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 第十二章 刀王劍聖

    丹道在某種層度上，比起武道還要令人頭疼。至少初次嘗試煉丹的陸離，是這樣覺得的。

    如果說服食靈花異草只能吸收其三成藥效，沐浴藥湯可得五分藥性的話，那麼煉化為丹可以說是能完美容納十分之九的藥理。

    但是煉丹之法隱晦奧秘，常人根本難以深入其中，所以普通的世家宗門根本沒什麼煉製丹藥一說。真正的絕品丹藥，能讓人瞬間突破甚至是起死回生。一個真正的煉丹師，會有千年的宗門搶破腦袋願意供奉。

    可這世間的煉丹師，依舊絕跡江湖，也由此可見，煉丹之法可謂是難如登天。

    要不是因為急着幫助陸七修復氣海，他也不至於冒險煉丹。

    幸虧自己手上有着丹方以及詳細的煉製之法，否則陸離寧可讓陸七吞下這些仙芝靈草。

    隨着時間的流逝，陸離的臉色開始爬起一絲蒼白，煉丹耗費心神，一點都不是空話。

    除了要注入真元，更要控制真元之火的強度以及平穩度，要不然一個不好就是徹底將仙芝靈草燒成灰飛。

    每一種靈草要焚煉到哪種程度，那都是有着嚴苛的要求。

    陸離掌心的冰玄芝蘭已經徹底化成一團深紫色的液體，在它四周則是一滴滴碧綠色的藥液。

    如此反覆鍛煉了一炷香的時辰，陸離開始提升掌心真元之火的強度。而一滴滴藥液，也開始控制它們匯聚成形。

    「茲茲——」

    不同屬性的藥液想要融合在一起，便是煉丹最為關鍵的一步，一陣陣異聲響起，陸離的掌心不斷有白氣從火焰之中翻騰而起。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不同的藥液總算凝聚在一起，白氣也逐漸消散，一粒表面無比粗糙的黑色丹藥在火焰之中慢慢展現出來。

    仔細看去，黑色的丹藥上還有許多白、紫、黃小點斑駁，表面也是有些細微的凹凸不平。

    正常的煉丹，講究鍛煉成液、剔除雜質、相互融合等多道繁瑣而精細的程序，但到了陸離這種就有些強行煉製的味道了。

    也不怪他不夠細心，而是他現在根本做不到這麼細緻。哪怕是他巔峰的修為，沒有丹道之法也是不可能完成這些步驟的。

    要不是有丹方和詳盡的煉製之法，就算這枚外形怪異的丹藥他都不一定能夠煉製出來。

    「呼！」

    隨着陸離一口長氣吁出，他掌心的真元之火已經熄滅，一枚大體黑色不少異色間隔的丹藥出現在眼前。

    香氣倒也是濃郁，就是賣相太差，甚至可以說是令人噁心。

    「這算是什麼品級的丹藥？」仔細盯着自己第一次煉製的丹藥上看下看，陸離有些頭疼。

    丹藥最普通的劃分就是人級、靈級、地級、天級，若再細緻一些就要看成色和紋理了，比如最一般的綠紋到最華貴的紫紋。

    至於陸七早前服食的小凝氣丹，算是不入流，或者是半成品、殘次品。

    不過就算是半成品、殘次品，賣相比起陸離手中這枚丹藥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所以當陸七看着陸離遞給自己的『吐火納玄丹』時，表情就變得無比怪異。

    「師尊，這就是『吐火納玄丹』？」要不是知道對方不會毒害自己，陸七根本難以相信吞下這樣一枚丹藥的後果會是什麼。

    吐火納玄丹，名字無比的高貴，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粒稀奇古怪的『東西』。

    「因為藥材的緣故，這只能算是殘次的『吐火納玄丹』。」陸離臉色平靜，叮囑道：「服食此丹之後，以青木長生真氣煉化吸收滋養氣海。不過意外的話，你很快就能恢復氣海了。為師煉丹耗神過度，需要再休養數日……」

    …………

    小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

    進入嚴冬，大荒邊緣已經被接連數日的大雪覆蓋。如今大雪初晴，和煦的陽光縱然普照大地，也沒能破開冰霜。

    這片低凹的山林幽谷之中被雪映着陽光一片明亮，幾乎沒有陰暗的角落。孤崖瀑布飛流依舊，驚起不絕的浪花，湖泊旁一個少年正手持青鋒劍騰躍挪移，劍光四射。

    在陽光和積雪的反射下，少年的劍越舞越快，一百零八式朝陽劍法縱橫交錯，令人看的心驚。只見其劍光陡然一動，不遠處的一株巨木竟是被劍氣割開，入木三分，震下無數雪花。

    「哈哈哈，我的氣海終於是完全修復了。接下來只要用心修煉三陽一氣訣，回到三品指日可待。」陸七目光如電，傲寒而立。

    眼下距離自己離開太素派只不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居然真的徹底重奪武道生機，這種感覺非經歷過那種折磨的人是難以體悟的。

    當日陸七吞下那枚劣質的『吐火納玄丹』，心中可是極為忐忑。倒不是說他不信自己的師尊，而是有種不敢奢望能這麼快修復氣海的感覺。

    「自家的這位師尊，果然是高深莫測。」一想到那秘術禁法，陸七的心頭熱切一片。

    只要我武道進步神速，就不愁他不極力栽培自己。想要重塑肉身，還不是得指望我成為絕頂高手才有機會麼！

    心中已經有了算計的陸七已經為自己鋪好道路，他原本就是三品武者，只因為氣海被破所以修為急轉直下。現在氣海已經修復，想要回到三品在他看來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罷了。

    想到這裏，陸七收起三尺青鋒後就有些難以遏制的練起『小蛟魔拳』。

    真正的蛟魔拳一共五式，分別是『蛟魔出海』、『蛟魔甩尾』、『蛟魔游擊』、『蛟魔沖天』以及『蛟魔掀潮』。而小蛟魔拳，則是只有前兩式。但就是這麼一套看似簡單的煉體拳法，其中每一式都蘊含着近百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是由淺入深，變幻莫測。

    如果將一整套的蛟魔拳練到極致，人體就猶如一頭巨蛟，銅皮鐵骨，非神兵不可傷。渾身血肉脈絡都蘊含着恐怖的能量，生撕虎豹不在話下。

    砰，砰，砰！

    『蛟魔出海』、『蛟魔甩尾』，陸七不停的演練着兩式的種種變幻，一套小蛟魔拳打完，整個人已經血氣上涌，之前還看似瘦小的身體變得有些膨脹起來，肌肉凸顯，青筋暴起。

    這一刻，陸七仿佛已經感受到自己體內氣血的流動，氣海內的真氣開始絲絲攀升，剎那間就重新衝擊到了一品。

    「還不錯。」

    就在陸七盤膝而坐開始納氣調息之時，一直在雪魄珠內修復神魂強度的陸離再度出現。只不過比起原先，他的魂體在陽光下雪地上變得稍微淡薄一些。

    早前的借體出手以及耗費心神煉製丹藥，的確是讓陸離消耗的有些厲害。

    看到陸離出現，陸七無比恭敬道：「師尊，您好些了嗎！？」

    開口不是興奮的說自己氣海修復之事而是關心師尊，陸離笑笑並不多說什麼：「你的氣海已經修復，倒不枉費我一番心血。」

    「全仗師尊厚賜。」

    對於這番恭維，陸離不置可否道：「我方才看你練劍，朝陽劍法是太素派的基礎劍法，一百零八式變幻無常，的確是培育劍道的上好劍法。」

    「不過基礎劍法到底是基礎劍法，你還練了其他旁的什麼劍訣嗎？使出來讓為師看看你的火候。」

    陸七說道：「弟子只練了這一套朝陽劍法！」

    「太素派家大業大，就算外門應該也有許多上品的劍訣置於武技閣？你怎麼會只練了一套朝陽劍法？」

    倒不是陸離不相信，只是陸七既然能夠得修小蛟魔拳以及三陽一氣訣，那麼這個小子至少是頗受外門關注，斷無可能接觸不了其他克敵制勝的劍法？

    「弟子想着先吃透朝陽劍法再……」

    陸七前半句話剛說完，陸離已經知道這小子當初是什麼打算了。對此，他真是有些嗤之以鼻。

    基礎劍法練到極致，還能一招吃遍天下鮮？朝陽劍法不過是打熬基礎培育入劍之道的劍法，一百零八式再變幻無常也終究只是基礎劍法。

    一開始陸離看其朝陽劍法精通於心，還以為他蘊有劍骨，頗具劍道之姿呢！沒想到是這麼多年只練這麼一套劍法，那就難怪了。

    「刀王斷君衡每日拔刀一萬次，隨意一刀斬出，便可無敵於天下；劍聖風白羽懸劍高閣，折枝捻葉皆可為劍，劍指出，八荒動，九霄顫！」

    陸七雖然不知道刀王劍聖之名，可聽到陸離的描述登時雙眼放光。

    陸離見狀，皺眉道：「這些人化繁為簡，自成一家，哪一個不是有着無數的武學經驗積累沉澱，最後融為一爐，悟出自己的刀劍之道，才可以做到這一步。你不過是初入門檻，學劍幾年，就想和這些宗師大能比肩，無疑是痴人說夢。」

    「弟子知錯了。」

    聽到這番話，陸七就像是被人醍醐灌頂，幡然醒悟。正所謂真傳不入他耳，這就是有師傅指點的好處。

    「武技功法不論高低，都是前人的武道結晶，其中的摸索之道，經驗之談都可旁證自身，你切不可好高騖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