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被董卓一把火燒了,天子被帶往長安,隨後潼關封鎖,關和關東被隔絕了,這種狀況對原以及關外各地地方官府的最直接的影響是什麼呢?
其實就是本來應該抽給朝廷的稅賦沒有辦法遞解了,現在誰都不是傻瓜,都明白這個時候即使你想要送稅賦去關,恐怕控制了整個司隸的袁術也不會答應,於是大家乾脆就都不遞解央稅賦了,膽大的直接用掉或者貪了,膽小的就放庫里存着。
然後隨着原幾位諸侯的崛起,他們控制之下的地盤自然就得向這些諸侯上繳稅賦了,就像泰山郡的應劭,他的稅賦就是遞解給兗州刺史劉岱的,雖然距離他更近的是袁遺,但是袁遺並沒有向他要稅賦,反而是劉岱不斷的行催促,因此夏收之後,應劭就準備將稅賦給劉岱運去。
誰知道,這個時候袁紹忽然發力南下,一舉取了濟南郡,與應劭成了鄰居,於是應劭的麻煩就來了。
應劭的糾結其實很容易理解,我們先來看看兗州的勢力分佈。
最東北邊的濟北國,是鮑信的地盤,這位的態度比較奇怪,說得好聽就是忠臣,說的都不聽,說得不好聽,就是自視過高。
接着東部的泰山郡是應劭掌管,蓋因應劭是個優秀的地方官員,優秀的地方在於他無為而治,專心發展教育普及和農業推廣工作,根本就不攬權,權力都被本地的世族把持,這個是就西漢黃老政治的核心。
部山陽郡和任城郡則在袁遺的手上,接着是劉岱控制了魯郡、東平、東郡、濟陰四郡,而這四郡正好半包圍着袁遺的地盤,特別是魯郡,直接就夾在泰山和任城之間。
最後就是陳留了,陳留是張邈的地盤,張邈現在正被袁術嚇得惶惶不可終日,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呂布的援兵,根本就顧不上兗州東部的事情,就算他想要顧,恐怕也沒有這個能耐。
經過這麼一看就明白了,泰山郡的地位之所以重要,那是因為泰山郡一旦將稅賦交給袁紹,袁紹的軍隊就會進入泰山郡,而魯郡則成了夾在袁家兩個兄弟之間的鴻溝,想必這兩兄弟是很樂意將之給填平的,這個可能出現的局面劉岱顯然是要堅決反對的。
應劭這人不是傻蛋,只不過,他的性子比較溫和,也沒有大刀闊斧披荊斬棘的勇氣,所以明知道本地世族把持權力不是好事,但是當地的情況形成已經兩三百年了,當地的世族力量是極其強大的,而當地的百姓對此也是習以為常了,雙方自然而然的維護着這種關係。
所以應劭將施政的重點放到了改善性施政的方向上,注重當地民生和教育的提高,努力調和及緩解當地的世族與平民之間的矛盾,因此也為自己贏得了不俗的聲譽。也因此,在黃巾之亂時,由於泰山郡同仇敵愾,倒是沒有怎麼受到黃巾軍的禍害。
那麼如今又出現危及到了泰山郡安全的局面,作為泰山郡的首長,應劭卻不敢對泰山郡的命運擅專,於是召集了泰山郡所謂的鄉老,其實就是本地的世族來一起商量,到底是繼續站在劉岱這邊,還是倒向兵鋒更強的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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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初,原本泰山郡和濟北國的事情都是順理成章的,並不需要大動兵戈,屆時,順勢將顏良將軍推向泰山郡,高覽將軍的部隊進駐濟北國,緩緩的壓迫劉岱就範。不過現在因為青州北部未盡全功,雖然與孔融方志達成了妥協,但是異人之間的戰鬥卻仍然時有發生,因此,在樂安和濟南境內,不得不駐紮重兵。如此一來,本初你的兵力捉襟見肘,若是想要繼續原攻略,我建議完全放棄樂安郡的地盤,儘快結束青州北部的不安定局面。」
許攸的建議很大膽,可以說有點打臉,但是在青州吃足了苦頭的袁紹卻生不起氣來,這事責任確實在自己,如果再意氣用事,吃虧的還是自己,現在青州和兗州先選其一確實是正着,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是兩人之間的密談,在許攸面前,袁紹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子遠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只是不知道孔融和方志是否會接受我們的善意!」
「這是肯定的,方志本來就沒有與我們在青州交手的打算,如果當時就......算了,事情都過去了再說也沒有什麼意思,還是說說現在吧。」
袁紹略微尷尬的乾笑了一聲,趕緊端起茶杯掩飾着自己的慚愧。
許攸有些好笑的看了袁紹一眼,也不再追着這事不放,雖然許攸也很不甘心,原本大好的局面,就這麼被弄的不上不下,現在還要求着方志,許攸的心裏肯定是不甘心的,但是不甘心也改變不了事實,所以,還是不要糾結與過去的事情,而應該展望未來。
「本初,孔融這人你也是了解的,他那性子根本就沒有一點野心,所以,我們肯讓步,他是一定會接受的。至於方志,這人雖然狡猾,但是卻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相反他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因此,只要從利益上分析就能看出來,在青州北部繼續戰鬥,於方志來說是半點好處都沒有的。」
袁紹點了點,承認許攸的人分析是對的,從這個分析結果延伸下去,在兗州和青州的問題上,袁紹很輕鬆的就得出了結論,肯定是先取兗州比較好。
特別是現在兗州的態勢太好了,袁術兵壓張邈,牢牢的吸引住了張邈的精力,曹操南下淮南,失去了插手兗州變化的機會,至於鮑信和劉岱,其實袁紹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袁紹需要擔心的,只是他能不能有效的掌握住擴張的地盤,而不會形成大而松的情況。
「嗯,確實如此,不過,濟南之後又圖謀濟北倒還好說,若是再併吞泰山郡,會不會遭到泰山黃巾賊的敵視?」
許攸捻着山羊鬍子笑了,眼睛眯縫了起來:「本初就算不拿下泰山郡,難道黃巾賊就不會敵視本初了?別忘了濟南郡也跟泰山接壤的,再說,泰山郡在黃巾賊風頭最盛的時候尚且能夠自保,若是本初得了泰山郡,再遣一二大將駐守,黃巾賊又能如之奈何?」
袁紹轉念一想,可不是這個道理麼,常聽大哥(袁遺)說過,應劭這人有大才,能夠將泰山郡治理得如同鐵桶一般,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只要能夠將應劭制服,估計泰山郡就大事可定。
將來再視情況拿下魯郡,與袁遺的地盤就能連成一片,如果鮑信也能壓服,則兗州眼看着就成了袁紹的囊之物,劉岱這種無能之輩,顯然不被袁紹看在眼裏。
想到得意處,袁紹不由得撫着鬍鬚笑了起來,臉上又掛上了慣常的開朗笑容,許攸則不敢這麼樂觀,計劃始終是計劃,若是執行的不利,再好的計劃也是白搭,前面青州三郡的計劃幾乎失敗就是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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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劭的會議開得十分的艱難,蓋因大家的意見並不一致,但是初衷卻是一致的,那就是絕對不能讓泰山郡遭受戰亂的洗禮,司隸的慘狀猶在眼前,大家對戰爭都有着一股極端的恐懼感,特別是他們這些享受着世代積累的利益的世族,一旦戰爭來了,自己的瓶瓶罐罐都都保不住了,最關鍵的是祖輩積累的土地也保不住了,這個根基一倒,再大的家族也完蛋了。
因此,大家實際上都是出于謹慎,各持己見,最後會議還是沒有得出結論,只是沒有等他們商量好,袁紹卻迅速的與孔融達成了協議,主動放棄了樂安郡,將部隊抽出來,壓到了泰山郡的北部,作出一副隨時進攻的架勢。
另一方面,丑的部隊向西威懾濟北國,袁遺也集結部隊,作出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嚇得劉岱晝夜難安。
如此鮮明的對比讓泰山郡的世族們都很快的認清了眼前的形勢,劉岱就是一隻紙老虎,真正可怕的是袁紹。
於是,第二次會議在袁紹派來的代表陳琳的解說和說服之下,泰山郡的世族們統一了思想,決定投靠袁紹,畢竟袁紹給出的條件還是很優厚的,不但沒有改變泰山郡的一切規矩和官員職務,更是答應泰山郡的世族可以派青年俊傑前往南皮任職,至於濟南國也需要大量的官員,也可以考慮泰山郡的世族子弟。
而泰山郡世族們需要付出的只不過是往常遞解給央的稅賦轉而交給袁紹,另外就是袁紹的部隊會入駐泰山郡,這對泰山郡的世族來說,等於是什麼都沒有付出,一切都跟原本一樣,對於這些老牌世族來說,一切都不改變,維持原狀就是最好的政策。
於是,當密雲城裏正熱鬧的舉辦婚禮的時候,泰山郡悄無聲息的將他們的稅賦遞解的方向換了一個地方,直接送到濟南國的東平陵去了,而不是送往濟陰的劉岱處,至於劉岱,除了在家裏大罵應劭無君無父篡上做逆之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說老實話,他現在真的不敢跟袁紹開戰。
劉岱苦思了半天,終於決定派使者前往濮陽見韓馥,同時也派出使者前往晉陽和陳留,打不過咱不會找幫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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