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國興的話里有一種冷到骨子的味道,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鄭偉聽到渾身一顫。他自從跟了穆國興之後,還從來沒有聽過穆國興用這種口氣講話,這種口氣只能是在憤恨到了極點的人才能說的出來。
武田樂此時表現出了良好的個人素質,再也沒有講話,熟練的動了車,紅旗車悄無聲息的滑了出去。武田樂知道,師父既然講了,那就絕對會做到的,那個幕後的兇手是一定跑不了的。
在衛龍新的引導下,紅旗車開到了市委大院,雖然是在深夜,南因市四大班子的成員也全部趕到了。他們的轄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連省委書記都給驚動了,尤其是現在正處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誰要是現在還敢躺在家裏睡大覺,那可真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穆國興臉色鐵青,一言不的和這些人握着手,聽着這些馬屁精們口是心非的檢討話,心裏是一陣陣的火起,恨不得馬上就把他們全都給擼了。要不是這些混賬王八蛋惹出來的事情,省委能派工作組來嗎,隋橋明也不至於生死不明的躺在醫院裏。
做了幾下深呼吸,穆國興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下來,現在省委工作組對他們的考察還沒有完全結束,常委會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穆國興此時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市委會議室里,穆國興居中而坐,在南因市這些幹部的臉上掃了一遍,不管是誰,只要是碰到了穆國興的目光都馬上低下了頭,他們感到穆書記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似的,刺穿了他們的五臟六腑。
「南因市生的這個案子性質極為惡劣,也開了我們國家的例。諸位有誰聽說過歹徒竟然敢拿着炸藥去炸省委工作組呢?」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空氣好像隨時會爆炸一樣,只有穆國興鐵石般的聲音在這些人的頭頂上迴響着。
「南因市黑社會欺壓百姓,為非作歹多年,你們這些人就沒有現嗎?你們的立場到哪裏去了?你們還是不是黨的幹部了?你們的思想覺悟都被狗吃了嗎?在目前這種形勢下,竟然能出現這種惡劣的事件,這說明了什麼?你們誰能給我講一講?」
穆國興的話就像一顆顆的重磅炸彈直接就把這幫人給炸暈了,一個個的臉色煞白,強撐着坐在椅子上,好像隨時都能從椅子上溜下來似的。
在官場中是講究一團和氣的,高級幹部更要講究涵養性。但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試問有幾個人還能夠保持住他的涵養?省委工作組駐地被炸,心愛的徒弟受了重傷,現在生死不明,穆國興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穆國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他感覺到現在累到了極點,這倒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累,而是有一種累到骨子裏的滋味。他如此勉力的工作,江南省還是按下葫蘆浮起瓢,一些官員貪贓枉法,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穆國興此時突然想起爺爺講過的一句話,吏治是一篇極難做好的大文章!
「你們都回去休息,明天還有工作。」
南因市的這些頭頭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市長湯望林的身上。省委書記沒有休息,他們哪裏敢回家去睡大覺,現在還是湯望林在主場全市的工作,這個時候就需要他拿出一個態度來了。
「穆書記,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請求省委的處分!」
穆國興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回去,回去都好好想一想我剛才講的話。」
看到這些官員們走了出去,穆國興剛要講話,兩個肩佩上校軍銜的武警軍官走了進來。
「報告穆書記,武警支隊支隊長白光輝,政委葛洪越前來報告,請指示!」
穆國興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兩人坐下。在來南因市的路上,穆國興又一次接到了孫廷國的電話,對這個案情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工作組駐地的安全由武警支隊的一個班負責,昨天晚上歹徒溜進翠園賓館的時候,竟然只有一個武警在執勤,其他的人都在房間睡大覺。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歹徒才能輕易的把值班武警打暈,來到了工作組所住的七樓。
由此可以看出,南因市武警支隊的管理很成問題,聯想到武警在打黑的過程中一直行動不力,穆國興要是能給這兩個人一個好臉看那才怪了。
「白隊長,葛政委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的白光輝和葛洪越,聽了穆國興的話後,屁股上就像是裝了強力彈簧似的,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報告穆書記,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是來向省委請求處分的。」
穆國興擺了擺手:「我們軍地互不統屬,你們如果請求處分的話可以去總隊!」
看到兩個人還想羅嗦下去,穆國興對霍金說道:「霍廳長,請你替我送一下這兩位同志!」
白光輝和葛洪來之前就抱着要挨一頓批評的想法,卻沒想到穆國興一句批評的話也沒說,但是,話里的意思卻比批評還要讓人難受。穆國興是不屑於處分他們這些小小的上校軍官的,要找麻煩也要去找他們總隊領導的。穆國興也絕對相信,這兩個人肯定會把今天的事情向他們的上級匯報,用這個舉動向武警總隊的頭頭傳遞着強烈的不滿。
「現在請你們匯報一下案情。」
衛龍新捋了捋思路,口齒清楚的說道:「穆書記,我們是凌晨一點三十一分接到了報警電話,四十一分趕到了翠園賓館,……」
「講重點!」
「是,我們趕到翠園賓館的時候,現執勤的武警戰士被人打暈在地,七樓靠近電梯口是爆炸現場,經過調取賓館的錄像,我們現歹徒只有一個人,他在剛走出電梯口的時候,就被隋橋明現了。在隋橋明同志上前盤問的時候,歹徒就引爆了炸彈,也幸虧隋橋明同志身手靈活,向後撲了出去,否則的話……」
穆國興點了點頭:「現場的勘察情況怎麼樣?」
衛龍新看了看霍金,意思是這就要你們這些省里的刑偵專家們來下結論了。
「根據我們的勘察,歹徒被當場炸死,肢體也被炸的七零八落,法醫提取了歹徒的細胞組織,進行dna檢驗,明天才能出來結果。從現場的爆炸情況可以看得出來,歹徒使用的炸彈威力很大,並非是礦山所用的普通炸藥。現場還現了一個炸彈碎片,將儘快送往公安部進行分析鑑定。我們懷疑歹徒使用的爆炸物有可能是從國外走私進來的。」
穆國興看了看表:「今天是七月二十一日,這個案子就命名為7.21案,霍金同志任7.21專案組的組長,有權採取一切必要的措施,對這個案子進行偵破,不管牽扯到哪一個人,也不管他的後台有多大,都要把他給我揪出來,即便是天塌下來也有我頂着!」
最後一句話,穆國興就是在喊,就好像要把所有的怒氣全部泄出來似的,他之所以要這樣講,就是已經隱隱感覺到這個案子背後一定隱藏着一個驚天大陰謀,極有可能與省委工作組在南因市的工作有關係。工作組現在不僅肩負着幹部選拔任命制度的改革,以及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的重任,還負責對南因市市一級幹部的考察以及反腐工作。
一些人可能是害怕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了,這才狗急跳牆採取了這種的極端手段,具體實施爆炸的這個人也只是一個小嘍囉,他的背後一定還隱藏着更高大的人物。
穆國興知道霍金是值得信賴的,但是讓他這麼一個小小的廳級幹部去對付那些大人物,也不再一個層次上,穆國興講的這些話就是在告訴霍金,你儘管大膽的查案,有任何的問題都由我來負責,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穆國興走到窗戶邊,順手打開了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而來,穆國興貪婪的呼吸着,望着遠處鬱鬱蔥蔥的青山,久久的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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