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出了醫院後,蕭青青一路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辛子默,「我們現在直接去酒會嗎?」
「嗯。」來到停車場,走到自己的那輛奔馳前,辛子默打開車門,戴好墨鏡徑直坐在了駕駛座上,蕭青青見辛子默這麼沒有紳士風度,只得撇撇嘴,自己打開了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置。
夏日的白天尤為漫長,車子開在寬闊的大路上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金色的陽光透過車玻璃照在辛子默的臉上,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張清俊的臉龐輪廓分明。
「子默,三天後開庭,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蕭青青從提包里拿出化妝鏡,一邊補妝,一邊略有些得意道。
「不用。」辛子默淡淡道,「陳律師會安排好。」
「哦,那我去旁聽,畢竟我曾經在世和呆過,如果需要我提供證據,我興許能幫上忙。」蕭青青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分明是想去看看杜安然如今的窘態,看這樣一個名門小姐是怎樣從高高的雲端跌入深淵的。
辛子默沒有再開口,只是聚精會神看着前方的路。
杜安然從醫院離開後就回了家,一路上那隻微腫的手都在隱隱作痛。緊捏着法院傳單,心口漫過一絲絲苦澀。三天後,法庭相見,再見,再也不見。
「安然!」還沒有等她邁進院子,母親白茹雲便跑了出來。
杜安然吃了一驚,母親向來鎮定,這會兒,又出了什麼事?
「安然。」白茹雲又喚了一聲,「你叔叔在酒吧被人扣留了。」
杜安然眉頭一皺,如果說辛子默是狼心狗肺,那麼她的叔叔是不是算無事生非。若不是她的叔叔在外面欠了上千萬的賭債,又偷賣了股份,興許,世和不會這麼慘,她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大概也好,若不是這次事故,又有誰能去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
「叔叔又添亂。」杜安然嘆了口氣,她也無法,父親在她十四歲那年去世後,是叔叔一直在照顧她和母親。那些年,叔叔對她很寵愛,將公司也管理得很好,可是,自從去年底他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後,一切就悄然改變了。
「我去找叔叔。」杜安然連家門都沒進,又往外走去。
「你自己小心點。」白茹雲也無法,只得囑咐安然。
果然,走了沒多遠,在一家喧鬧的酒吧里,杜安然找到了杜淵同。杜淵同坐在酒吧里,表面上看上去安然無恙,但杜安然卻看到了,他的身邊有好幾雙眼睛盯着。
「叔叔!」杜安然喚了一聲,正想靠近時,卻被一個叼着香煙的男人攔了下來。
「這是誰家的妞?」男人嗤嗤笑了一聲,吐出一圈煙霧,「長得倒有幾分姿色,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
「讓開!」杜安然今天心情本就不怎麼好,只是叔叔在他們手裏,她沒有輕舉妄動。
「王哥,滋味如何,不試怎麼知道?」旁邊湊上來一小男生,染着五顏六色的頭髮,皮笑肉不笑。
「還是你懂我。」王哥壞笑一聲,拍了一下小男生的肩膀。
「王哥,王哥,這女人我似乎在哪見過。」後面也上來一個湊熱鬧的。
「只要長得漂亮的你都說見過!」王哥大笑,後面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正當姓王的想要靠近杜安然時,杜安然稍稍往後退了兩步,抬起腿就是一個橫踢,姓王的沒有注意,立即蹲下了身「嗷嗷」叫了起來。
身後的人見王哥受了欺負,立馬將杜安然圍了起來。杜安然並不畏懼,她從小練過跆拳道,雖技藝不精,但對付幾個流氓還是綽綽有餘的。
正準備要動手時,一個小男生忽然對帶頭的使了個眼色,慢慢湊了過去:「二哥,這女的有點像老大的女人。」
「老大?哪個老大?」帶頭的不滿地嚷了嚷,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在這兒也只認王哥做老大。
「辛總……」小男生怯生生地道。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但杜安然還是聽到了。辛子默?原來他和黑道還有聯繫,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難怪他能輕而易舉擺平很多事情,難怪他的公司一直能在A市安然無恙,也難怪他能夠在A市扶搖直上。
他還有多少是瞞着她的。原來,他們相戀兩年,她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帶頭的定了定神,又看了杜安然幾眼,大概覺得確實是,果真沒有再輕舉妄動。倒是王哥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杜安然道:「什麼老大的女人!是辛總不要的女人!破鞋而已,怕什麼!」
杜安然的心狠狠抽動了一下。
「別打了!」杜淵同窩囊地坐了很久,這會兒才顫巍巍地來到了杜安然的身邊。他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氣。
「你不服?」王哥站了出來,「老頭,欠我們幾兄弟的錢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叔叔?」杜安然疑惑地看了杜淵同一眼,「你找他們借過錢?」
「是……」杜淵同低下了頭,「不,不是,是他們騙的我……」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怎麼能說騙呢,老頭。」王哥彈了彈煙灰,滿不在乎道。
「如果不是辛子默騙我去賭場,我怎麼會一夜輸光一千萬,還偷賣了世和股份,我該死!」杜淵同蹲下了身子,像個無措的孩子一樣,抱着頭。
杜安然忽然明白了辛子默口中的巨額欠款是怎麼回事,還有法院傳票是怎麼回事。所有的事情環環相扣,就如一場早就預謀好的圈套。
「三天後開庭,自會有法院處理,我叔叔欠的錢,我來還。」杜安然平靜道。經歷了這一場大風大雨,她忽然就明白了世事艱難,人情冷暖。
「行,放老頭走。」王哥揮了揮手,卻攔住了杜安然。
杜淵同被幾個男人幾乎是扔出了酒吧,但他們人多勢眾,並沒有放杜安然走的意思。
有人似乎知道了王哥的意思,識趣地退到了一旁。果然,姓王的不懷好意地湊了上來:「杜小姐,有幸相識,能否喝一杯?」
杜安然白了姓王的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姓王的滅掉了手上的煙頭,幾個哥們知道什麼意思,立馬又圍住了杜安然。
倒是一個小男生戰戰兢兢:「王哥,要不要給辛總打個電話?」
「你長腦子沒有!」姓王的白了他一眼,「辛總這人最要面子,要是他知道了,這女人我還能得手嗎?」
「可是,可是,這女人雖然辛總不要了,但……似乎……似乎還輪不到我們……」小男生吞吞吐吐。
「你懂個什麼!」姓王的顯然不耐煩了,「兄弟們幫了他這麼多,不過一個不要的女人,他還捨不得了?況且跟了我有什麼不好?」
果然,身邊的人都默不作聲了。杜安然瞥了他們一眼,似是笑道:「辛子默心狠手辣,你們知道麼?幫他的一個沒有好下場,你們也知道麼?」
「我不需要知道這些,我只知道,辛總玩過的女人,一定很不錯。」姓王的眯起了眼睛。
「你們不讓開,不要怪我不客氣。」杜安然沒有再多費口舌,一個前踢,動作極快,幾個沒什麼拳腳功夫的沒有抵得住,立即就蹲在了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
王哥見杜安然貌似很厲害,知道這樣下去會讓她跑掉,他暗地裏對一個男人使了眼色,男人懂得他的意思,不動聲色地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針管,趁杜安然不注意,迅速將麻醉劑注射進了杜安然的手臂。
不一會兒,杜安然渾身無力,起初是眼前人影重重,再然後,迷迷糊糊,連路都摸不着了。她知道不好,正想逃離酒吧時,後腦勺被人敲了一下,人就沉沉地倒了下去……
一座豪華別墅里正舉辦着一場名流薈萃的酒會,各界名媛濃妝淡抹,各有千秋。正值夏季,柔美的燈光從頂部一瀉而下,照在她們精緻的衣裙上。或絳紫色如蝴蝶翩翩,或火紅色如玫瑰綻放,或純白色如冬雪漫漫……悠揚而動聽的鋼琴聲從角落裏傳來,一時間鶯鶯燕燕,熱鬧非常。
身穿大紅色裹胸禮服的蕭青青同一位男士跳完一支舞后坐到了辛子默的身邊,她笑容滿面,像是很開心。
「子默,陪我跳一支舞好不好?」蕭青青眼裏滿是希冀,整個酒會,辛子默推脫身體不適,一直只坐在一旁默默喝酒,對來邀請他的小姐、女士們都婉言拒絕。
「我有點累。」辛子默照例搖搖頭,「你也歇會好了。」
蕭青青撇撇嘴,但還是坐在了辛子默的身邊,倒了一杯紅酒:「那乾杯!」
「嗯。」辛子默象徵性地笑了笑,「開心嗎?」
「開心。」蕭青青笑靨如花,這可是辛子默第一次帶她來這樣的酒會,從前有杜安然隔在中間,她想接近辛子默都難,更別說參加酒會、舞會了。
「開心就好。」辛子默抿了一口紅酒,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
辛子默看了一眼,陌生號碼,本能地按下了接聽鍵。
「辛總……你女人,哦,不,杜小姐在白金酒樓……」一個陌生的聲音,帶着顫抖。
辛子默眉頭一動,她在酒樓與他何干。
「王哥……王哥……看上杜小姐了……」那人吞吞吐吐,「這會兒杜小姐在……在……房間,被放了藥……王哥去洗澡了……」話說到這個份上,是誰都明白了怎麼回事。
辛子默臉頓時一黑:「房號。」
「407房,電梯上去就是,好認得很。」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他可是偷偷溜出來的,雖然他知道辛總不待見杜安然了,可自己玩過的女人,再怎麼嫌棄,也不見得會丟給別人,他可不想跟着王哥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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