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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雖是個小人物,但端茶送客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沖郝長城道了一聲再見以後,便起身往門外走去。
看着吳明瘦高的身影從眼前消失以後,郝長城的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清源商場看上去很是風光,但實則他這個總經理的日子並不好過,隨着東盛家電賣場的強勢崛起,他面臨的情況極有可能是雪上加霜。
儘管對於未來的情況,心裏很是沒底,但郝長城還是決定暫時將這事放在一邊。他隱隱聽說東升家電的老總是應天人,在市里和縣裏都很有人脈,在沒有把握將對方一句擊垮之時,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接下來一連幾天,林熹都沒有見到清源商場的郝大麻子有所動作,他也就放下心來了。不出意外的話,隨着泯州和清源的電視、報紙的輪番宣傳,對方可能感覺到無機可乘,便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這種情況是林熹樂得看到的,家電賣場才剛剛起步,非常弱小,經不得半點風浪,郝大麻子放棄的話,他自然也不會主動挑事。
媒體宣傳加打折促銷,東盛家電賣場這幾天的生意很是不錯,林熹不得不和歐爾、飛虹聯繫,讓他們把第二批的貨提前發過來。
看着一天天往上不斷增長的營業額,林熹的心裏比吃了蜜還甜,不過他卻並沒有躺在功勞薄上睡覺的想法。
這天傍晚,林熹走進倪凌薇的辦公室,對其說道:「凌薇姐,我還有一周左右就要去應大報到了,你看,是不是利用這個時間去徐城一趟,煤礦那邊的事情也不能鬆懈呀,雖說有孫東強和李家軍在那盯着,但不親眼看一看,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聽到林熹的話後,倪凌薇藉口說道:「你不說,我也正準備和你提這事呢,我們可是有段時間沒過去了,確實該過去一趟了。」
說到這,倪凌薇稍作停頓,繼續說道:「這邊現在雖說穩定下來了,但說不定就會有出什麼狀況,這樣吧,徐城那邊我單獨過去,你就留在這兒坐鎮。」
林熹聽後很是感動,剛推辭,倪凌薇卻搶先說道:「你什麼也別說了,就這麼辦,明天一早我就過去!」
林熹輕點了一下頭,說道:「姐,那就辛苦你了!」
「你還和我客氣呀!」倪凌薇笑着說道。
林熹不好意思的輕抓了下頭,說道:「姐,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我好長時間沒單獨吃飯了!」
倪凌薇聽到這話以後,心裏一動,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自從趙怡離開清源以後,林熹的心情一直不好,從那以後,兩人就沒在一起但吃過飯。
說定以後,兩人就商定晚上去哪兒吃飯了。由於倪凌薇明天就要去徐城了,回來以後,林熹又要去應天上大學了。面對即將到來的分離,兩人決定去泯州好好吃一頓,也算是留個念想。
當天晚上,兩人在泯州吃完飯以後,便沒有回來,直接在賓館開了一個房間。一晚上,足足折騰了三次,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倪凌薇連路都走不穩了。
林熹是九月十二日去應天的,雖然距離應大報到的日子還有兩天時間,但由於趙怡一再打電話過來,他也只有提前過去了。
林家強本想和妻子一起送兒子去應天的,但林熹說什麼都不答應,再加上倪凌薇恰巧也要回應天幫倩雪辦理幼兒園入學手續。
在父母的強烈的要求下,倪凌薇只得將倩雪留在應天上幼兒園。為了擔心女兒不適應,倪凌薇並沒有立即幫她辦理手續,讓倩雪先過去適應一段時間。一段時間以後,倩雪的情況還算不錯,倪凌薇便想幫她將轉學手續辦妥,總這麼掛着也不是個事。
見兒子的態度堅決,再加上倪凌薇也要到應天去,林家強和王月芹商量一番,便決定不過去了,只不過卻強調林熹必須和倪凌薇一起去應天,否則他們便親自過去了。
對於老爸、老媽將他當小孩子對待的事情,林熹心裏很不感冒,但當着二老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只是一沉默與之抗爭。
林熹這時候離開清源去應天雖說心裏仍有牽掛,但好在問題不大,家具店那邊,何家兄妹熟門熟路,不會有什麼問題;家電賣場雖說才剛剛起步,但也算是不如正規了,何況還有徐松、陳冬亮,他們都是百貨公司的老人,照方抓藥的事情自然難不住他們。
倪凌薇從徐城回來以後,及時把那邊的情況通報給了林熹。孫東強和李家軍除了守住原先的攤子以外,對於新礦脈的探查也沒有放鬆,不過由於這段時間天氣天熱,他們準備緩一緩,等入秋以後,再加大力度。
至於昌盛礦業那邊,倪凌薇也留心打探了一番,自從上次的事情出了以後,他們暫時並沒有異動,可能是想伺機而動。
林熹現在最為關心的反倒是徐城萬沙那邊的情況,得知孫、李二人放緩了勘探的進度,他也稍稍放下心來了。
那個蘊藏量豐富的礦脈遲點暴露出來,倒也不是什麼壞事。隨着時間的推移,東盛礦業羽翼漸豐,到時候再將那礦脈探出來,反倒是水到渠成了,到那時,昌盛礦業可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坐在倪凌薇的白色桑塔納里,林熹的眼睛不時看向公路兩旁的村路田野。應天至東方的高速公路已經在籌劃中了,不過距離正式開工還有段不短的時日。
林熹的印象中只是覺得應天至東方的高速修的挺早的,至於究竟是哪一年通車的卻是沒有了印象。
時間雖已進入九月了,但卻還是炎熱難耐,看着車外慘白的陽光,林熹的心頭沒來由的一沉,腦海里浮現出前世的一幕幕來。
那也是和這差不多的時間,他坐在一輛破舊的公交車上趕往應天,此時老爸還沒有從官場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整天借酒澆愁,而老媽的工作中也遇到了問題,整天唉聲嘆氣的。
當時,林熹對離家去應天上學充滿了期待,至少可以暫時逃離這個讓他深感窒息的家,不過當他真正離開以後,才發現那始終是他的牽掛,這輩子也無法走脫。
倪凌薇邊開車,邊斜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林熹,小聲問道:「難得見你這麼安靜的坐着一言不發,想什麼呢?」
林熹正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難以自拔,聽到問話後,心裏微微一顫,隨口問倪凌薇道:「凌薇姐,你說人世間真有生死輪迴一說嗎,要是有的話,我們前世又都是什麼樣的人,那來生呢,又會如何?」
倪凌薇覺得林熹的情緒不對,這才故意逗他說話的,想不到他一開口竟是這話,一時間,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作答。
過了好一會,倪凌薇才輕聲說道:「這些東西誰又能說的清楚呢,我覺得信則靈,你認為有就有,認為沒有就沒有,最重要的是過好眼前,至於其他的,順其自然吧!」
聽完倪凌薇的話後,林熹輕嘆一聲,淡然的說道:「有沒有來生,我不清楚,但前世一定是有的。」
倪凌薇聽到林熹的這話以後,很吃了一驚,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別的不說,你的前世是怎樣的?」
「前世,我爸在縣長的位置上出了事被踢出局,一直萎靡不振,後來做生意又賠的血本無歸,我媽也跟着遭殃,不光工作沒保住,還落了一身的病,而我則在一個三流大學裏混日子,混混沌沌的,毫無追求!」林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平靜,仿佛正在訴說一件和他毫無關聯的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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