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 章三五 比試

    鄧治人緣很好，除了少數一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其他人基本都和鄧治相熟。此刻外面叫鄧治的是一個叫做葉明的儒生，與于濤一般大，都是一十六歲，平日性格柔弱，為人謙和。

    鄧治推開院門走進去，只看到一個膚色很白的少年雙手按膝，氣喘吁吁。

    「平日裏教你多多鍛煉，就是不聽，」鄧治笑罵道，「現在知道了吧？」

    「不是的，」葉明收住喘息，大聲道，「鄧大哥，有人前來拜山。」

    「在這個時候？」鄧治忽然冷笑道，與他平日變心大相徑庭，「走，隨我去山門外等着，一定讓他們無功而返。」

    「鄧治師兄，出了什麼事兒了？」項元從院中走出來，問道。

    鄧治回過身去，笑道，「有人拜山，我得出去看看。」

    「拜山？」跟着走出來的徐言疑惑道。

    「就是別的門派來宗聖府比試，」項元解釋道，「不過這種比試都帶着一種欺辱的意思，大多是相互敵視的門派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宗聖府外院不是宗派，但內院卻是有着儒門武道傳承，所以也算是一大門派。」

    「鄧治師兄，這群人你們外院估計是打發不了，」項元道，「你和小言先去山門處，我去找幾位內院師兄商議一下就來。」

    「項師兄，」葉明道，「內院的幾位師兄已經趕往山門除了。」項元是內院之人，是以年齡雖小些也被叫做師兄。鄧治是曾經差點兒被一位內院長者收為徒弟，才被項元稱為師兄的。

    「哦？」項元回過身，「那我們這就去山門處吧。」

    說着，一行人向山門處走去。

    山門處此刻已經聚集了很多儒生，大都圍着內院的幾位師兄在爭論着什麼，不時傳來「可惡」「欺我宗聖府無人是怎的」的罵聲。

    「是項元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

    外院諸人都神色古怪的看着項元。幾名內院弟子也是一臉漠然，對項元視而不見。

    項元也不在意，他知道自己被曾昭雲收入門下的事兒很多人接受不了。畢竟這宗聖府的眾多學生都擠破了頭想成為曾昭雲的弟子。至於內院諸人，從項元來時就沒有給過「走關係」的項元好臉色，見多了，項元也就不在乎了。

    場面一時尷尬的靜謐。

    這時，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飛奔而來，慌張地叫着，「他們來了，那些人來了。」

    「不要急！」一個內院的方面大耳的弟子冷喝一聲，「查清楚是哪裏來人了嗎？」

    那小少年少經變故，怯懦道，「是大唐長安真儒書院的人。」

    「真儒書院？」那內院弟子冷哼一聲，「不就是龍銘子培植的小書院嗎？就這點兒實力也敢來拜山，真是不知死活。」

    徐言在項元身邊站着，聞言笑着對項元低聲道，「這龍銘子也培養了幾個實力頗強的弟子，這趟拜山既然來着不善，肯定會給自己的弟子安上真儒書院的名頭來挑戰的，倒是不可輕視。」

    徐言聲音雖小，但那些內院弟子一個個武功精湛，自然能聽到徐言的話。那方面大耳弟子臉色冰寒，冷聲道，「這位師弟是誰？既然你對這龍銘子徒弟如此熟悉，不如就由你迎戰一人如何？」

    徐言聞言笑而不語，項元卻是哈哈笑了起來，「小言可不是我們宗聖府弟子，讓他迎戰，你就不怕外人笑話？」

    那人聽到項元的譏諷，怒道，「不是宗聖府之人？那他在這裏做什麼？難道也是想來挑戰的嗎？」

    徐言忽的冷笑一聲，「挑戰？就你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也配向我挑戰？我就是不用內力，僅憑招式也能打敗你們。」徐言心中明白這些人往日怕是沒少找項元麻煩，所以也就毫不客氣。他傷重失去功力的事兒沒幾個外人知道，也就毫無忌諱。

    「你……」那些內院弟子一個個怒不可遏，手握劍柄，就欲抽出劍來。

    儒門用劍，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

    「行了，行了……」鄧治站出來道，「大家都各退一步，府外有敵來犯，還是專心對敵吧。小言是曾院主特意吩咐過可以長居宗聖府的，大家今日認個臉熟，以免日後麻煩。」

    「哼！」那些內院弟子齊齊哼了一聲。

    「哈哈哈……」山門外傳來一陣囂張的笑聲。

    「這裏就是宗聖府啊？」一個面色發白，兩眼吊起的年輕人跟着道，「也就是這麼回事兒，還大唐第一儒學聖地，山門還沒我真儒書院氣派！」

    這話令諸多宗聖府弟子怒氣沖沖。

    「呵呵，天下何人不知宗聖府的名頭，海納百川，不分貴賤。」一個內院弟子走出來道，「倒是有些地方，坐擁繁華勝景，不知這學問做得怎樣呢？」

    「是啊是啊！」幾個外院弟子興奮地叫道，「誰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你們……」那白臉年輕人十分生氣，連發白的臉都漲得有些發紅，就待發難。

    「行了，」先前哈哈大笑的那個領頭的人喝止那年輕人，「這趟我們是特地來拜訪眾位儒門同道的，不是來與他們爭吵的。」

    轉過身來道，「不知哪位是宗聖府的先生？」其實他早就看出這些人中沒一個是先生，不過來之前師尊交代過要讓宗聖府內院先生來接待，是以有此一問。

    「你是什麼身份，能驚動我們先生？」

    「是啊，是啊，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先生們是你能輕易見到的嗎？」

    ……

    宗聖府諸學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說道，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起來。

    那領頭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其實這人膚色偏黃，長相一般，但是雙目很有精神，雖然不時迸出凶光，這時臉色變化，使其面色看上去十分奇特。

    他深吸了口氣，大聲道，「我們此番代表真儒書院來此拜訪諸位儒門同道，與討教宗聖府的儒門武道，不知何人能代表宗聖府來指點指點我們啊？」

    說着他側過身來露出身後的幾人。徐言一看到這幾人，眼中立時迸出精光，李孟先赫然在列。

    這時的李孟先也已經注意到了徐言，臉上掛起一抹笑容，很是溫和。

    徐言也看着他默契一笑。

    那名辯駁對方的內院弟子從人群中走出，從內院弟子中招來兩個弟子。

    那黃臉男子也將自己隊伍中的三人招出，其中有一個就是李孟先。

    「那我們就三對三，勝場多者為勝。」黃臉男子道。

    那內院弟子點點頭。帶着兩個內院弟子就欲上前迎戰。

    「曲師兄，」項元叫道，「也算我一個吧。」說着就走向「曲師兄」那裏，其中一個被選中的內院弟子冷冷一笑，伸出手去，運足內勁向項元打去。

    項元不管不顧，只是走過去。那人的手就要打中項元胸膛，心中正暗喜，沒想到手卻從項元身上滑落下去，那人一個重心不穩，就要栽倒下去，幸虧他武道修為也不算弱，強自翻轉，才沒倒下去。不過他氣血浮動，面色潮紅，呼吸急促，丟盡了面子。

    「曲師兄」看着這名弟子，搖了搖頭，「既然項師弟願意為宗聖府進了，師兄又怎麼會推辭呢。」

    兩方六人捉對兒站定，分別互報姓名。與項元相對的是真儒書院的一個名叫沈林的弟子。徐言詳細觀察過此人，知道這人修為雖然不錯，但與項元相去甚遠，是以不擔心項元被擊敗。李孟先正對「曲師兄」，「曲師兄」名叫曲白，是內院有數的高手之一。不過徐言知道李孟先的實力，這次是有敗無勝。關鍵局倒落在了第三場上。真儒書院的學生氣息內斂，但似乎功力不深，不知道具體實力如何。宗聖府內院弟子功力不凡，一絲絲浩然氣涌溢，堂堂正正。

    兩方都是為了榮譽而戰，一個想剝掉對方頭上的光環，一個則拼命守衛。

    首先是項元和那沈林之戰。項元三招敗敵，將沈林制服。沈林身上一點兒傷都沒有，從地上爬起來，滿臉通紅，鑽進真儒書院隊伍里去了。項元也不看他，只是盯着李孟先和曲白的對戰。

    李孟先軟劍未出，淡笑着看着曲白。曲白從李孟先身上感受到沉重的壓力，不敢輕敵，從劍鞘中抽出長劍。曲白的劍不在三十六武道名劍內，但卻也是有名的長劍。此劍名為猿竹，銀白色的劍身不時散發處碧綠光芒。據傳此劍是以一頭劍術高超的神猿手中的竹枝為主材，配合諸般金鐵之物鑄造而成，有天生的靈性。

    李孟先顯然早知道猿竹在宗聖府手中，但此時見猿竹被曲白驅使，卻是十分驚訝，不由得對曲白也更重視了幾分。曲白見對方沒有出劍，也不在意，既是比試武道，對手不用兵器卻與自己無關。

    兩人對視後，輕聲道，「開始吧！」

    曲白手執猿竹劍，向李孟先撲去，手中劍直直刺向李孟先。李孟先側身避開，手已經虛按在腰間，欲拔出腰間軟劍。曲白回身，腳下一跺，身體迅速旋轉，手上的劍迅疾刺出。李孟先似乎沒料到曲白的迅疾攻擊，身體踉蹌着向下倒去。曲白正欲下手追擊，去聽到場邊有人喊着什麼。

    「曲師兄，小心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