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極度後悔!這是程橙今天的心情。
她不該多嘴推測侯府投毒案。不該大意的讓薛劍白和卓世子聽了去,明明上山亭看到兩茶盞,就該引起注意的,但她沒有。更加懊惱的是又欠薛劍白一個人情,真希望是自己就那麼摔下亭子也好過他救自己。更沮喪的是靖王妃聽完整個事情經過後,原本慵懶的雙眼突然閃過一道莫測高深的光芒,定定瞅了她片刻。
她得到了靖王妃的賞賜及禮送出府,現在正與薛秀白返家途中。
「程姐姐,你在想什麼?」秀白好心的發現她臉色不對勁。
程橙無力搖頭,從小荷包里掏出漬梅道:「我坐馬車會有點不舒服,可能會有點病態,你別放心上。」
「呀?好巧,我原先也這樣,這兩年才好些了。」秀白驚喜笑:「姐姐原來一定是太少出門,不慣坐馬車吧?」
「也許吧。」程橙嘴裏慢慢含顆漬梅,搭下眼斂不願多談。
可是薛秀白談興正濃,捅捅她道:「程姐姐,看到了吧?王妃娘娘也誇你心細如髮,冰雪聰慧呢。」
「嗯,小聰明罷了。」
「才不是呢?諾,我在場都沒想到多問問雷小姐迷路那中間發生了什麼,可是你卻想到了。多厲害呀!」
程橙驀地抬眼,正色盯着她:「秀兒,你也要小心。」
「呀?程姐姐,你可別嚇我?」秀白半身倒仰瞪圓杏眼。
程橙深吸口氣道:「可能是我太膽小了吧?覺得你與雷小姐坐一處,萬一引起別人懷疑,以為雷小姐將迷路之事告之於你,進而可能會對你不利。」停了下,她忽笑:「不過,令兄藝高想來無慮。」
「程姐姐,我覺得你的擔心是對的。」薛秀白擰起眉頭,虛眯眼思索道:「那梅子酒我也喝了。只有消食茶沒動。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逃過一劫。」
程橙對如何下毒就真的推測不出來,不置可否。只好輕輕拍拍她膝:「總之多加小心就好了。」
「嗯。謝謝程姐姐。」
送到程府,兩兄妹目送程橙身影消失在門內才打道回府。
薛秀白招手將薛劍白喚到跟前神秘兮兮:「哥哥,方才程姐姐說我可能也有危險呢?所以呢,以後我不管去哪裏,你都要保護我。」
薛劍白無聲笑:「你程姐姐是怎麼嚇唬你的說來聽聽。」
「嘁,程姐姐沒嚇唬好吧?人家是肺胕之言。」秀白便將程橙疑慮不服氣的告訴哥哥。
薛劍白錯愕萬分:這,很有道理呀!自己竟然沒留意到這一層面。太疏忽大意了!
「怎樣?哥哥,程姐姐沒說錯吧?」秀白見大哥被嚇的臉色陡變,很是得意洋洋。
「沒錯。程小姐考慮周到。」薛劍白陰沉着臉忖:這事必須儘快解決,不然真有可以禍及秀兒。
「桑平。」
「在。公子。」桑平神不知鬼不覺現身。
薛劍白指車內興致勃勃的好奇的秀白道:「從今天起,秀兒出行的安全交給你了。」
「啊?」桑平和秀兒齊齊驚呼。
「啊什麼。」薛劍白虎起臉道:「守備大營隨時有事,我不能天天守在秀兒身邊。」
秀白急忙爭取:「哥哥,那我以後出行專挑你不忙的時候,好不好?」
「秀兒。世事無定。再說……」薛劍白揮鞭指桑平笑:「桑平的功夫與為兄不相上下,足可以保你無憂。」
桑平嘴角抽搐兩下。保護個小丫頭片子!太大材小用了吧?
「怎麼,桑平,你不樂意?嫌棄?」薛劍白神色轉愉悅。
薛秀白一聽,嫌棄?我還沒嫌棄你呢?立刻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剜一記眼刀射向黑臉漲紅的桑平。
「不敢,小的不敢。」桑平層層冒汗,趕緊表忠心:「在下願為小姐效犬馬之勞。」
「哼!這還差不多。」秀白一摔帘子縮回頭。
咦?哪裏不對?明明是要哥哥護衛的,怎麼最後變成同意桑平保護了?
回過神來的薛秀白狠狠挑起簾,那薛劍白卻與桑平策馬前行,低聲交待着什麼。惱怒喊:「哥哥。」
「馬上就到到家了。」薛劍白回頭甩她一句繼續不搭理。
薛秀白小性子被他挑起,眼珠一轉,變換笑臉高聲:「哥哥,程姐姐落下東西了。你要不要還回去?」
「吁」薛劍白勒馬,回身等馬車趕至身前,疑:「程小姐落什麼了?」
秀白半邊臉扭曲,眼光嗖嗖飛出幾記怨刀,恨恨道:「哥哥,你太過分了。」
「我又怎麼了?你生什麼氣呀?」薛劍白莫名其妙了。
秀白毫不客氣指控:「我叫你不聽,借程姐姐名義你就巴巴的等着,這算什麼意思嘛。」
「霍,秀兒,你還會騙人呀?」薛劍白臉皮厚,不否認也不承認,反而打趣妹妹:「不會是吃飛醋了吧?小心眼。」
「哼!」薛秀白鼻孔高抬,忽然意識到什麼,指着他訝異:「哦~」拖長音調,一臉的恍然大悟。
「別哦了,到家了!」薛劍白擠眼笑笑,無禮妹妹激動的神情。
薛秀白又喜又震驚中,久久盯着大哥一臉壞笑。
「好了,今天夠你又樂又嚇的,快去休息下。」薛劍白送她到垂花門,跟着又要出府。
薛秀白忽然一把扯住他袖子,壓低聲:「哥哥,我也喜歡程姐姐哦。」
「我知道。秀兒,快進去吧,今天的事慢慢跟娘說,別嚇着她了。」
「等等。哥。」薛秀白歪頭想了想道:「你還記得我原來小時坐馬車不舒服的事嗎?」
薛劍白很有耐心,笑問:「記得,怎麼,老毛病又犯了?」
「去,我才沒有。是程姐姐。」
「她,怎麼了?」薛劍白神色一愣。
聽妹妹報告完畢,才若有所思點點頭:「嗯,那個大夫開的方子我還記得,回頭翻出來送她好了。」
薛秀白捂嘴竊笑:「哥哥,要不要謝謝我呀?又多個接近美人的機會哦。」
「小丫頭,別摻和大人的事。」薛劍白嘴角噙笑,摸摸妹妹的頭,低頭滿意的快步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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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櫻聽說妹妹從王府回來,帶着程檸過來看望,一眼就看出她疲憊無神的憔悴樣子,大為心疼。
「大姐。」程橙讓進屋裏。
阿朱和阿杏樂開懷道:「大小姐,王妃娘娘又賞小姐了。」
攤在桌上有兩匹宮裏上好的錦緞,數朵宮廷時新絹花及一幅珍珠項鍊。個個飽滿圓潤光可鑑人,透着溫清的寶光。
「妹妹倒投王妃娘娘的緣。」程櫻欣喜不已。
「二姐,這錦緞真滑真細!」程檸手就摸上了。
程橙苦澀笑笑:「是呀,宮裏用的。」
「小橙,你精神不太好?」程櫻擔憂扶她坐下:「要不,你先歇歇。我們不吵你晚點來。」
「嗯。對了,大姐,她怎麼不在家?」她指米氏。
程櫻困擾搖頭:「我也納悶,你出門後,她後腳也備了馬車。我打聽了下,好像又是回了娘家。」
「哦?」程橙也百思不得其解,米堅都過來幫忙了,還總無故往娘家跑這是什麼意思?
沒想通,她也懶得多想,今天發生在靖王府的事太多了,確實身心疲倦。
至晚間,又傳來個令她沮喪的消息:顧媽媽被接回來了。
這說明,派往新市鎮程莊的新管家人選不但找好了,且已走馬上任了!
米氏也回府了,不過臉色之黑。三米之內生人勿近。
害得程橙將靖王妃賞賜的禮物請她過目定奪時小心翼翼,送上後便自動自覺退到廊前等着。
很久後,春紅才挑簾悄聲說:「太太今日太累,才歇着。二小姐,明日來聽信吧?」
「謝謝春紅姐姐。」程橙淺淺一笑,靖王妃的賞賜想必米氏不會私吞,她也沒那個膽,就算充公庫好歹也會留一件給她的。
暮色漸漸籠上天際,天邊灰撲撲的,夏晚的風輕輕拂動秀髮。程橙獨立小池廊望天發了會呆。身後急匆匆腳步驚省她。
「二小姐,可找着你了。」來人是平兒,程櫻身邊的大丫頭。
程橙無語,以眼示問。
平兒急的滿頭大汗:「大小姐,大小姐方才收到一封信,便六神無主的樣子。奴婢問也不肯說……」
「什麼信?」程橙卻不急不忙問。
平兒直搖頭:「奴婢不曉得。」
「看看去。」程橙撣撣衣襟舉步朝櫻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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