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太醫從紫微殿側間出來,仔細地查看了桌上的膳食,拿起蓮子粥,聞了聞,撥開粥中的綠豆和小米,挑出幾顆紅豆細細觀察着。
周昌走進一步,詢問着太醫,「辰妃如何?」
太醫放下勺子,躬身回答道,「回稟聖上,辰妃娘娘是中毒了,所幸中毒不深,微臣開些藥方,讓太醫院煎藥送來,休養幾天即可!」
「中毒?」周昌眉頭緊皺,「這桌上的膳食都經由膳食監親自驗查,怎麼會有毒?」
「姨夫,好像我的粥沒有讓御膳房的公公試吃過。」蕭霏煙抱歉地看着周昌,卻很坦蕩地說道,「但是,霏煙絕不會在粥里下毒的!」
「中的是什麼毒?」周昌看了眼蕭霏煙,轉而看着桌上的紅豆。
「海紅豆,此豆和紅豆極為相似,但海紅豆有毒,一般人很難分辨!」太醫詳細地解釋着。
「這個豆是御膳房的一位小宮女拿給我的,我在煮粥的時候發現灶台上沒有紅豆,找了整個御膳房都沒見着,恰好碰到那個叫桃紅的宮女,她說是她拿走了御膳房剩下的紅豆,見我急需,便分我一些。」蕭霏煙一字一句地敘述道。
「小徐子,你走一趟御膳房!」周昌示意身邊的徐公公。
不一會兒,只見徐公公領着一個胖胖地太監走來。
「奴才,御膳房總管小楚子見過萬歲爺!」楚公公一見聖駕急忙跪地行禮。
「起來回話,到底怎麼回事?」周昌擺了擺手臉上滿是疑慮。
「當時蕭姑娘在煮粥的時候,御膳房後院儲存果蔬的倉庫失火了,大家都去救火了,所以我等並不知蕭姑娘在前院煮粥。」楚公公弓着身子一字不漏地講述,「而且這個月宮中紅豆已用完,且尚未採購,這御膳房好像也沒有叫桃紅的宮女。」
周昌轉過身子看了眼隔着層層紗帳,還在沉睡中的辰妃,若有所思。
「不可能,她說她叫桃紅,我記得她後頸還有個硃砂痣呢!」蕭霏煙有些許急躁了,這可是唯一的證人,謀害皇上,傷及嬪妃,都是重罪,「姨夫,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海紅豆。」
「霏煙,別急,朕相信你。」周昌看着臉色越來越蒼白的丫頭,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鳳兒疼愛着的孩子怎麼會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呢!
「父皇!」只見太子周玉一身杏黃四爪蟒袍,金絲冠緊束青絲,深邃的眼眸隱隱可見紫微帝氣。
然,周玉進門不久,另一個人也匆忙趕來,玄色鶴袍深衣束着玉腰帶,頭冠上的南海明珠極其耀眼,可堪與日月爭輝,好似美玉雕成的俊臉上但見貴氣逼人。
「兒臣參見父皇,見過太子!」男子甫一進門便朝着兩人行禮。
「華兒,是來看你母妃吧?」周昌伸手扶起周華。
「霏煙見過慶王!」蕭霏煙見着周華起身,隨即頜首躬身。
「霏煙不必多禮,你是太子的表妹,也等於是我的表妹。」周華笑了笑,「來的路上我已經聽說了,我相信霏煙不是那下毒之人,太子您說呢?」
「皇弟說的是。」周玉回以一笑,看向周昌,「父皇,辰妃娘娘沒什麼大礙吧。」
「沒事,吃幾副藥,多休養即可,這件事,朕會處理!」周昌看了周玉一眼,又轉身拍了拍周華的肩膀,「不是說今兒個要踏秋,和你皇兄比試誰能先登上豐山之巔嗎?」
「那母妃?」周華有些擔憂地看着紗帳內的辰妃。
「朕在呢,再說辰宮那麼多人,還怕照顧不了你母妃?」周昌細細說着,「誰先登上豐山,朕重重有賞!」
「那就煩勞父皇了!」周華笑了笑看向周玉,「太子,可要多多讓着我這個弟弟啊!」
「皇弟謙虛了。」周玉眉眼彎彎,大殿內兄友弟恭的氣氛恣意流動。
一旁的蕭霏煙卻覺得不真實,慶王的笑意並未到眼底,表哥也不是臉上那麼歡喜,但是盛帝的表情,蕭霏煙摸不透。有時候,誰都不願捅破那層紙,因為現實是那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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