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從靖安侯府回來之後沒兩日,何夫人就來拜訪了沈家的老祖宗,紀蘭因為還在家廟裏靜修,不方便見客,所以並沒露面。
何夫人再天真也知道這裏頭肯定是有事瞞着,不然哪怕是在養病,關係到紀澄的親事,沈老夫人也不至於不讓她去見見紀蘭。
說起來何夫人也是和沈家有親的,平日兩家也有走動,何夫人便直言道:「老夫人,覺得這事可有什麼不妥?我是喜愛澄丫頭的品性。」這話外的意思就是,若紀澄的品性不好,這事就不能成。
老太太笑道:「澄丫頭的品行沒得說,年前我們府里弘哥兒落水,都是全靠她救命才活過來的。她自己都快被溺死了,雙手卻一直把弘哥兒往上托。」
何夫人點點頭,才華橫溢,心地良善,這樣的人自然再好不過了。
「那,你老人家若也看好這件事,既然澄丫頭的姑母身子不適,那這件事又該向誰去說呢?」何夫人問道。
老太太想了想,「能讓你看上是澄丫頭的福氣。做人兒媳婦的可不就盼着上頭婆母好伺候麼。」
何夫人沒想到老太太說話如此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夫妻是一輩子的事兒,還得讓小輩自己看看。至于澄丫頭的事情,我讓人給她父親去封信。」老太太道。
何夫人笑道:「那好,我可是放心了。」
老太太道:「哦,怎麼這麼說?」
「說實話,澄丫頭生得太好了,又是那樣的出身,我是真怕自己看走眼的。但今日老太太居然肯為她擔這個險,可見她是真好。」何夫人道。
老太太心嘆,這何夫人其實才是個真聰慧的,雖然看起來天真,但那是真聰慧。當初老太太本來是為了三老爺相中了眼前這位何夫人的,奈何那冤孽偏偏中了紀蘭的毒。
那何夫人的心的確通透,原本紀蘭不便出面肯定是受罰了,她也不點破。按說這般情形下老太太就算對紀澄沒什麼惡感也不該這般替紀澄說好話,而何夫人上門來試探,老太太若不喜歡紀澄就可以推託讓何夫人自己去找紀澄的父親,但她卻在裏面承了頭,足見是真心覺得紀澄很好。
既然雙方都看好這門親事,那就只等着小輩的相看對了眼,何夫人再請了媒人去提親,那這樁親事就算定下來了。
正月里小輩要互相相看,那可是再方便不過的了。因為大秦的習俗是,上元節的燈一直從正月十二燃到十八,這七日裏平日那些個規矩可就松泛了許多。
年輕的公子和姑娘家在外頭賞燈、遊河,哪怕男男女女並肩走也沒人會說什麼,一年就這麼幾天最愜意見舒意的日子。出門前長輩的只吩咐一句,別往那燈暗的地方去,怕看了不該看的長針眼。
年輕姑娘還好一點兒,專有那婦人就借着這幾日會情郎,還有在大街上看對眼的,直接就往那橋洞下鑽。天明後,各自拍手回家,只當那*如花露般被陽光一照就散去了。
這樣的日子,各家姑娘自然要呼朋引伴,早早就約好去哪裏賞燈,又去哪裏遊河。
正月十一這日,沈芫來約紀澄次日出門賞燈,因着十二這天宣德門樓前的鰲山燈就要亮燈了,屆時簡直就是京師黎民的狂歡會。
紀澄聽了沈芫的邀約卻有些為難,臉紅紅地道:「我明日要陪老祖宗。」
沈芫眯了眯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道:「難道我聽說的是真的?」
紀澄倒是很光棍地點了點頭。
「呀,那可真是要給你道喜了。」沈芫笑着拉起紀澄的手。
紀澄嗔笑道:「還沒相看呢,再說了沒換庚帖都作數的。」
「就你這品貌,相看不相看結果都一樣。」沈芫道。
沈芫這是有口無心,紀澄卻是聽出來了,男方相看她是挑挑揀揀,而紀澄卻只有被挑揀的份兒,只要對方應允,她這裏自然沒有不允的。
紀澄的心微微被刺了一下,不過轉瞬就又笑話自己是貪心不足,已經求仁得仁了,再奢求就容易惹禍了。
送走沈芫之後,紀澄就讓柳葉兒和榆錢兒將自己的衣裳翻出來,一套一套的挑選明日要穿的,要戴的首飾也是精心搭配的。既然要做,紀澄自然要做到最好,以期她將來的夫婿可以對她一見鍾情,嫁到人家家裏頭,有夫婿護着自己,日子要好過得許多。
沈芫從紀澄的小跨院離開回屋,正好遇到盧媛,「你這是去哪裏啊?」
「我去看弘哥兒,他嚷着讓我明日帶他去看花燈,我剛才同姨母說了,她答應了。」盧媛道。自從那日紀澄和盧媛一道去看了弘哥兒之後,盧媛這又開始往常衡院跑了。
沈芫點了點頭。
「芫姐姐你剛才去邀澄姐姐了麼?她怎麼說?」盧媛順口問道。
「她明日有事兒,不跟咱們一道兒。」沈芫道。
盧媛立即捂嘴笑道,「看來那事兒是真的咯?」
「嗯。」沈芫笑着應了一聲。
其實盧媛那日被蕊雪的一番話弄得心裏也有些彆扭,今日一聽紀澄是真要說親了,那顆心頓時就放亮了,腳步更加輕快地往常衡院去了。
弘哥兒一直就盼着盧媛呢,一看見她就匆匆迎上去,「媛姑姑,我祖母怎麼說?」
盧媛笑道:「姨母說,只要你乖乖聽話,在外頭不亂跑,就同意我帶你出去。」
弘哥兒立即歡呼了起來,「澄姐姐也要去是不是?」其實這才是弘哥兒最開心的,他想着紀澄肯定能帶他玩兒很多好玩兒的。
盧媛笑道:「你澄姐姐有事兒去不了。」
「為什麼?」弘哥兒肩膀立時據耷拉了下去。
盧媛道:「因為你澄姐姐要說親了,明日要去相看男家。」
對於相看弘哥兒還有懵懵懂懂的,但是說親這個詞他是聽得懂的,說親就意味着紀澄要嫁人了,弘哥兒當時連眼神都黯然了下去,「她這麼着急嫁人做什麼,等我長大了,我娶她。」
童言童語逗得盧媛哈哈大笑,「那還是算了吧,不過你將來可以娶你澄姐姐的女兒。」
紀澄要說親的事兒,就這麼在沈府私底下就都傳開了。
傳到沈御耳朵里時,已經是當天夜裏,他剛從外頭應酬了回府,蕊雪伺候他喝了解酒湯,又替他換鞋寬衣,狀似閒聊地道:「弘哥兒聽媛姑娘說明日要帶他去花燈節,原本挺高興的,可一聽說澄姑娘明日要去相看男家所以不能陪他去花燈節,那肩膀立即就耷拉了下去。」
沈御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心裏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來。原本酒至半酣,又逢佳節應該有點兒別的興致的,但這會兒已然全無。
沈御有些煩躁地起身站到窗邊,這種想抓到手裏的東西卻突然溜走的感覺,令人惆悵煩躁得想打一架。
對於紀澄,沈御本來除夕那日和沈徹聊完天之後就放棄了這個人選的,畢竟還是弘哥兒最重要。所以那日在常衡院遇到紀澄時,沈御的態度也是疏離冷淡的,只怪那日他多此一舉地跟着紀澄和弘哥兒去了園子裏。
至今紀澄在冰面上像一葉蝴蝶般滑舞的樣子沈御都還記得,甚至連她裙子飛舞起來的角度他都還記得。
這姑娘,彈弓玩得極好,騎術連他麾下騎兵營的那些兵卒估計都只能望其項背,現在這一手滑冰的技術更是出神入化,和她表面上給人的那種溫文端雅完全不同。
但沈御是知道的,能把這些東西玩得那麼精湛絕對是真心喜歡而且下了苦功的。
紀澄在沈御的心裏繞成了一團謎,謎底沒有解開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沈御肩上的擔子太重,娶妻絕不能僅僅只是因為喜歡。
所以沈御本打算再觀察一段時日,哪知道紀澄明日就要去相看男方,緊接着就要定親了。沈御和沈芫一樣,從沒覺得紀澄的相看會失敗。
紀澄身在局中,倒是緊張得有些睡不着覺,當然她的另一重緊張就來自於沈徹的。紀澄相信自己要定親的消息沈徹肯定知道,不說別的,南桂肯定會告訴他。
紀澄沒主動找沈徹,卻一直在等着看他的反應,紀澄雙手合十地放在胸前,祈求佛祖保佑。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消息,紀澄只但願沈徹能一直保持沉默,這就說明他默許了。
若沈徹這樣上道,紀澄想着那她將來一定和他精誠合作,絕不使絆子。因為這就說明,沈徹的確是將她放在合作者的位置的,即使不是合作者,那對自己有能耐的下屬也必須有該有的尊重。她可不是一輩子賣給他的。
可若是沈徹出手破壞這件事,紀澄想到這兒,眼睛裏就寒光一閃,她雖然受制於沈徹,但同樣的也知道了沈徹在乎的是什麼。
他要國泰民安,要黎明百姓安居樂業,因為沈徹本就是楚氏皇朝的親戚,是為了他們楚姓皇朝在做事兒。但是紀澄可不是宗室貴戚。若是沈徹要逼得她走投無路,一切道德底線紀澄都不在乎去踐踏的,因為她所求的是好好兒活着、體面的活着。
要不然當初祝吉軍那件事情之後,紀澄也不會膽大包天地開始打私犯軍械的主意。那時候她心裏是十分憤怒的,覺得天下何其不公,祝吉軍那樣的人還有那麼多人包庇,連她姑母都畏難而遲遲不肯施以援手。這樣的朝廷憑什麼叫紀澄為他甘心賣命?她當時就一個想法,天下亂了才好,弄死那批官官相護的貪官污吏才好。
那麼現在紀澄的心態為何變了呢?因為現在她生活無憂,自然就不想刀尖舔血了,她到了京城,多少也算做了沈徹他們那個圈子的一份子,國泰民安對紀家現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紀澄的立場就轉變了。
這本就是人之本性。沒有絕對的壞,也沒有絕對的好。
萬幸的是紀澄擔憂的事情並沒有出現,沈徹連個鬼影子也沒見着,於是紀澄就心安理得地跟着老太太出了門兒。
「我將你大哥也叫上了,你父母不在,有他這個當大哥的幫你掌掌眼也好,回頭你家裏問起來時,他也不會一問三不知。」老太太對紀澄道。
「多謝老祖宗。」紀澄略帶侷促地笑了笑,好歹她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這又是關係她一輩子的事兒,說不緊張肯定是假話。
相看的法子很簡單,從正月十二這天開始,御街兩側的包廂都被人訂滿了,整個京師的人都出門賞燈了。
老太太領着紀澄去了凌雲閣二樓的包間,等會兒何夫人就會領着何誠過來,權做是親戚間偶然遇見過來拜訪。若是相看得好,那自是皆大歡喜,若是不願意,剛才那就不是相看,只是偶遇而已。多了表面上這一層薄薄的紙,大家的面子上都好過。
紀澄想着這條街上今晚不知道有多少個姑娘在相看未來夫婿呢,一想起這個紀澄就覺得既尷尬又滑稽。
紀澄和老太太沒坐下多久,就聽丫頭回說何夫人到了。
紀澄緊張地用手捋了捋裙子上幾乎看不出來的皺褶,乖巧地起身垂着頭站到老太太身後去。
何夫人領着何誠進門,何誠先上前給老太太行了禮,目光澄澈,也沒有東看西瞅,其教養可見一斑。
從何誠進門伊始,紀澄就已經用眼尾的餘光巧妙地打量過他了,身材頎長,相貌堂堂,雖然比不得沈徹,也比不過齊正,但也算是生得齊整了。
老太太問何誠話的時候,紀澄也豎着耳朵聽着,談吐還算不錯,沒有文縐縐的樣子,說話比較爽直。
從老太太的問話里,紀澄已經知道何誠如今也在他父親麾下從軍,任宣節校尉,夢想抱負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老太太問完話之後,這才仿佛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剛才光顧着說話了,還沒給你介紹呢,這是你三嬸娘家的外甥女,今兒陪着我老婆子出來賞燈,大家都是一家子親戚,將來指不定還有見面的時候,可千萬別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才好。」
紀澄聞言,上前給何誠行了禮,道了聲「何公子。」
何誠當時臉就紅了,結結巴巴地吐出一句,「紀姑娘。」說話時,連紀澄的臉都不敢看,惹得周圍的丫頭婆子都忍不住發笑,連老太太和何夫人也都忍俊不禁。
何誠剛到京城就聽自家妹妹說娘親給他相看了一家姑娘,何誠年紀也有十八了,正是想媳婦的時候,當時聽了心頭就一熱,況且他妹妹將那紀姑娘贊得跟天仙似的,腹有詩書不說,模樣也被她吹得跟天下第一人似的,何誠雖然不信,但也少不得有幾分期盼。
只是紀澄的出身差了點兒,但何誠也想得明白,西洲的姑娘他母親瞧不上,而京師的姑娘大多不願遠嫁,況且武人多粗魯,很多勛貴姑娘也不願意嫁,他的親事高不成低不就最難辦。何誠聽他母親一說紀澄,就覺得紀澄是最適合的。
何誠是抱着幾分忐忑又幾分期盼的心上樓來拜見沈家老夫人的,可他萬萬沒料到他那妹子原來一點兒沒誇大,何誠看清紀澄的模樣時,簡直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當初方璇大家途徑西洲時,他父親還特地邀請了方璇大家過府作客,那時候何誠只覺得方璇大家是他平生所見之最美之人了,天下雖大,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與她比肩的,哪知道原來他不過是井底之蛙,今日見着紀澄,才知曉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送走何夫人和何誠之後,老太太十分體貼,故意給紀澄和紀淵留出說話的地方讓他們兄妹去商量。
紀淵對何誠簡直就是太滿意了,說實話當初紀澄非要到京城攀親事時,紀淵在心底還覺得自己這妹妹太過好高騖遠,如今沒想到真說上了一門極為不錯的親事。
老太太的意思是留兄妹二人商議何家這門親事如何,而紀淵則跳過了這一步直接對紀澄道:「這門親事如果定下來的話,也就不用叫你大嫂到京師來了,家裏的事情娘親一個人打理不過來,全靠你大嫂幫手,你出嫁自然要從我們家出嫁,等雪化了我讓人送你回晉北吧。」
紀淵就是這種大家長的性子,什麼事情都無需商量,他直接就幫你決定好了。紀澄是知道她大哥這個性子的,也不反駁,點頭應了。
回到小跨院的時候,紀澄還在琢磨這件事,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紀澄汲汲營營都是為了能說一門好親事,偏偏她姑母不僅一點兒忙沒幫還盡拖後腿,反而是紀澄想都沒想過的沈蕁,因為怕她搶了楚鎮慌裏慌張地替她張羅了何家卻成事了。
可見這世事真是難料,全部在你的掌握里。
如今心想事成,紀澄對紀蘭母女的心結卻去了不少,不管怎麼說,沒有她姑母這層關係,紀澄如何能進得了沈家的大門?當然紀澄也極為慶幸她馬上就可以離開紀蘭和沈萃遠遠的了。
訂親在即,紀澄手裏的事卻還有許多,西域的生意她才理出了個頭緒,須得趁着在京之日幫沈徹全盤擬好策略,也算功勞一樁。不過這件事紙上談兵可不行,紀澄還得求教一下沈徹那邊長期在西域往來的手下才行。
紀澄是個說干就乾的爽利性子,轉頭就鑽進了攬月齋,將那軸西域輿圖掛在牆上,摩挲着下巴細細思索。
門外響起動靜兒,紀澄一轉頭就看見石門轉動,沈徹從門口走了出來。
紀澄正是心懷感激,幹勁兒十足的時候,迎着沈徹就走了過去,嘴角還帶着笑意,再無平素的彆扭之態。她的心態就是這麼簡單,只要給她相應的好處,紀澄自然會報之以李。
「徹表哥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紀澄殷勤地道,「西域那路生意的賬本我都看完了,也整理出來了。」
沈徹淡漠地點了點頭,讓紀澄這個做屬下的完全摸不到上峰的脈搏,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紀澄指了指牆角那兩箱賬本,「那邊的賬目都沒有問題。」然後又從身側的矮櫃裏拿出三摞賬本來,將手放到左邊那一摞上道:「這些賬目做得整整潔潔一目了然,賬房先生請得很不錯,從收益來看,也十分突出。我問過家裏的梅掌柜,因為去年西域諸國戰亂紛擾,沿途搶殺的強盜極多,還能有這樣的收益,可見負責這一塊的掌柜的是個能人,徹表哥可以酌情提拔。」
紀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跟着她父親學看賬本了,裏頭的彎彎繞繞她基本都清楚,光是從賬目上就能看出人之大致的能耐。
沈徹隨意的翻了翻那摞賬本,上頭注的人名都是沈徹熟悉的,當初把賬本給紀澄時特地抹去了鋪子的名號,也是想考一考紀澄。這些人沈徹之所以熟悉正是因為他們都是他打算重用的掌柜。不過他不是從賬目上看出來的,而是從其他情報總結出來的。
沈徹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中賬目,眼神掃了掃另一摞,「那些呢?」
「這些也是賬目做得很漂亮的,不過是作假做得很漂亮。」紀澄道。
沈徹翻了翻,裏頭果然也有幾個熟悉的名字,這些賬本做得十分乾淨,就是沈徹手底下那些每年負責清算的老賬房都沒能看出大問題,卻被紀澄挑了出來。
紀澄將最後一摞推到沈徹跟前,「這些是我不確定的賬本,若是作假的,那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真的,那必然是有什麼隱匿,徹表哥或可以查一查。」
沈徹點了點頭。
紀澄又道:「目前這一路的生意,以玉石、寶馬還有香料販賣收益最高,不過我聽梅掌柜的說大食的頗黎(玻璃)出了新的改進,以前傳到中原的頗黎透明度不高,但現在他們的技術可以大大的增加透明度,我想若是能拿到這門技術,一定可以獲利頗豐。」
沈徹似乎來了點兒興趣,「你覺得新改進的頗黎能有什麼用?現在的透明度雖然稍微欠缺,但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妥。」
紀澄道:「我是想着咱們若能得到頗黎的新製作法,若是可以降低成本,將來用在窗戶上,不比紙糊的窗戶更好麼?冬日裏既可以透亮,又可以擋風。」
沈徹眼裏的興趣更濃了,如今也有用頗黎做窗戶的,比如沈家的船廳就用了一些彩色頗黎,只是為了裝飾,微微透光而已。若真能如紀澄說的那邊,大面的頗黎用來做窗戶,利潤絕對豐厚。
「好,我會讓人去打聽的。」沈徹道:「你手下的梅掌柜看來倒十分能耐。」
紀澄一聽就怕沈徹挖她牆角,「一個家能興旺,總要有幾個得利的幫手。梅掌柜現在幫我,不就也是在幫徹表哥麼?」
沈徹扯了扯唇角,但眼裏卻絲毫也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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