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封尊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雪上加霜

    「爹，此事事關重大，切莫可如此草率啊！」

    秦方臉色陡然一變，急忙開口之時甚至有些慌不擇言。

    「當初秦廣被任命為族長，就已經引起諸多族人的不滿，好在這些年他的功績不小，才堵住了不少族人的嘴。可即便如此，背地裏鬧騰的事情也不少。如今您再讓秦臻擔任族長，那更加會激化族人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啊，爹。」

    「秦廣才剛剛離開不久，這空出來的位置，理應按照族規來選取。若是爹再度動用特權的話，這對秦臻，對族人都不好交代，還望爹能夠多三思。」

    言畢，秦方微微抬頭之時，發現秦元山臉頰上始終帶着極為和煦的笑容，這笑容令得他渾身發毛，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恰在這時，秦元山也是抬頭看向了秦方，自己的兒子，他如何能不了解。這臨時任命秦臻為族長，本就是他在秦廣離開之時，他便想做的事情。因他隱隱知曉，不論是秦廣還是秦臻，都絕非池中物，終有化龍飛天的一日。

    而在此之前，如果能夠令得秦家在卿洛城站穩腳跟，也算是一種福分。

    可奈何如今的秦家族人，除了秦臻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能夠擔任此重任之人，否則當初也不會將族長的位置交給秦廣。

    這一點，早在數十年前秦元山與已過世的大哥秦南山就達成了一致意見。

    「好了，你不用多說了，一切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元山依舊笑着，擺了擺手淡淡開口。

    「我…是爹！」秦方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到秦元山臉上的笑容有些落寞之時，不由得輕嘆着退出了房間。

    「噗！」看着秦方的離開，秦元山臉頰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來，可很快，他面色變得極端蒼白，忍不住一口淤血直接是從其口中噴出。

    「二爺爺，你的傷勢很重！」秦臻連忙上前扶着秦元山，臉色凝重的說道。

    「一把老骨頭了，不礙事的！」秦元山擺了擺手，將嘴角的血跡擦去，笑道。

    看着後者這般模樣，秦臻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極為苦澀。

    當初秦元山出關之時，秦家一片勢好，兩個靈丹境的強者坐鎮，可以說即便在卿洛城呼風喚雨也少有人能敢違逆。可秦廣夫婦的離去，使得這優勢變成了僅僅能夠維持秦家不倒而已。

    但如今，隨着秦元山的重傷，更是直接使秦家陷入隨時都有可能走向滅亡。

    「爹，這就是你留給我的難題麼？」

    秦臻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突然發現自己肩上的擔子，似乎突然變得極為沉重起來，似有苦澀。以他現在的能力，就算是地靈境巔峰的強者都不敢抗衡，更何況還是越了好幾級的靈丹境強者。

    「二爺爺，那個古怪老頭是嚴家之人麼？」秦臻深吸了口氣，臉色凝重的緩緩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秦元山先是一怔，當他目光轉向身旁的少年之時，他眸子內都是閃着震撼之色。

    「看來秦家真的麻煩了！」秦臻喃喃低語，隨即他娓娓道來：「這一點不難猜測，卿洛城包括秦家在內的三個家族，能夠屹立在這裏這麼多年，必然有着各自的底蘊。厲家與秦家關係算是不錯，唯獨嚴家與秦家關係惡劣，其霸佔卿洛城的野心早已人盡皆知。」

    後面的話秦臻沒有說下去，因他知曉，即便自己不說，以秦元山的閱歷不可能不知曉。

    「咳…」儘管口中劇烈的咳嗽着，可秦元山臉上的笑容，卻是頗為欣慰，「你說的不錯，那個老傢伙，就是嚴家上一代家主，嚴雄。早在數十年前，他的實力就已經臻至天靈境巔峰，可以說隨時都可能踏進靈丹境。這十多年過去，也是該突破的時候了。」

    秦元山抬頭之時，眼眸中似有着追憶閃過。

    直至半晌之後，秦臻才從秦元山口中了解到，嚴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嚴雄不僅對外人心狠手辣，而且對自己也是極端心狠手辣。為了修煉一門靈技，他不惜將自己靈脈全部震碎，形成一條全新的靈脈。

    這種方式，換作任何一個尋常人，都不會這樣做。因一旦震碎自己的所有靈脈，九成九的意味着從一個強者瞬間淪為普通人。

    可不管其中多麼艱難，如今看來其實力自然是有了質的飛越，突破到靈丹境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是不知曉，這種突破與尋常突破有什麼卻別。

    秦臻睜開雙目，那雙眸子中都是閃過一縷佩服的意味。具備了這種大毅力之人，即便資質再尋常，也有着可能成為一方強者。

    而這也意味着，接下來秦家的日子不好過了。

    「你不必擔心我的傷勢，我這把老骨頭還挺得住。倒是你，如果到時候有什麼不對的話，就把我給你的那顆丹藥服下，助你安全離開卿洛城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秦元山轉過頭，神情極端落寞的看向了身後歷代秦家祖先的牌位，嘴角掀起的笑容更有着無邊的苦澀瀰漫。

    也許，這一切就要在這裏結束了！

    秦臻沒有接話，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對於整個秦家他並沒有太多的留念，可對於眼前的老人，他心底的尊重與愛戴，卻絕非尋常人可以比擬的。

    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後，他並沒有同老人打招呼便獨自離開了，走的極為匆忙，甚至覺得開門都是一種浪費時間，直接是破門而出。

    秦臻的行為自然驚動了守在周圍的護衛，可卻被秦元山喝住了。

    他靜靜的看着少年遠去，並沒有阻攔。

    夜幕下，天空灰暗，就連冷風似乎在這一瞬都懶得吹，一切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直至半個時辰之後，秦臻氣喘噓噓的趕了回來，只是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此人身穿白袍，面容俊逸，他赫然就是術煉大師方言。

    「方言見過秦老爺子！」走進門來，方言抱拳微微躬身，行禮道。

    「呵呵，方大師多禮了。」在看到對方的一瞬，秦元山都是微微一怔，那雙眸子內儘是古怪之色。顯然對於秦臻能夠在這個時候將方言請來，顯得極為震撼。

    作為曾經的靈丹境強者，秦元山自然是知曉術鍊師與術煉大師之間的差距。不管是術煉之道的掌握，還是各種手法與見識，都絕非術鍊師能比擬的。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術煉大師還是一個醫者。但他卻知曉，自己身上的傷勢，即便是術煉大師也不能夠解決，對此他也只能笑着面對。

    「方言叔就不要那麼講究了，那請幫二爺爺療傷才是關鍵。」秦臻那裏見得他們這般客氣，不顧身份的打斷道。

    「好好好，我這就為老爺子看看！」方言苦笑着走向秦元山，心底卻是暗嘆，你個小傢伙，還真以為術煉大師隨便就能請到，隨意呼來喚去的麼？等你走出卿洛城之後，你就會知道術煉大師有多麼珍貴。

    「老爺子，我們開始吧！」

    很快，方言便是進入狀態。只見得他緊閉着眸子，左手直接是探向了秦元山的脈象。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前者臉色從古怪到凝重，直至半晌之後他猛地睜開眼，極為震驚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他微張着嘴巴，想要說些什麼。

    「方言叔，到底怎麼樣？」緊緊盯着方言表情的秦臻，卻沒有見到秦元山對前者使了個眼色。

    「沒…沒什麼。老爺子只是之前突破的時候傷勢未愈，如今又再添新傷，兩種傷勢的共同作用下，才使得老爺子看去臉色極為蒼白，只要浮現這兩粒混元丹，調養數日便可恢復不少。」方言很快便是調整了過來，神情也顯得極為自然，笑着說道。

    秦元山向方言投去了感謝的目光，因為只有他知曉，自己的傷勢是怎麼回事，有多麼嚴重。一旦此消息傳出，恐怕最先亂起來的便是整個秦家。他不願意看到這一幕，更不願看到族人為此先亂了陣腳。

    秦臻看着眼前的一幕，以他的聰慧自然是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妥，但他有說不出到底在那裏。直至兩人離開秦元山的房間之後，他鎮定而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中年男子，道：「方言叔，我信任你，但我也希望你能信任我。」

    「咳咳，我很信任你啊！」方言輕咳了兩聲，急忙掩飾着這一瞬的尷尬。他也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觀察力居然這般敏銳，居然能夠猜到一些。

    「方言叔這樣說就不對了。雖然我不知道二爺爺的具體傷勢究竟如何，但我知曉，絕非你說的那麼簡單。在二爺爺的身上，應該有着淡淡的死氣露出，這絕非一個靈丹境強者身上應該出現的。二爺爺的傷勢，應該來自丹田。」秦臻目光死死的盯着中年男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真的是一個小傢伙麼？」

    方言心中苦笑，眼前少年表現出來的一切都絕非一個少年所能夠具備的，他甚至懷疑，在這少年腦海中存在的意識，是一個飽經滄桑之魂。

    輕搖了搖龍頭之後，方言在秦臻耳邊說出了幾個字。

    「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秦臻徹底呆滯，臉上的表情極端震撼，震撼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