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保正來到安江市之後,也曾想過要保持低調,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但是長期養成的一種驕縱的工作作風卻是一時半會很難更改的。雖然有時候可以隱藏的很好,但是一遇到合適的機會,這種性格就又會萌了起來,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敢擅自做出那麼多出職權的決定,在常委會上受到批評後,又要中途退席的最主要的原因!
這也是一個實際情況,有句古話說的好,宰相家人七品官,說的意思就是一個大官手下的小人物,也會仗着他主子的勢力覺得他自己也有多麼了不起了。袁保正原來曾是鄺老的秘書,在鄺老的身邊工作多年,見過的達官顯貴也不知道有多少。由於他善於察言觀色,討好上級,所以深得鄺老欣賞。但是,他卻沒能很好的約束自己,用官場上通俗的話來講就是學習不夠!
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袁保正到了地方上之後,也把這種作風帶到了工作當中。對上級領導是千方百計的討好和奉承,對於下級甚至是同僚,是誰也看不起,事事都要由着他個人的性子來。在粵海的時候,他這樣做,別人都是看在鄺老的面子上,不與他計較,或者說不敢與他計較。可是,那也是建立在別人的後台不如他的後台硬的基礎上的。
來到安江後,他要是再這樣做,可就不靈了。先穆國興的後台要比他的後台硬,再說了,穆國興是一個真正的紅色太子,而他袁保正只不過是一位長曾經的秘書而已,兩個人根本就不是處於同一個水平,穆國興還會怕他嗎?
退一萬步來講,兩個人即便是犯了同樣的錯誤,穆國興也極有可能會在他的家族的運作之下不了了之,最後可能不會受到任何的處分。而他袁保正呢,那可就不一定了。秘書外放之後,他的老領導都是盼望着他能好好的工作,給這位老領導爭口氣,也讓這位老領導面子上有光,認為自己為國家培養出了一個人才來。
而這個秘書為了自己今後仕途上的進步,也會努力的工作,兩個人就形成了一種相輔相成的關係。如果這位老領導曾經的秘書在工作當中出現了重大的失誤,這位老領導就會感到萬分的失望,從此就會慢慢的疏遠他,不會再支持他的工作了,轉而再去培養其他的人。
要知道,一個大領導手下的工作人員可是有很多,但是子孫可就是那麼幾個。就拿穆國興來說,整個家族的第三代就他一棵獨苗,雖然穆老對他的要求很嚴格,但他要是真的出了事情,穆老也絕對不會不管不問的。這樣看來,孰輕孰重,不就可以分的很清楚了嗎?
此時的袁保正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那裏,臉上就像是開了染坊一樣,一會紅,一會白,一會又青,他這時才感到自己的這個舉動可是坐蠟了,有心真的要走,他還真的沒有那麼個膽量,他也知道,以穆國興的性格,剛才絕不是在嚇唬他。
如果他此時前腳離開了這間會議室,後腳常委會就會馬上做出一項處分他的決議,隨後將會以安江市委的名義報告給省委和中央,這樣以來,他袁保正可就名聲在外了。一個敢於不執行市委決議,對抗市委常委的人,今後誰還敢再繼續重用他呀?鄺老要是聽到了他做出了這種蠢事,還不得氣的拍了桌子,今後是絕對不會再支持他了。沒有了鄺老的支持,他袁保正將會一文不值。
如果就此坐下,他今天這個臉可就丟大了,他自己想辦的事情一件沒有辦成,還被常委們要求作檢討,想要退出常委會表示抗議,卻又被穆國興一句話給嚇的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今後安江市的這些幹部會怎麼看他這個副部級的市長啊?
袁保正掂量了半天,終於在帽子和臉面之間做出了一個選擇,臉面丟了,今後還以在掙回來,帽子丟了,今後可就甭想再撿回來了。袁保正此時最盼望的就是有個常委能給他個台階下,看了一圈卻現,常委們都在用一種藐視的目光看着他,那意思像是在說,你不是要走嗎,你走就是了,你不走我們還怎麼收拾你啊?
看到這裏袁保正是沒有了辦法了,嘆了口氣,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從包里拿出了筆記本用筆開始畫了起來,直到會議結束也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也沒有再講一句話。
穆國興看到袁保正重新的坐了回去,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他當時還真是有點擔心,袁保正就那麼不管不顧的走出這個會議室。雖然他可以讓常委會做出一項決議給袁保正一個處分,會後也可以以市委的名義向省委和中央報告,可是那樣以來對他本人的影響也是很不好的。
先有的領導會問,這個穆國興是怎麼回事啊?兩任市長都和他搭不好班子,是不是他不能容人啊?袁保正的問題領導也不是沒有看到,有矛盾可以在你們市委內部解決,幹嘛非要把他捅上來呢?穆國興的工作方法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由此以來,穆國興不能容人,不注意工作方法的印象就會深深的植入到一些領導的心中。雖然上級領導部門也會按照安江市委的要求給袁保正一個處分,但是,穆國興在領導心中的印象可就不會那麼好了!
像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的結果。在官場上講究的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搞倒了別人再把自己搭進去,來了一個同歸於盡,像這種事情只有傻瓜才願意去做。這也可以說明一個問題,在官場中鬥爭和利益是並存的,就像是一把雙刃劍,在刺傷對方的時候,更要避免傷害到自己。
以穆國興和袁保正此刻的形勢來看,雖然表面上都裝的很強勢,其實對於對方來講也都是心存忌憚,這就像一句民間諺語說的那樣,麻杆打狼兩下怕。
看了看表,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穆國興決定要快刀斬亂麻,充分揮一下他在常委會中的優勢,用集體的力量給袁保正狠狠的一擊,在常委會裏把他徹底打趴下。
「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就不再進行討論了,下面我們就陳彥靖同志提出的提議進行表決,同意陳彥靖同志提出的由郝伯德分管財政局工作提議的常委請舉手!」
「十名常委贊成!」
孫書庭的話音剛落,穆國興繼續說道:「反對的請舉手!」
現在常委里的形勢已經是一邊倒了,雖然已經是絕大多數的常委都同意了陳彥靖的提議,但是,穆國興這個主持會議的市委書記依然還要再問一問,這就是常委會中的一個必不可少的程序和原則。
「一票反對!」不用說,這一票就是袁保正本人了,他這個時候也知道這一票的反對是不會影響到常委會的決議的,但他還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是還有那麼一句話嗎,又是真理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
「好,郝伯德同志分管財政局工作的提議經常委會舉手表決,拾票贊成,一票反對,獲得了通過!會後請秘書長同志以市委的名義,向全市各單位進行傳達!郝伯德同志立即接手財政局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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