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傳人 【090】

    【090】

    「抓緊！」3個班頓時合成3個大組，一組正面攻擊，一組迂迴包抄，一組摸高襲擊。只見2班戰士眨眼間便攀上三樓四樓窗戶，翻身進去，樓內即刻像炸開了鍋似的槍聲大作。3路人馬進剿一刻鐘後，樓內殘敵基本肅清，但還是逃走了2名頑匪。

    正在後門搜捕的陳松濤一見二賊溜走馬上跟進。由於雙方速度太快，後面一時無人跟上。就這樣，三人有前有後一路逃着追着，很快離縣城遠去。松濤一半是藝高人膽大，一半也是逞一時之能，試想，既出了縣城，後無援兵怎還能獨自一人死命追擊呢。二賊一忽兒功夫便掩進了前面那片楊樹林，松濤至此方有所察覺，開始謹慎起來。入林後，他小心翼翼探到一塊林間空地，立聞一聲唿哨，四周跳出來10多個漢子，有拿槍的有拿刀的也有空手的。松濤1個縱跳，在空中就是「叭叭叭」3槍，打落3個持槍賊。而後，他卓立當間喝道：「還想扎刺？」話音未落，「嗖」地一下，身側飛過一把尖刀戳中松濤持槍的手，槍掉落下去。

    「怎麼，你自問還能跑得脫？」樹林裏再閃出二人，松濤捂着淌着血的那隻手抬眼看時，方知此二人是為首的。

    「你待怎地？」松濤發問。

    「我待怎地？陳松濤，今兒我的兄弟在你手上死傷了幾十個，你總該有個交代吧。」

    「交代？哼，我瞧着你們今天也是有備而來，但是，打砸公安機關，搶劫槍支彈藥，誰能擔得起這個死罪？」松濤一聽對方居然知道他的名字，即知此人大有來頭，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還用你小子在這兒學舌，這年頭當官的不把百姓逼到死路，百姓怎麼反得起來。」為首一條大漢頓了頓再說，「今天我們是新帳舊帳一起算。」

    「新帳清楚，舊帳怎麼回事？」

    「舊帳你不清楚，還要裝糊塗？」

    「清楚我還用問你嗎？」

    「好，今天讓你死也死個明白。你們軍區新兵營的曲偉認識嗎？」為首者問道。

    「……我想想，認……認識，我們那是不打不相識，他是我同一個基地的戰友。」松濤聽後明白了怎麼回事，那次他下手確實過重，後來二哥還把他說了一通。他當時從基地打聽到此人叫曲偉，出自洪門洪拳。

    「什麼狗屁戰友，你沒把他打死，就是他的福氣啦。老二，這點子挺硬，你先上吧，記住，我們是在替三十幾個死難弟兄報仇。」為首者再道。

    「大哥放心。」說完，站在前列的老二跳了出來。

    「你們身為武林門派洪拳，膽敢同政府作對，我今天也是饒你們不得。」松濤講完面子話，二人便合斗作一處。

    若按功力，自然是浸淫武學數十年的洪拳G省支舵二當家的高出一籌，但松濤勝在他是個童子身，且嗜武成性。自獲得師父靈成子傳他那獨門秘訣後，夜以繼日勤修苦練，幾達廢寢忘食境地。原本義兄劉輝到特種兵支隊後狠練惡補了年把，自忖功力距他已相差有限，豈料他這些日子功力飛速精進，上周支隊內部比武，松濤居然把本事比他大的那幾個長兄輩高手一個個比了下去，劉輝更難望其項背，這就把劉輝給妒忌的，他以為松濤之所以取得這樣成就，全是這次出國二哥餵他吃的獨食，當然，這全是冤枉了他。

    對松濤而言，眼下缺的是實踐，是炫技無門。這會兒聽這洪拳掌門的口氣，是決不能容他了。「好吧，那咱就試試。」

    場上二人你來我往險招迭出，各自都把對方往死里逼。惡鬥20回合後，一邊掠陣的老大看到場上老二有點氣喘吁吁的，他嘴巴一呶讓三掌門加入戰團，心道，「到了這時，不快快斃了他還窮講究個啥呀。」這時場上格局是，一方拳大力沉，招招皆狠，一方遊走八面，冷靜以應。場子一圈被幾十個洪拳門徒圍得鐵桶一樣，個個嗷嗷叫着替這對老哥兒倆助威，二人加起來歲數大過松濤4倍。但對方加了一人不見得手順，陳松濤稍稍以八卦圈子手帶了兩趟，此二人出拳竟變得有些相生相剋，互相發力都有點掣肘了，這二人在松濤面前原就沒佔到多大優勢，再鬥了10數回合，老三便被松濤用掌力一下扠出，躺在一邊嚎叫不已。再過手5招，老二的肋骨又中松濤一掌，他掩住了不知已斷了幾根的肋部倒了下來。

    老大在一旁震怒異常，這是硬要把自己給逼出來呀，厲吼一聲邁步就上，這支舵主為江湖上非常聞名的一條硬漢，名為江仕勤。其人不出則已，一出不同凡響，正宗的四川洪門功夫，立教正踱着八字卦步的松濤感到寒氣襲人。二人拳掌相交不幾合，松濤壓力陡生，他不知這洪拳老大武藝果然如此高強，迫不得已之下，只好祭出本門絕招八卦陰陽綿掌，擬挽回頹勢。

    松濤一步上前援步其後，再次以掌勢同仕勤死命對了一下，卻不知仕勤此番所對之掌居然是個虛招，松濤頓時落了個空，把所使本門絕招的企圖一下暴露出來。而仕勤那邊原想以此虛掌引路，誘出松濤的掌勢後彈腿便踹上去的，誰料倒貼上去的這一掌竟教自己膽虛異常，身體一下子冷得發起了顫，更奇怪的是左半邊身子奇熱無比，受高溫烤炙一般，體內蘊含的氣息像被外力逼迫着從腰眼處往外泄出一般，他自丹田處再凝起一股強氣息摁住、再摁住，總算脫出了對方的掌勢之控。

    仕勤暗自慶幸，幸虧咱先用了虛招，老子這一掌如果跟對手擊實，今天只怕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吃了這一暗虧後江仕勤再也不敢輕舉妄動，開始學松濤的樣，二人互繞、遊走起來。松濤畢竟年輕，他沒瞧出這個洪門頭目方才已經受了點兒傷，正拼着命化勁卸力哩，要是揀着這個機會撲上去跟他惡拼，興許自己還能佔着些便宜，有幾分取勝把握，可惜的是仕勤空走他也在空走，這麼個機會白白教他自己放掉了。

    江仕勤3圈走過，將松濤的看家本領八卦門綿掌之力盡數化解，再度遊走着，不過這一回取的卻是攻勢了，瞅個冷子就接連打出組合拳，再不讓對面這小子有施展陰陽綿掌的可能。

    二人如此這般乾耗了幾分鐘，松濤在連連受拳後，周身顯出氣力不支之狀，踉蹌之中他頸部受了一拳，接着，胸肋部又連中幾下，終而不支倒地。仕勤氣息一頓，走上前來以一雙大手在松濤全身周匝摸過了一遍，起身就待離去。手下忙說：「大哥大哥，索性一掌結果了這小子吧。」仕勤大嘴一咧道：「你以為他還活得了，至少他的一身功夫全泡湯啦。」

    一群洪門嘍囉撇下松濤轟然而去。

    等後續人馬在這片楊樹林裏找到松濤時，他已形同死人。當天，2架直升機載着特種兵及一應傷員離開了黎縣、離開了平羅。

    特種兵這次出動，傷斃賊匪41個，為平息平羅市騷亂起到了震懾作用。經相關部門對案件的審訊，確定了這起事件的幕後操縱者策劃者就是四川洪門在S省的支舵。事後，儘管這一支舵的老大江仕勤已率眾逃逸，但受其殃及，這個門派的總舵及其下屬支舵亦不同程度遭到政府清算，洪門洪拳就此一蹶不振，S省支舵掌門等一窩人眾此後也如喪家之犬銷聲匿跡，這是後話，暫揭過不提。

    這個市的紀律檢查部門會同司法機構的偵察結果也出來了，調查報告確認平羅事件是一起黎縣政府誤導事件。平羅市果然踐約，3天後在市府廣場召開了大會。這天，主席台由市委書記親自壓陣，上面坐着的皆為政府主要官員及上級專案組人員。書記請市長當眾宣佈市委、市府的決定：給予地區公安局長及黎縣書記、縣長以撤職、追究刑事責任的處理；同時建議地區司法部門立即逮捕黎縣公安局局長、分管副局長、涉及鄉的鄉長書記及肇事的3名警員。同時，為誤殺者平反昭雪，並予合理賠償。

    松濤此次遭受的是致命一擊，許良劉輝心疼得不行。羅毅、丁少將二人一看傷勢再聽軍區總醫院介紹即知不妙，考慮到此人剛替國家作出過巨大貢獻，是為新任二等功臣，忙叫人聯繫了總部，叫將松濤轉移到北京總後醫院全力搶救。丁少將想到特種兵訓練、作戰任務雙緊，不讓許良派人，只教軍區總醫院安排了3名經驗豐富的護理員前往。

    消息傳到齊菁處，姑娘扔下手中一切直奔軍區醫院，扶住將要被送上車的松濤擔架哭得死去活來，之後，她不顧一切地硬跟着要去北京。起先並不知情的羅將軍眼睛一亮，嘿呀，這個陳松濤還真有兩下子呀，小小年紀竟交下這等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好姑娘，喟嘆之餘讓部下替齊菁的護送做了細密安排。

    當晚，許良劉輝二兄弟趕到鳳三先生家報信，老人已風聞此事，大家圍坐一團唏噓不止個個沮喪，才剛是歡歡喜喜的四個結義兄弟，眨眼功夫只剩下一對。四人中數成天跟松濤摸爬滾打在一起的劉輝與之感情最篤，說起他4弟往北京這一送將生死逆料，眼淚就撲簌簌流了下來，那邊的嫻雲早按捺不住啼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