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我大叫。
藤蔓在話音未落時就沖了出去,目標是還愣在原地的趙瑜,也不知怎麼想的,我腦子一熱伸出手猛地抓住藤蔓,但這東西力氣出奇的大,居然抓不住。
藤蔓在手中劇烈摩擦過去,疼的我馬上鬆開雙手。
趙瑜一下子被藤蔓從腳腕處纏繞至全身,末端靈活的就要往他嘴裏鑽。不管有用沒用,我急忙將銅錢劍刺了過去,擋在他嘴前,藤蔓一下撞在上面,滋滋滋……瞬間猶如被火燙傷一樣,縮了回去。
居然怕銅錢劍,這實在出我的意料之外。
「小心!」趙瑜突然道。
「啥?」
腳脖子一緊,有東西已經纏在上面,身體猛地失去平衡,我摔倒在地被拖着走,不過還有趙瑜相伴,只不過他是被綁成粽子拖着走。
「老瑜別不要隨便張嘴,這東西好像要和你接吻,小心鑽你肚子去!」我叫道,也不知他聽不聽得見。
兩人在地上被連續拖動,我手裏緊緊握着銅錢劍,唯恐會脫手,要知道藤蔓也怕它,這可是我們最重要的防身武器。
突然想起爺爺筆記中有說過一種植物,名字叫鬼花。其實也就普通的花朵而已,但不同的是,這花如果開在陰氣聚集的地方,活不下來還好,如果硬活下來那麼就會久積成精,俗稱為魅。
《說文》中有這麼一句「鬽,老物精也」。這個鬽字就是骨刻文演變至如今的魅字,同音同意不同字而已。
所以這藤蔓在這四處不對勁的小樹林裏,應該也是魅的一種。
魅半物半鬼,難怪銅錢劍會造成傷害。
突然地面一陷,出現一方平方米左右的洞,我倆被連拖帶拽拉進去。眼前一黑,原本昏暗的環境,這一進洞,被倒吊着,基本上成睜眼瞎。
勒住我腳腕的藤蔓還在不斷的往腿上盤旋延伸,眼看就要到達關鍵位置,我奮力一掙,彎身銅錢劍划過,渾身一松,噗的摔在地上,背部磕在不知凸起的什麼玩意上,生疼生疼。
「老瑜?老瑜?」
原本被藤蔓拖進來的那個洞還有點微弱昏暗的光,現在不知怎麼的慢慢消失,完全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我想大聲又不敢大聲的叫着老瑜,半天也不見個回應。
這片不起眼的小樹林真應了一句老話,廟小妖風大。居然在層層疊疊的落葉底下藏有這麼大一洞,把我倆來坑。
「我在這吶,在這……」老瑜的聲音微弱的從我頭頂傳來,聲音有點悶。
銅錢劍在我手中緊緊握緊,今夜詭異的事實在太多了。不敢確定這類似老瑜的聲音究竟是不是他本人的。
「你死了沒?現在是要咽氣了還是快斷氣了?」我小心的試探。
「去你!我還沒給你墳頭上香,怎麼能死,快救我!麻利點!」
我大喜,聽這挨千刀的語氣準是那孫子准沒錯,在爺爺筆記中一般山精鬼怪要迷惑人心都不會這麼玩,急忙問道:「你丫在哪呢,怎麼聲音跟鬼似得。」
「擦,我被五花大綁着呢,那藤蔓一個勁的往我嘴裏鑽,現在是咬着牙齒說話呢。現在感覺頭重腳輕,腦部充血。」
我一拍大腿,確實,老瑜手中沒有銅錢劍,在洞外就已經綁的跟粽子似得,現在指不定被倒吊在我頭頂哪個位置。
「那你繼續出聲,這裏黑的連屁都看不見,我得慢慢找你位置。」我說。
「好,那我試試……現在感覺渾身的血都在往腦子灌……」他咳嗽了一下:「那就勉為其難的來一首我的成名歌曲吧,聽着,手裏捧着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看來老瑜精神頭還是蠻足的嘛,居然還有勇氣嚎這當年令整個同學ktv生日都黯然失色的歌。
強忍着魔音灌耳,仔細分辨一會兒,我很快確定了他的位置,聲音就在頭頂正上方。不過我留了個心眼,沒有把銅錢劍直接向上丟,而是取下一枚銅錢夾在食中二指間,用力往上一彈。
噗嗤!
好像皮球漏氣的聲音。
隨即窸窸窣窣聲音再次響起,我往旁邊一閃,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剛剛站的地方響起。
「哎呦我去,哎呦摔死我了,小明你妹的怎麼不接住我!」老瑜的聲音響起:「這怎麼這麼黑,你丫人呢?」
「在這呢,你別瞎動,漆黑一片免得再踩到什麼東西。」
突然一道光亮起,老瑜的臉映在上面,要多猙獰就有多猙獰,嚇了我一哆嗦。
「沒關係,我帶電充手電呢。」他遞給我一個撲克牌形狀大小的手電:「哥們神機妙算吧,來這村子前就特意買了倆手電,耐摔,防水!本來是想夜裏爬山探險用的。」
「行了別貧了,想想怎麼出去。」
我舉起手電環視周圍一圈,又往頂上照去,這一照不要緊,差點嚇尿我和老瑜倆,這是一個類似岩洞的洞穴,四周凹凸不平的岩壁潮濕長滿青苔,頂上則懸着一條條長短不一青褐色的藤蔓,密密麻麻就跟榕樹的樹須一樣。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青褐色的藤蔓上都吊着一具具腐爛不堪的人或動物的屍體骨架。手電筒的燈一照,這些藤蔓十分畏懼紛紛圍繞着光散開,有幾具掉了下來落在地上散一地。
其實洞穴頂不是很高,大概七八米左右,有個位置被藤蔓密密麻麻纏繞死死,應該就是我們被拖進來的洞口了。
「小明,這東西好像是吃肉的……」老瑜碰了碰我指着燈光昏暗處說道。
順着他的手指,果然,這藤蔓末梢一端會向外翻轉,露出掛滿倒刺的內壁,正不緊不慢的伸進一類似山羊屍體的嘴裏,一進一出,畫面十分噁心。
可想而知,老瑜剛才如果被這藤蔓入喉,那五臟六腑恐怕都會攪個稀爛。
「肖明快看這是什麼?」
老瑜又發現了什麼,我急忙跑過去,只見在泥濘的地上有一圓形石台,石台上豎着一塊長滿青苔的小小石碑,上面有一字。
「這他娘啥字啊?上面一個山下面一個倒着的山。」老瑜摸着腦袋若有所思。
「這是小篆。」我說,
「啥玩意?」
「呵呵。」老瑜麼一問,我就知道又到了碾壓他智商尋找優越感的時候了。這小篆也是我在看書店時無聊翻過幾本有關於古文字講解時學會的,略懂一二。
「小篆,形體偏長,勻圓齊整,由大篆衍變而成,是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下令全國通行的文字,關於小篆……」
「行行行,您老牛逼,直接跟我說這什麼字就行了。」老瑜聽的頭都大了急忙打住我的話。
「好吧,是木字。」
這不會是秦國時代留下的吧,我心中一突,古代能人輩出,而且秦國時期方士術士幾乎多如狗,眼前文字又是小篆,這個猜測還是很有根據的。
「那這個就是古董了吧!」老瑜興奮的抓住小石碑,一腳踩在石台上想把它掰下來。
「臥槽,快住手。」我急忙攔住他:「這東西是古董和石台是一體的,你掰壞了恐怕就一文不值了。」
老瑜聽了我的話,臉上充滿了失望,一副入寶山卻空手而歸的表情。
這石碑連着石台,目測至少有三百多斤,體積也不小,如果不用什麼挖掘機把這地方挖開,再吊出去,那麼弄走完全是不現實的。
恩?摸着石碑,我指間感受到反面也有點點凹凸感,刮去厚厚的青苔,一個龍飛鳳舞的鎮字映入眼帘。
這個鎮字綠的滲人,顏色不太像是青苔染成的。有種隱隱約約的氣勢,一時間我看的有些恍惚,竟覺得這字是活的。
「這有個石門?」趙瑜嘴裏咬着手電,在一旁石壁上左右其手摸着,對我興奮叫道:「小明,我感覺我們可能撞到古代留下的寶藏了。」
我抬眼,老瑜面前的石壁上隱隱約約有幾條縫構成一個石門的樣子。
「奇怪,怎麼推不開?」趙瑜急的抓耳撓腮。
「這門不知幾千年沒開了,光灰塵污垢都不知道塞了多少,哪能那麼容易打開。」我笑着繼續擦拭着小石碑,說話時,不由自主一按,嘩啦一聲,被老瑜掰了半天都紋絲不動的石碑,竟被我這麼輕易的按進石台中。
又一聲巨響,老瑜的手原本撐着的石壁,突然門輪廓顯現,一翻轉,就把他給轉了進去。這原來是開門的機關。
「老瑜!」我大吃一驚,衝過去,在石門徹底關上之前閃了進去。
怎麼這裏面的地板這麼軟,我感覺雙腳踩到一柔軟的東西,心裏毛毛的。
「死小明,快滾開,要踩死老子了。」老瑜的聲音在我腳下響起,手電筒一照,他正狗吃屎的趴在地上,背上有兩個清晰的腳印。
他爬起來要和我拼命,我拔腿就跑。
剛跑幾步就不對勁了,腳下的地面似乎是一節一節的,燈光照上,果然是階梯,順着階梯往上照,只見階梯的盡頭上又是一石台,只是這石台十分巨大,長寬猶如一張雙人床,上面也豎着一塊巨大石碑。
老瑜追上我,一伸手就掐住我的脖子,嘴裏喊道:「掐死你,掐死你!」
「老瑜別鬧,你看那有情況!」我擺了一下手,要推開老瑜,沒想到他雙手上的勁反而更大了,掐的我有些透不過起來。
今晚真不是一般的倒霉,被不化骨掐上癮了,現在還被人掐,掐脖子也會傳染?
「老瑜你妹的,老子要死了,快住手!」我喊道,使勁掰他的手。
「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趙瑜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着,而我的脖子越來越緊。
「小明跑你妹的,害老子又摔了一跤,恩?你在做什麼?」一道光照過來,老瑜的聲音在右側不遠處響起,我心裏打了一個激靈,那現在是誰在掐我?
不好,不是他被鬼迷了,就是我被鬼迷了。
狠心一跺腳,咬破那可憐的舌頭,我臉朝上往空中噴了一口舌尖血,血沫飛散落下,我臉上點點腥味,不用說後面那位「老瑜」肯定也要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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