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 章八 狩獵

    在這個小鬧劇之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城外皇家狩獵場行去。這次的狩獵是三皇子組織的，得到了漢皇的首肯。漢皇讓三皇子發出多份請柬，幾乎匯聚了所有身在漢都的王公貴族、權臣的子嗣。三皇子名為劉惠，今年緊緊十六歲，是漢皇未登基之時的幾個兒子之一，頗討漢皇歡心。但據說性格溫和柔弱，已經不作為皇位繼承人來培養了。不過以他的受寵程度，王位是不會落空的，加之有皇帝暗中授意，哪個貴族敢不給面子，是以此時城西貴族聚集區的道路上已經滿是人了。

    小公子是習武之人，而且頗為不凡，暗暗運轉內功，藉助馬力，在摩肩接踵的大街上瀟灑寫意地走着。不過行進途中也遇到幾個暗運功力的貴族子弟，不過都被小公子毫無痕跡的避開了，看得出小公子的功夫十分了得。

    別人雖未察覺，但徐言功力也已經不凡，對小公子的行為了如指掌。徐言感覺有些可笑，小公子無非借這一手炫耀自己的實力，但此時身在人海，比小公子功力強的人幾乎沒有，這樣就顯得多此一舉了。

    但下一刻徐言就完全顛覆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聽到了一道洪亮威嚴的聲音，「趙家小子，既然有如此功力，就不用藏着掖着了，直接過來這兒吧。」徐言循聲望去，只見遠處一座酒樓上立着以為高大威武的男子，一身戰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腰間配着一把金光閃閃的大刀，劍眉星目，面若刀削。

    徐言見小公子面色一喜，運轉功力，絲毫不忌諱旁人目光，迅速駕馬向那座酒樓奔馳而去。一眾護衛僕役也驅馬迅速跟上，藉助小公子沖開的路途也快速地向那酒樓奔去。徐言略略驚訝，他並沒有跟上去，一來徐言沒有抓住時機，二來徐言如果跟上去，很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實力。來時項元曾叮囑過徐言不可輕易暴露實力，小公子已經察覺到徐言的功夫了，心生嫌隙，此時讓人知道徐言功力較之小公子還勝了一籌，無疑對徐言十分不利。

    徐言牽着龍擊跟隨人流緩緩向前走着，時不時用內勁推開近旁的人，而且顯得有些吃力。這些都是項元的囑咐，表現出不強不弱的功力，可以有效保護自己——既不突出令人忌憚，又不會顯得太弱被人欺辱。

    徐言時不時向那座酒樓望去，看到小公子正噙着笑一臉得意地飛身上樓，馬已經棄在了酒樓那飄揚着的酒旗下方。

    那威武的人跟小公子說了幾句話，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讓他在一旁站定了。徐言十分不解，這事兒也值得如此驕傲？徐言見近旁幾個會點兒功夫的人都仰頭一臉羨慕的看着遠處酒樓上的小公子，於是問道，「你們為什麼對那位小公子那麼羨慕啊？」

    徐言一句話問出，換來了眾人鄙視的目光。一個大漢粗聲粗氣地道，「這哪來的土包子，在這兒耍起寶來了！」徐言愕然，無端挨罵，令徐言頗覺無奈。

    眾人依舊一臉鄙視。這時近旁一個瘦瘦的髒兮兮的少年靠了過來，「我說兄弟，你是哪兒來的，竟然連那位都不知道。」

    徐言回頭，看着那髒兮兮卻難掩一股靈氣的少年，心道這人不像我和項大哥，倒像是和清芳、趙璇她們有些相似。當下輕輕一笑，道，「我是戶部尚書府上陪小公子來參加圍獵的馬童。」

    「哦？」那少年一臉疑惑，「那方才我見你家主人縱馬而去的時候，你為何沒像其他下人一樣跟上去？」

    徐言聽到這話，臉色微冷，「哼！沒有誰是我的主人，我是託庇趙府，但並不是他家的奴僕。小姐，還請你小心說話。」

    那少年顯是沒想到這半大孩子已經看破了自己是女子的事實，十分驚詫，才明白這人並不是一般的下人，只怕真如他所說，只是託庇於趙府。

    「實在對不起，我也是不知實情，還望見諒。」少年道，「不過你是怎麼看破我的女兒身的？」

    徐言斜瞥了她一眼，「很簡單，你身上無處不散發着一股靈氣，和我兩個女子朋友十分相似。」

    這少年，不，少女，聞言驚詫，哭笑不得，沒想到是這樣一種答案。她當然知道自己身上散發着靈氣，但這種靈氣並非只有女子才能散發，也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散發的，實際上很多天生俊秀的男孩子也能發出類似的靈氣。這種靈氣一般會逐漸消散，但也可以通過修習某些武道功法保持身潔無垢來維持。還有些功法能掩藏這種靈氣，畢竟這種靈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會帶來諸多麻煩。

    這種靈氣對武道修煉大有裨益，這類有靈氣的孩童一般都被視作天才，無論修習武道還是其他都有很大助益。前朝狀元項允出生時靈氣貫天而起，驚動眾多國家各界高手前來漢都。但由於項允之父是前朝大儒，只願其子學習儒道，令各門各界高手扼腕嘆息。

    話說回來，那少女此時對徐言的來歷上了心，也不急着與徐言分離，笑着介紹道，「你方才不是問道趙小公子為何如此令眾人艷羨嗎？你可知那酒樓之上的將軍模樣的人物來自哪裏？」

    徐言道，「當然不知道。」

    那少女笑道，「他叫梁啟，是兩朝元老了，先皇時不過二十餘歲就屢立戰功，領大將軍銜。當今聖上處理與大唐的戰事也多依仗於他，是難得的大將。這次回京述職，聖上封他為鎮國公。還有眾多賞賜，黃金萬兩，美姬數百，莊園百座等等，恩寵正隆。你說得此等人物讚賞，允許陪同是多大的榮耀。」

    徐言聞言，卻是低頭沉思，「我雖然不大關心什麼國事，但起碼的形勢還是知道一些的。大漢與大唐的戰爭一觸即發，此時將陣前大將調回漢都，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徐言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大變，抓起那少女的手急切問道，「這梁啟將軍是不是與趙家有什麼聯繫？」

    那少女沒料到徐言忽然抓起她的手，頓時面色赤紅。徐言雖然才只八歲，但身量卻已經十分可觀，與這少女相差無幾。少女掙脫幾下，發現徐言握得十分之緊，但卻緊而不痛，也就不急着掙脫了，以蚊叫的聲音道，「當然，趙梁兩家是世交，不說遠的，單說現今的戶部尚書已逝的元配夫人便是梁啟的親姐姐。」

    「怪不得，怪不得……」徐言低聲嘟囔道。

    少女十分不解，蹙眉問道，「怪不得什麼？」

    徐言回過神來，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小子記住了，日後有機會必有所報。」

    徐言說着身體如游魚般沒入人群，留下了手足無措的少女。少女面色赤紅，跺腳不已。連人家名字都沒問，又說什麼日後回報，哼！

    且說隨着時間推移，眾人來到了城外的皇家狩獵場。梁啟和一身螭龍服的三皇子騎着駿馬手提馬鞭立在眾人之前，小公子等諸多貴族子嗣都排列一旁，小公子得梁啟賞識，所處之地據將軍和皇子都很近。其他貴公子看着小公子的目光都透露着一股凶戾。很多士族子弟都悄悄觀察着小公子，有的艷羨，有的嫉妒，有的甚至在思量着去討好奉承這趙小公子。

    這時一陣洪亮的聲音響起，「梁啟近日蒙受皇恩，多有封賞。皇上恩寵，指末將為三皇子之師，並主持此次狩獵活動，實在受寵若驚。今日，眾皇家貴族子弟在此同場競技，望諸位盡展己能。每人可攜帶兩名隨從進入狩獵場，以三天時間為限，狩獵戰果多者大者將有所獎勵，具體如何評判，諸位可到監察大營查看。好，半個時辰後出發，各人需挑選好自己所要帶的隨從，準備好弓弩箭矢等武器裝備……」

    徐言此刻正站在小公子身後的護衛僕役中間，低頭沉思，忽然覺得有人推他，頓時回過神來。只見小公子在面前站着，推他的是一個僕役，也在一旁站着。

    「徐言，隨我進入狩獵場！」小公子道。

    徐言早知會有此一幕，並不驚訝，道，「既然小公子選我隨你進入，我也就不推辭了。」

    小公子笑着道，「還要靠你來獲得狩獵獎勵，快快披掛完整，帶上武器裝備，騎上你的馬，等待隨我一起出發！」

    徐言聞言，也不在意，一件件裝備有條不紊地穿戴拿持整齊。這對徐言來說並不奇怪，他和項元經常玩戰場廝殺的遊戲，用諸多雜物代替武器裝備，早就熟悉了這一套。

    小公子和一個青年護衛披掛整齊，向徐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就縱馬陣前，準備出發了，徐言也緊緊跟上。

    只聽遠處監察大營的號角聲響起，一道霹靂般的爆喝響起，「出發！」

    只見眾人之馬都騰躍而起，飛縱而去，向狩獵場裏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