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子?」沐雲衣不假思索,輕輕挑起葉芷鬢角的長髮撫到耳後,微微一笑道,「翰林院大學士賦寧桃李滿天下,他的弟子絕不在少數,前些日子朝中大臣都傳言說他新收了一個神童為弟子,說是這個神童年僅三歲便能吹出極好的曲調,你若是喜歡孩子,我可命賦寧此童帶來陪你幾日。」
葉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沐雲衣說話時的面容,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沐雲衣神色僵了僵,「對不起,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
葉芷身上有嬰珠,兩人不能歡好,為了顧全葉芷,沐雲衣願意將一起忍下,正是因為喜歡,就不能去傷害。
這所有的一切,葉芷心中自然也十分清楚明了,但是為了大局着想,這些不該說出口的話,終究還是變成了一把冰刃,「雲衣,我給不了你作為一個男人該有的生活,也給不了你一個孩子,成為一個完整的家,但我不想拖累你,我現在的意思,你應當明白。」
沐雲衣臉上的神色慢慢的僵硬了,看着葉芷的神情收斂了許多,原本放在她鬢角的手指也收了回來,張了張口,卻是無聲。
葉芷一雙眼睛似乎含不住什麼感情,轉過了身,只餘下一抹背影,「雲衣,其實,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歡,真的……」
沐雲衣看着葉芷的背影,伸手抵了抵挺秀的鼻尖,聲音悶悶的,「葉芷,你到底將我對你的感情置於何地?」
此生第二次直呼葉芷的姓名,沐雲衣卻對這個烙在心頭的名字並不陌生,第一次直呼葉芷名字的時候是他主動與她斷絕了師徒情分,那時候聲音的顫抖似乎還在唇邊未盡,此刻這次直呼其名,卻只剩下了滿心的寒意。
葉芷面無表情,「你是皇帝。」
&帝如何?」沐雲衣上前扯住了葉芷的手臂,一把將她拉入自己懷中,「若是因為這個身份壞了你我之間的感情,我倒願意這個江山被他人奪去!」
葉芷面色不動,任由沐雲衣拉着,眼眸微垂,眸中半點光線也無,「你忘在未央宮的摺子,我都看了。」
手上的力道鬆了一松,沐雲衣慌忙解釋道,「那是他們胡言亂語的,我沒有這些意思,你切莫當真,我……」話未說完,沐雲衣眼角一跳,「阿芷,你,你生氣了對不對?」
因為政事繁忙,沐雲衣經常會帶着奏摺去未央宮處理,常常到了三更都還未歇息,而葉芷就一直陪在他身邊,時不時的倒上一杯茶,這些奏摺,沐雲衣也是任由葉芷去翻看的,可前兩日的奏摺,沐雲衣卻刻意躲着葉芷,似乎害怕她看到什麼。
葉芷自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當下也並未說什麼,只當是不知覺,可那天早上沐雲衣上朝時卻將那幾封奏摺忘在了未央宮中,葉芷一時好奇翻開看了看,只見裏面都是寫着,後宮只有一後不合情理,有人說皇上沒有子嗣將會民心浮動,更有甚者就直言風月是風家餘孽,為人狐媚,之後是勸告沐雲衣不要聽其讒言要殺之才能防止妖妃禍國。
&並沒有生氣。」葉芷握住了沐雲衣的手,道,「雲衣,你現在是皇帝了,這些事情,容不得你任性,為了江山安穩,誰都要受點委屈的,雲衣,你現在長大了,這些事情,總是要承擔的,我是皇后,這歷屆皇帝的後宮,哪一個都是美女如山,你若是看上了誰,我不會反對。」
話說的格外明了,沐雲衣的心中卻是越來越寒了,心中無數個念頭瞬間湧出,苦澀的感覺在身體中蔓延,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竟然什麼都不算,都是那麼輕易的被一句話,幾個字給打翻,他所有的深情,竟然就像是自作多情。
&呵……」沐雲衣冷冷的笑了一聲,推開了葉芷拉着他的手,心中格外悲涼,「原來,在你心中,所有的東西,竟然都比不過你一直要的這個江山。」
以前為了江山,她可以讓年少的他上陣殺敵,他浴血奮戰絕無悔意,現在為了江山,她可以將自己的真心不知放在何處踐踏,一句情深,卻又成了笑話,這讓人如何能接受?
葉芷也未想到沐雲衣竟會有如此去想,一句話說出來,葉芷本想反駁,最後卻也無言,因為她知道,在她心中,沐雲衣才是最重要的,正是因為重要,她才不能因為自己而耽誤了他的大業。
於是,兩人第一次不歡而散。
化雪的天氣原本就冷,沐雲衣拂袖而去,葉芷追到殿前,張了張口本想叫住他,最後那個名字到了口中,卻成為了喃喃細語——沐雲衣。
天上烏雲再次來襲,原本已經融化的雪水在殿前凝結成了冰塊,旁邊的一株不知名的花木上還帶着殘雪,被凍的硬邦邦的雪塊少了幾分雪花剛落時的靈動之氣。
葉芷倚在殿前,默默無言。
站了好一會兒,葉芷只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膚都略略有些麻木了,一旁的風吹來,帶着冰一般的寒意。
一樣東西突然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這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葉芷轉頭一看,江蘺那雙桃花眼正好迎了上來,和着寒冬臘月的天氣十分不相稱。
江蘺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搭在葉芷身上,道,「外面起風了,說不定晚上還要下雪,師父怎麼站在這裏?」
葉芷苦澀一笑,「沒什麼,在屋裏悶了,就想着出來轉轉,不曾想這外面那麼冷。」
江蘺似乎剛從外面回來,鼻尖凍的有些微紅,「師父整日都在屋裏,當然會感覺悶,所以我給師父準備了一樣東西,也能在師父無聊的時候陪師父解解悶。」
葉芷道,「是什麼?」
江蘺將葉芷扶到殿內坐下,神秘的一笑,拿了一根中指長的短笛輕輕吹了一下,這隻短笛通體飄着碧玉色,吹響時的聲音也是格外清脆,煞是好聽。
葉芷納悶,「阿蘺,你可是準備給我啊吹笛子聽?」
江蘺未語,眼前兩道影子閃過,葉芷抬眸,只見兩隻不知名的鳥兒從殿外飛了進來,一個通身為嫩黃色,一個通身翠綠,一隻落在江蘺手上輕輕啄着,一隻落在他肩膀上,伸出五彩斑斕的翅膀掃着他的臉龐,十分親昵。
葉芷看到也覺得有趣,將剛才的不快放下去一些,道,「我差點忘記了阿蘺你會鳥語。」
江蘺抿了抿唇,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兩隻鳥是我花了一些時間來訓練出來的,倒也算乖巧聽話,性子也活潑,師父若是覺得無聊,也能與師父逗趣。」
這兩隻鳥是江蘺在外執行任務時看到的,當時在暴雨中,若不是江蘺恰巧經過,這兩隻鳥早晚都要死在那場風雨中,江蘺將這兩隻鳥帶回來之後閒着無聊之時便加以訓練,頗有成果。
葉芷伸手想去碰那鳥兒,結果那鳥兒卻撲棱撲棱翅膀懸空飛了兩圈,最後又落在了江蘺手上,衝着江蘺嘰嘰喳喳的叫着。
江蘺微微一笑,再次吹動手中短笛,那鳥兒又叫了兩聲,飛到了葉芷身前盤旋,最後落在了葉芷的手上,小聲的叫了兩聲。
葉芷覺得有趣,便逗弄了兩下。
江蘺看葉芷高興,自然也十分欣慰,當下將短笛放下,道,「這笛子交予師父,等會兒我會和師父說該如何使用。」停了下,江蘺繼續道,「師父,易瀟那邊有消息了。」
葉芷手中把玩着短笛,淡淡道,「可知道是何時?」
江蘺繼續答道,「是今晚。」
&晚?」葉芷將手中的短笛放下,輕聲一笑,「易瀟還真是夠膽量,比我預期的時間還有早上幾天。」
&下還有許多時間,師父可要早做準備?」
&急。」葉芷伸手撫弄着那鳥的羽毛,道,「既然他敢來,我們還怕什麼?」
江蘺微微一笑,如玉的面容綻出了一朵清麗蓮花,「師父運籌帷幄,我們自然不會怕。」
葉芷把玩着手中的短笛,淡淡道,「可都佈置好了?」
江蘺眨了眨眼睛,道,「師父吩咐下來的任務,不敢有所怠慢。」
&葉芷站起了身子,將短笛收了起來,看着殿外越來越壓抑的天氣,道,「今晚,我也去。」
&父!」江蘺驚了一驚,望向葉芷,「師父,這恐怕不妥。」
葉芷不以為然,「有何不妥。」
江蘺遲疑了下,方才道,「師父貴為一國皇后,萬金之軀不可前往兇險之地……」停了下,江蘺眸子垂了垂,繼續道,「易瀟動手的時間是今晚,少教主若是知曉此事,定也不願娘娘前往。」
提起沐雲衣,葉芷心中微微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被抽走了一般,腦子裏都是空空的一片,心中想着的東西實在太多,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做法和想法到底是錯是對,或許她認為對沐雲衣的愛和沐雲衣需要的那種感情,就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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