,但顯然能力有限。就連那個浮屠塔,似乎也並不太靠譜,所以我們想了想,離開了靈隱山,在杭州市內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
當然,在下山之後,我們將狐狸女搶來的那個包和東西都處理了,只留下了錢,塞進了我自己的包里。
當天夜裏,狐狸女怕我出事,說什麼也不肯離開我身邊半步,所以我和狐狸女睡一間屋子,哥遮天自己一個人睡一間屋子。
睡到半夜,我突然覺得左肩上奇癢無比,怎麼抓都抓不好,便開了燈,去了浴室,打算看看自己肩膀上是不是長了什麼東西。只是這一看,我差點嚇尿了。
在我的肩膀上,有一個血紅色的刺青,圓形,非常地詭異,基本上看不明白這到底是畫的什麼東西。不過在這圓形圖案的正當中,畫着一張狐狸臉。那狐狸臉上的眼睛,非常地詭異,像是會轉動似的,一直盯着我。
我被嚇得「啊」了一聲,狐狸女立刻沖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時候,我隱隱約約想起了什麼,立刻去遮肩膀上的圖案,狐狸女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扯開了我的衣領。剎那間,我肩膀上的那個圖案,立刻暴露在狐狸女的面前。
我心裏一沉。沒錯,這應該就是召狐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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