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奎目光中那若有若無的敵意,林錚哪裏會不曉得?這傢伙話里字間倒沒說什麼太過份的話,但語氣中那隱隱的得意和較勁味道,林錚卻是早早地嗅了出來。
老夫人見又牽來兩隻乳狗,這才收起一臉愁容,從方才絮絮叨叨的垂憐心境中恍過神來,滿臉欣喜地望着兩隻乳狗的腹下,容光煥發,竟像是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旁邊兩個丫鬟也是滿心歡喜。善良的棠兒方才見老夫人為小狗狗掉淚,也是紅着眼睛呆立在旁,這下好不容易又有了希望,這才吸了吸鼻子,朝兩隻乳狗觀望起來。看到它們腹下又大又脹的乳|房,棠兒和春兒不禁相視一笑,可憐的狗崽子們,這下總算有活路了。
二小姐在意老夫人的喜怒,所以對這三隻還未開眼的小狗崽子也極用心。此刻她像是想起什麼來,眨了眨眼睛,問道:「林錚,你快給瞧瞧,這兩隻狗不是假孕了吧?」
「放心吧二小姐,這兩隻是貨真價實的乳狗!」
聽林錚這麼說,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武大奎豎着耳朵偷聽,心裏一塊石頭也偷偷落了地,可嘴上卻不服軟,輕聲嘀咕道:「這瞎子也瞧得出來好不好,有什麼好顯擺的?」
說完也不看林錚,兀自指揮盧疤子將地上那條讓他難堪的假孕乳狗強行牽走。
這傢伙真是給點陽光便燦爛,昨日長的教訓這麼快又忘了?
林錚見他志得意忙,便道:「武護院果然辦事得力,轉眼工夫竟又尋着兩隻乳狗來……」
武大奎手中多了兩個籌碼,神情一時囂張至極,意有所指道:「那是,我手下這幫兄弟可不是吃閒飯的!」
林錚哈哈一笑道:「不過我方才也說了,養狗的學問大着呢。不說別的,便是餵奶這活兒,看似簡單,其實呢,又沒武護院想的那般簡單……」
武大奎先前聽他與老夫人說些養狗的瑣事,自己一句話都插不上,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見林錚又說起這些,想也不想便冷笑道:「餵奶罷了,哪有你說的這般講究?我武大奎雖然粗野,但這種無腦之事,自信還是做得來的。」
說完倒是生怕林錚動手搶了功勞,招呼盧疤子將其中那條滴奶滴得厲害的乳狗牽過來,接過狗繩,往那三隻小狗邊上走去。
小狗們嗷嗷待哺,母狗乳汁正溢,這不是你情我願,水到渠成的事情嗎?他原以為自己只需將乳狗牽到小狗們面前,剩下的事情便是自然而然,誰知那乳狗卻不賣他面子。
「咦,這狗怎麼了,光杵着幹嘛?」武大奎見乳狗牽過來半晌了,還站着不動,這才有些慌了。
眾人也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眼前這條大黑狗卻比他們更奇怪,一雙狗眼無比茫然,望了望地上餓得直叫的小狗們,又望了望眾人,還是搞不懂這些人想要自己幹什麼。
武大奎急了,向前幾步,按着狗的後背,用了些力道,要把乳狗強行按到地上。
那黑狗急了,一個甩頭,便要來咬武大奎的手。武大奎驚叫一聲,連忙跳開去,不可思議地看着它,嘴裏罵道:「這畜生!反了!」
旁邊的二小姐等人都看得有些着急,乳狗現在是尋來了,可是好像還是出了些狀況,讓人瞧不懂。
她們也與武大奎一樣,想當然地以為,乳狗一來,小狗們便有救了,可目前的狀況好像卻與她們所想相去甚遠。
眼前這條乳狗擺明了一副有奶也不讓吃的強硬態度,警惕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來掃去,最後停留在武大奎身上。
惡狠狠的目光似乎在說:「別過來,過來我就咬人了!別打我奶|子的主意……」
這態度讓眾人都有些始料不及。
當然,除了林錚和老夫人。
似是早就料到這狀況,林錚聳聳肩道:「武護院,我早跟你說了,餵奶這件事,只怕也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簡單。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便是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只怕小狗狗們今日也喝不上奶。」
武大奎怒了,冷眼瞧那隻黑狗,心裏忖道:這畜生,怕是被林錚施了什麼法術吧?這小子鬼頭鬼腦,昨日追回贓銀的手段也是奇怪得很,莫非真是他暗中做了什麼手腳?
二小姐等人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都是束手無策,好不容易有些希望,竟然又生波折。
武大奎還不死心,忙將這隻乳狗小心地牽到一旁,然後將另一隻也牽了過來。一試之下,沒想到情況還是與剛才一樣,又是碰了一鼻子狗灰。
春兒一臉不解道:「方才那隻乳狗,明明是假孕,卻是那般溫順,對這些小狗也是百般憐愛,不用人招呼,自己便乖乖地趴下去餵食。沒想到換了一隻真的乳狗來,卻是這般心不甘,情不願。這其中的道理,還真叫人琢磨不透。」
老夫人倒是豁達,似是對目前的狀況也不意外,嘆了口氣說道:「武大奎,你別亂來,也莫要再試了。眼下這狀況老身前些年也遇着過一回,用強不得。你便是將這母狗強行按在地上,它也不會輕易就範的,到頭來也是扭來扭去,狗崽們也喝不到多少奶汁。」
二小姐奇道:「奶奶,你早知會這樣嗎?」
老夫人點頭道:「為人父母者最是護犢,人性如此,動物也一樣。這母狗將將生育過不久,心裏掛念自己的子女,便是奶汁充足,也不樂意餵食其它幼崽。若不是如此,豈非只需一隻乳狗便夠了,還需這般大動干戈、多方找尋做什麼?」
眾人說話間,院子裏陸陸續續地回來了許多下人,有家丁有護院。護院們倒是斬獲頗豐,接連牽回來好幾隻乳狗,黑毛的,黃毛的,黃中帶白的,可家丁們卻是一無所獲。
按理說不應該是這樣啊,難道家丁們集體偷懶?林錚看得奇怪,武大奎卻是心知肚明,暗暗得意。
可武大奎還不甘心,老覺得是林錚在暗中動的手腳,便防着他,將後來牽回來的幾條母狗都一一牽到小狗旁,結果卻還是差不多。這些母狗里有兩隻對小狗們倒不那麼排斥,湊上去又聞又舔,可一旦要動真格,讓它們餵食,便死活不肯了,搞得武大奎極其鬱悶,也只有放棄了。
老夫人早料到這情形,也沒有太失落,便指揮下人們把乳狗一一帶到邊上去擠奶。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些狗兒們,真該讀一讀聖賢們寫的書。算了,餵不給喂,擠出來總可以吧?」這是老夫人的原話。
武大奎在旁唯唯稱是,隨即看似無意地問起,是誰立了功,牽回乳狗來,問罷還一一將立功者的名字登記在冊,說什麼老夫人稍後必定有賞云云,邊寫邊笑。寫下幾個名字,還朝林錚瞅過來,眼裏帶着陰險的笑意。
林錚在旁瞧得明白,武大奎這番作態,就是故意在噁心他,噁心家丁們。
這幫家丁兄弟也是的,不知怎的,竟集體失手,一隻都沒有斬獲,難道出了府便光顧着看妹紙去了?
這下好了,被武大奎全記下來了,白紙黑字,一目了然,7:0,真是大比分落敗,輸得這叫一個慘。瞧這樣子,比分還有繼續擴大的可能。
想當年中國隊在世界盃上遭遇巴西隊,也才丟了三個球啊。兄弟們,給力一點吧,給我進一個球就行了,林錚忍不住在心裏叫起來,目光不時地朝院門口望去。
此時院裏場面好不壯觀。下人們得了指令,弄來幾個給騾子用的籠頭,也不管大小是否合適,將母狗們的嘴全都粗魯地套上,再收緊。
接下來就忙開了。按頭的按頭,按爪子的按爪子,剩下一人,嘿嘿一笑,將魔爪伸向母狗的關鍵部位。旁邊一人連忙送上準備好的盤子,塞入母狗腹下,武大奎一聲令下,眾人便開始「撲滋撲滋」的擠起奶來。
林錚卻看得直搖頭,還是不時地朝門口望去。過了一會兒,外頭終於有腳步聲響起,夾雜着粗重的喘氣聲。
只見張二礅一頭大汗,滿身狼狽,懷裏抱着一隻暗棕色的母狗,滿臉興奮地往這邊跑進來。後頭還跟着個同樣狼狽的瘦七,跑着跑着家丁小帽還丟落地上,露出無比凌亂的頭髮。
張二礅剛跑入院中,守在門口的棠兒就掩着鼻子大叫起來:「礅子哥,你是跌進狗狗的尿池裏去了嗎?怎的這麼臭?」
張二礅訕訕地笑笑,指着懷裏的母狗道:「它乾的啊,尿了俺一身!」
聽到聲音,武大奎朝這邊看了一眼,臉上露出鄙夷之色,心裏罵道:他娘的,居然還有漏網之狗。算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了,7:1,比分如此懸殊,這場無聲的較量,自己還是贏得痛快無比。
林錚卻是心頭狂喜,胖子,給力啊,終於進了一個球,哥終於有米下炊了!
7:1?
老子給你在後面偷偷畫個零,比分不就變成7:10了?林錚忍不住在心裏壞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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