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戰歌 第23章 埋骨（上）

    這是一條陰冷潮濕的密道，魯迪咒罵着跌跌撞撞地摸黑前行，他發現自從來到幽冥山後，就與這彎曲曲滑唧唧如同豬大腸般的山洞小道產生了不解之緣，這種錯覺禁不住令人沮喪。難道這就是掘墓者應受的懲罰麼？我才不信呢，魯迪不甘心地想道。

    在他的衣服全部濕透之後，終於望見了密道的盡頭傳來的微光，他如同一個剛被喚醒的覺醒者一般興奮、不安、充滿期待。

    密道連着一條更寬闊的人工甬道，四壁用青磚砌成四四方方的摸樣，在牆上鑲嵌着一些不知是什麼材質的散發藍光的石頭，「感謝我們偉大的同行們！」他輕快地從出口跳了出來，「除了手藝稍微差點外。」盜墓者經常幹這種事，他們在地上打洞，在牆上鑽孔，從來就沒考慮過工藝上是否美觀大方，看看這個出口就知道了，不規則的形狀，坑坑窪窪的如同被屍狗啃過一樣。

    他驚喜地發現波迪、博格斯和奧爾根就在他身前不遠的地方。他們背對着他，伏低了身子，小心謹慎地注視着前方，一動也不動。

    他開心地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嘿，兄弟們，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

    三人同時轉身將食指放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可惜已經晚了，魯迪已經驚動到甬道中那些正在休息的矮小怪物，變異者尖叫着向他們沖了過來。

    「我的天啊，力格巴大神保佑。」魯迪目瞪口呆地說道，「這他嗒嗒的是什麼怪物？」

    「怪物沒看到，只有一個笨蛋！」波迪生氣地說。

    奧爾根問：「怎麼辦啊？」

    「嗒！（跑）」博格斯毫不猶豫地發出指令。

    四人轉身向甬道深處沒命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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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那邊有更多的鮮肉，而且更容易對付。」當消息傳來，早已萌生退意的變異者們退的更快了，他們在骨山上丟下幾百具同伴的屍體後，走的一乾二淨。

    阿爾一屁股坐在骨堆上，卻不敢躺下來，他的背上被變異者鋒利的爪子劃了幾道很長的傷口，一碰就火辣辣地疼。古爾夫也好不到哪去，渾身上下掛了不少彩，不過都是些皮外傷。

    古爾夫爽朗地大笑，「如你所料，小怪物們跑了。」

    阿爾卻開心不起來，他有些擔心他的同伴們的情況，變異者的撤退比他預計的時間要提早許多。

    他們從骨山上滑了下來，古爾夫指着地穴深處說：「要不要一起進去看看？」

    「為什麼不呢？」

    他們沿着曾經變異者肆虐的地穴通道慢慢向深處走去，在通道的頂上同樣鑲嵌有許多發出淡淡藍光的石頭，古爾夫解釋道：「我們狼族把這些石頭叫做狼眼石，傳說是狼族始祖萊卡翁在離開塵世之國時，將他的眼珠變成狼眼石，留給他的兒女用以照亮黑夜和前行的道路……不過，似乎你們亡靈族把這些石頭叫做什麼螢石。」

    「看不出來狼族也有浪漫溫情的一面，我曾經以為只是一個殘忍嗜血，熱愛殺戮的種族。」

    古爾夫抬起頭驕傲地說：「那是因為亡靈族的阿爾不夠了解我們，對敵人，我們的確是殘忍嗜血的，而狼人對待朋友和家人卻是無比信賴和忠誠。雖然我也曾以為你們亡靈族是個發臭的懦弱的和熱愛內槓的種族，可見到你，改變了我的一些看法。」

    阿爾覺得嘴裏隱隱有些發苦，古爾夫所言非虛，黎明鎮圍戰讓他充分見識了存在於亡靈整個種族身上的弊端和弱點。說是亡靈族和亡靈共和國，其實稱為五大種族邦聯體更恰當些，每個種族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生存空間，恨不得再多長兩隻腳，好一下子把其他四族全部踩在腳下，就像五個手指，永遠是攤開的手掌，不曾見過緊握成拳的摸樣。

    阿爾緩緩地說：「也許現在我們的種族還有許多問題存在，但是，我深信，改變的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古爾夫笑而不語，兩人沉默地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地穴內一片寂靜，除了偶爾從遠處傳來一兩聲變異者的叫聲，只剩下兩人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阿爾邊走邊想，狼族和亡靈族從未像今天這樣的和平吧，如果一直這樣該多好啊。古爾夫面容漸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許只是在思念遠在狼堡的妻兒是否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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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果然非同一般的長，魯迪四人狂叫着越跑越快，身後變異者也緊追不捨，而且越聚越多，如同一條超長的大蛇在甬道之中蜿蜒遊動，蛇頭就是黎明鎮四俠。

    奔跑中，他們忽然發現在正前方有三個身影向他們跑了過來。

    「退回去，退回去！」他們衝着對面大聲地喊道。

    「停下，快停下！」對面也大聲地喊了回來。

    等雙方接近了，魯迪才看清楚原來是麗莎、巴尼歐和梅楚三人，他焦急地喊：「快退回去，我們身後有怪物跟着。」

    巴尼歐吼道：「快停下！我們身後也有……就地防禦！」

    兩隊人聚在一起，手忙腳亂地做着防禦準備，逆塔繼續佈置防禦陣型，「奧爾根、梅楚和魯迪抵擋前方的怪物，我、麗莎和波迪防禦後方的怪物，博格斯居中弓箭策應。」

    防守陣型剛剛擺好，前後兩邊的變異者如同兩道相向而來的巨浪般撲了上來。

    惶然間，巴尼歐覺得好像又回到曾經戰火紛飛的年代，手執戰矛和塔盾的步兵肩並肩緊緊地站在一起抵禦縱馬飛馳的騎兵部隊的衝擊。他站在步兵方陣中，握矛的手滿是汗水，口中不斷發出號令：「穩住……穩住……」直到戰馬噴出的鼻息快吹到頭排兵的臉上時，他凝固的血液仿佛猛然沸騰起來，大喊一聲：「樹矛！」戰矛林立，方陣如同發怒的刺蝟，矛尖閃動着寒光等待痛飲敵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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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長的地穴也終有走道盡頭的時候，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石壁，高十距，寬五距，盾牌狀，光滑的平面上沒有任何雕刻飾物或是寄生植物，只是在螢石的幽幽藍光下，反射出一種莊重的深青色。阿爾望着石壁上他和古爾夫模糊的影子，滿臉的苦笑。

    「看來，我們找錯方向了。」古爾夫摸了摸他的眼罩說。

    「現在就下這結論還為時過早，」阿爾衝着石壁點點頭，「查看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兩人仔細地對石壁搜索了一番，卻沒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古爾夫攤開兩手無奈地說：「這只是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壁，也許當初人們打磨平整隻是為了在上面刻點什麼。」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阿爾皺着眉頭思索道，「你看看石壁的外形，像什麼？頂部線條平直，下部卻是由兩條弧線交錯而成，是不是很像盾牌？」

    「的確很像，但這怎樣？」

    「是啊，說明什麼問題呢？為什麼我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阿爾喃喃地自問，左手輕撫着有些微茸的下巴，眼光卻無意間瞟到無名指上的戒指，這個戒指是他剛剛覺醒的時候齊婭大媽給他的，說是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東西，盾形的戒面上用寶石和黃金鑲嵌出了一副圖案……

    「古達之子古爾夫！」他大叫道，「麻煩你把牆壁上的狼眼石或螢石都取下來，用衣服包起來也好，扔的遠遠的也好，隨你處置。」

    古爾夫眨着完好的右眼說：「狼眼石取下來我們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這東西雖然值點錢，但也不是特別珍貴啦。」

    阿爾鬱悶地說道：「我是這樣的人麼？如果你想找到你要的東西的話，就照我的話做。」

    看着狼人咕咕囔囔地走開，阿爾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兩個種族在思維模式上差異也太大了。

    古爾夫將牆壁上的螢石一顆顆地用匕首起出來後，地穴內的光線漸漸黯淡直至漆黑一片，他把這些石頭丟在遠處，再摸黑走了回來。

    「好了，亡靈族阿爾有什麼新發現？」狼人興沖沖地問道。

    「噓……」阿爾雙眼緊緊地盯着盾壁，充滿着某種未明的期待或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