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以為這年頭也只有他能夠想到在這竹林中與美共舞,縱使被踩了四十多腳,但也能稱得上詩情畫意吧。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跑到這裏彈琴,心中唯有苦嘆,既生瑜,何生亮。
李奇楞了好一會兒,驚道:「咦?這是誰在彈琴啊,嗯,還彈得挺不錯的,七娘,要不咱們去看看?」他真的不敢再與這白淺諾跳華爾茲了,再跳下去,估計待會就回不去了。
白淺諾也略感詫異,點點頭道:「好啊。」
「那你先放開我呀。」李奇緊緊摟住白淺諾的腰,急道。
白淺諾聽得又羞又氣,明明是你不放我,卻讓我放開你,臉上一片血色,瞪了李奇一眼,掙脫他的鹹豬手,尋着琴音走去。
李奇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心裏嘆道,你們是幸福了,可是你們的兄弟可就遭罪了。
白淺諾作為東京第二才女,琴技自然不在話下,完全不是李奇這門外漢能比的,李奇是想借着這琴音,擺脫白淺諾那恐怖的魔腳,而她則是覺得這彈琴人的琴技非常了得,想去見識見識。
兩人走了一小會,便來到了小竹林的盡頭,原來小竹林後面還有一個小湖,湖水波光粼粼,四周更是鳥語花香。李奇暗自嘆道,古代就是這點好,到處都是人間仙境,呼吸這麼清鮮的空氣,估計老子應該可以多活幾年。
在湖邊還有一個小亭子,琴聲正是那小亭子裏發出來的。
兩人似乎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心態,躲在竹子後面,偷偷的朝着那亭子望去。
但見亭子內站着三人,坐着一人,而且都是女人。
靠!不會吧,躲到這裏來都可以遇到熟人。
待李奇看清楚亭內的幾個女人時,心中是又懼又喜,這四人當中,李奇就認識三人。其中一對主僕正是李清照和她的丫鬟李元香。
今日李清照雖然不再是男裝打扮,但是穿着依然還是非常樸素,青絲挽起,木叉斜插,白衣布鞋,不過卻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遠遠望去就如同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至於唯一坐在亭中間彈琴的那位身着紅裙、明艷動人的妙齡女子,正是與李奇有過一面之緣的封宜奴。站在封宜奴旁邊的也是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
能夠再見到李清照,李奇自然是再高興不過了,但是這封宜奴卻又讓李奇感到心虛,關鍵是白淺諾也在這裏,不然他早衝上去了。
「李姐姐,封姐姐。」
白淺諾可沒有李奇想得那麼多,她見是李清照和封宜奴,急忙走出竹林,招手喊道。
完了。
李奇眉間上已經汗漬漸現。心跳開始加速了,他也想過轉背閃人,但是這樣一來。只會更加會讓白淺諾懷疑,只能硬着皮頭走去,心裏暗自祈禱,希望白淺諾有一種大無畏的精神,男人逛窯子,此乃天經地義之事。
白淺諾這聲驚喜的呼喊,打斷了琴聲。
李清照和封宜奴同時向白淺諾望來,臉上均是一副詫異的表情,她們也沒有想到能在這裏遇到白淺諾。又見白淺諾身後還跟着一個低着頭的男子。
李清照瞧了半天,才認出李奇來,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至於封宜奴,畢竟她只和李奇見過一面,而且李奇又是低着腦袋的。所以她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來,只是感覺這個身影有些熟悉,特別是他那奇特的髮型。
「元香(柔惜)見過白娘子。」
李元香和另一個少女見白淺諾來了,急忙行禮。
白淺諾微笑的點了下頭,然後翹着嘴朝着李清照不滿道:「好呀。李姐姐,封姐姐,你們來這彈琴,也不叫上我。」
李清照打趣道:「你是丞相之女,我可不敢去打擾你。」
「李姐姐,你又笑話我了。」白淺諾輕挽着李清照,嘻嘻笑道。
封宜奴笑着問道:「七娘,你怎麼會來這裏?」
興奮過頭的白淺諾這才想起李奇來,臉上不免冒出一絲紅暈,忐忑的瞥了眼身後的李奇,道:「我本來是受王姐姐之託,準備去教醉仙居新招來的酒保認字,正巧路過這裏。」
她這話說的是半真半假,深得李奇說謊的精髓。
「原來如此。」
封宜奴稍稍點頭,又瞥了眼李奇,問道:「這位是?」
白淺諾忙介紹道:「他就是醉仙居的大廚,李奇,李師傅。」
李奇快步來到李清照側邊,利用李清照擋住封宜奴的目光,然後打着招呼道:「清照姐姐,好久不見了。」
這聲清照姐姐,叫的李清照輕嘆一聲,側身過去,與李奇拉開距離,嘴上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但是並無任何表情。
「清照姐姐?」
這稱呼倒是挺有趣的。封宜奴啞然失笑,眼含笑意的望了眼李清照,然後朝着李奇道:「原來是最近名動京城的第二廚,李師傅啊,失敬,失敬。」
這話說的倒也大方,一點都不做作。
李奇還是低着頭,乾笑道:「哪裏,哪裏,李奇不過只是一個廚子而已。」
封宜奴聽着聲音,感到有些熟悉,不禁多瞧了李奇兩眼。
李奇餘光一瞥,見封宜奴正看着自己,緊張的又把頭低下了幾分。
白淺諾見李奇一直低着頭,好奇道:「李大哥,你幹嘛總是低着頭?」
「呃...剛才見到清照姐姐,一時激動把脖子給扭到了。」李奇亂扯道。
李清照聽到這話,鬱悶的直翻白眼。
白淺諾這聲大哥,卻引起了封宜奴的懷疑,她在風月場所混了這麼多年,這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微微瞥了眼白淺諾,又瞧了眼李奇,越看越覺得這人很面熟,眼眸划動,忽道:「李師傅一直低着頭,莫不是因為宜奴的樣貌太醜。難以入李師傅的法眼。」
日。遇到高手了。你娘的長得跟個仙子似的,老子若是說你長的難看,還不得讓高衙內那廝給弄死了,這招以退為進,果然用的很熟練啊!
李奇嘿嘿笑道:「這位娘子說笑了,我真的是扭到脖子呢?」
「這位娘子?」
封宜奴一愣,笑道:「你難道不認識我?」
李奇反問道:「我們有見過嗎?」
白淺諾連忙介紹道:「李大哥,這位封姐姐便是咱汴京的上廳行首。封行首。」
「哦,原來是封行首,久仰,久仰,以前一直想去見識下封行首那精湛的琴技,可是苦於囊中羞澀,沒曾想到今日卻能在這裏遇見封行首,還能聽到封行首那動聽的琴聲,真是以償夙願啊!」李奇趕緊拍馬屁道。心想,老子說了你這麼多好話,待會若是你認出我來。好歹也給我留點面子啊。
「李師傅真是會說話。」
封宜奴掩唇咯咯笑了笑,又道:「我也曾有幸嘗過李師傅做的菜,對李師傅的廚藝可是欽佩已久。」
李清照和白淺諾兩人見封宜奴對李奇如此青睞有加,心裏都很是困惑,特別是李清照,她不知道為何白淺諾、秦夫人,還有這封宜奴都對李奇這個廚子另眼相看,可她始終看不出這人除了古怪以外,還有哪方面出色?
忽聽得封宜奴朝着後方道:「王姐姐。你怎麼才來啊?」
王姐姐?難道夫人也來了?
李奇下意識的一抬頭,哪裏有秦夫人的影子。
日。上了這妖精的了當。
李奇如今都快把腸子都悔青了,瞥了眼封宜奴,後者剛好也朝他看來,兩人目光一接。神色各異。
旁邊那兩大才女,轉頭一看,沒見着秦夫人的身影,心裏立刻明白了封宜奴的用意,但眼中卻滿是困惑。她們不明白封宜奴這般做的原因是什麼。
看吧,看吧,我老娘把我生得這麼帥,還不就是給人看的。
李奇一臉微笑的望着封宜奴,還別說,淡妝的封宜奴,比塗了胭脂還要嫵媚三分,特別是那對桃花眼,更是電力十足,難怪高衙內那廝會對她如此痴迷。
但是李奇什麼美女沒有見過,後世的就不說了,秦夫人和那趙人妖就跟不相上下,再說,封宜奴在他心中只是一個妓女而已,眼中也沒有起太大的波瀾,目光倒是變得有些輕挑起來。
李奇的微笑,倒是與封宜奴腦海那個一臉壞笑的面孔重合在了一起,眼一眯,臉上笑意全無,忽然瞥了眼白淺諾,眉宇間漸現出一絲擔憂,眼中精芒一閃,向李奇問道:「李師傅,你當真沒有見過我?可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是嗎?」
李奇驚訝道:「這不可能啊,一般女子見到我,都會銘記於心,根本不可能像封行首這麼模糊不清,我看你定是認錯人了。」
想不到人也可以無恥到這種境界。
李清照輕嘆一聲,眼中充滿了對李奇的輕視。
白淺諾好奇道:「封姐姐,你在哪裏見過李大哥?」
七娘啊!這麼愚蠢的問題,你怎麼也問的出口,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李奇心裏都快哭死了。
封宜奴向白淺諾微微一笑,但是並沒有答話,而是朝着李奇道:「李師傅,你可曾去過鳳棲樓?」
操!你他娘的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若是沒有白淺諾和李清照在,李奇認了也就認了,可是如今,唉,真是進退兩難啊!搖搖頭,肯定道:「沒有去過。」
白淺諾忽道:「李大哥,你去過鳳棲樓的,你不記得了嗎,上次不你是想去那裏找歌妓來醉仙居助唱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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