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孟海波的話就多了起來,也許是覺得今天這個聚會沒有外人,於是就把他所聽到的一些小道消息滔滔不絕的講了出來。
什麼誰家的公子到下面擔任縣委書記掛職兩年回來,現在都已經是正廳級幹部了,又是什麼那一家的駙馬爺出去找情人,被公主發現了,結果被老爺子給趕了出去等等。
作為孟海波這種地位的人,認識的人也全都是京城裏的一些有名望的人家,他今天提到了這兩個人,說出來也是在京城政壇上響噹噹的人物,隨便拉出哪一個人來,也都是跺跺腳,大地就要抖三抖的角色。
望着孟海波口無遮攔的樣子,穆國興心想,看來八號首長沒有讓孟海波踏入仕途還是非常正確的,心直口快,固然有豪爽的一面,但那也要看在什麼場合,對象是什麼人,要知道,在咱們國家自古就有話多必有失這句名言。
曲衛華端起酒杯,笑着說道:「海波,今天我們聚會,你就不要講這些八卦的新聞啦,談點有意義的事情不是更好嗎?」
孟海波看了一眼曲衛華,大咧咧的說道:「曲公子,我又不是體制內的人,想讓我講一些正兒八經的,我也沒有那麼多的話,我是個生意人,在商言商,說點這些事情也只是了助酒興而已。」
孟海波這句話說的可是非常的有意思,實際上就是把門給關上了,今天他是不準備談論官場裏的事情了。看着他好像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實際上像他們這種家庭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是機靈透頂的人物啊。
孟海波這是在用他的表面現象來隱藏自己的精明,像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曲衛華說道:「程家的那個小兒子在你們廣南碰了一鼻子的灰,灰溜溜的回到了京城,現在被老爺子給禁足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程真立在廣南做的確實是太不象話了,軍方給他一個教訓也是應該的。」
曲衛華和孟海波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穆國興,一起點了點頭。孟海波又說道:「現在程老爺子人前人後的,一直說是你幫了程真立的忙,這才讓他免受了牢獄之災。」
穆國興笑了:「我可不敢貪天功,法律部門是基於事實對程真立做出了免予起訴的決定,在這方面省委和省政府是沒有做任何表態的,程老爺子本就不應該把這件事情的功勞歸到我的頭上。」
孟海波嘿嘿的笑了起來,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穆兄,有你的。剛才曲公子講過了,你是咱們這代人當中的佼佼者,說實話有時我還真想跟着你去干,可我又想到目前我這個情況,覺得還是做個生意人比較好,只要是不犯法,最起碼沒有人管。我受不了官場裏的那些規矩,也經不得和那些人天天鬥來鬥去的,就我這個脾氣性格要是踏入了官場,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家吃的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曲衛華說道:「你也甭在這裏扮豬吃老虎了,誰不知道你孟公子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啊,你是假裝糊塗心裏明白。不過你這樣也不錯,做不了一方諸侯,最起碼也可以做一個富家翁,享受一輩子。我和穆兄現在是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既然踏上這條路,那就只有一往無前的走下去了。」
三個人一時無語,端起酒杯來喝起了酒。這一個小插曲過後,雖然孟海波和曲衛華也講了一些京城裏的事情,但氣氛遠不如剛開始的時候熱鬧了。穆國興也很清楚,曲衛華剛才是在有意識的轉移話題,這就說明曲衛華還是存有幾分戒心的。
通過這幾次的聚會,穆國興就看出來了,曲衛華和孟海波的關係非同一般,從這一點再延伸到他們所在的兩個家族上來看,就可以說明曲家和孟家現在已經是一種聯盟式的關係了。
雖然兩個人的講話並不是很多,但穆國興也能分析出來,京城的政治世家現在都在密切的關注着廣南的形勢,說到底也就是在關注着穆國興的一舉一動。
穆國興可是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再迴避的餘地了,到了一個封疆大吏的位置上,要是想不讓人關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現在也只有像曲衛華剛才所說的那樣,既然踏上這條路,那就只有一往無前的走下去了。
出來酒店,一股寒風撲面而來,與曲衛華、孟海波告辭後,穆國興也沒有打電話叫車,一邊看着周圍的景色,一邊信步向停車場走去。
「老闆,給點錢,我都幾天沒有吃飯了。」
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扯住了穆國興的衣襟。低頭一看,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臉蛋凍的通紅,清鼻涕一直流到下巴上,這麼冷的天裏,只穿着一件舊棉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小妹妹,你們家的大人呢?」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穆國興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一個頭戴皮毛,身穿雪花呢大衣,滿臉凶煞般的中年漢子,弱小的身體抖的更加厲害了。
穆國興聽出來了,這個小姑娘雖然講的是普通話,可是尾音卻還帶着濃厚的廣南口音。他意識到,這裏面肯定是有問題的,在這個大冷天裏,誰家能捨得讓這么小的孩子出來乞討呢。
「小妹妹,你家是不是廣南的?」
小姑娘搖了搖頭:「老闆,我不敢說,說了爸爸會打我的。」
那個身穿雪花呢大衣的男人見勢不妙走了過來,拽起小姑娘的胳膊就走,嘴裏還罵罵咧咧的說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和陌生人亂說話,你就是不聽,今天要不夠錢,看我回家不打死你。」
小姑娘聽了,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可憐巴巴的對穆國興說道:「老闆,你就可憐可憐我,給我十塊錢,要不我回去又要挨打了。」
穆國興此時越發堅定了自己剛才的判斷,這個男人絕對不是這個小姑娘的親爸爸,否則的話他是不會這個樣子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你們先不要忙着走,我可以給你錢,但你要和我講實話,這個人到底是誰?」
那個男人看了看穆國興,說道:「我是這個孩子的爸爸,家裏生活困難,讓孩子出來要錢,你給就給,不給就算了,哪裏有那麼多的廢話。」
穆國興身形一晃,攔住了那個男人的去路,伸手將那個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我聽你講話的口音是中原一帶,而這個孩子卻是廣南口音,你怎麼會是她的爸爸呢?」
那個男人一愣,結結巴巴的說道:「啊對啊,我是中原人不假,可我討了一個廣南省的女人當老婆,孩子是跟他媽學的廣南話。」
為穆國興開車的武田樂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抱起了那個小女孩,用廣南話說道:「小妹妹,你告訴我,這個人是不是你的親爸爸,如果不是,我保證會帶你找到你的親爸爸媽媽。」
小女孩聽到武田樂的話,就好像見到親人似地,保住他的脖子哇哇大哭起來:「他不是我的親爸爸,我找不到我爸爸媽媽了,叔叔你幫我找找。」
那個男人見勢不妙,拔腿就想跑掉,穆國興只輕輕的一探身子,一把就將他給抓了回來:「你覺得你還能跑的了嗎?讓警察來,你講清楚了問題再說。」
那個男人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嚷嚷起來:「你要幹什麼,你不給錢也就算了,幹嘛還不讓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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