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點頭:「你們回去和家人好好商量一下吧,或許你們是全巫月最精良的技師,但未必會做生意,別出去砸了我這皇家御造的招牌。」
眾人面露喜色,激動地無法言語。
「可是,可是女皇陛下,若我們走了,誰來幫您製衣做鞋呢?」有人擔心地看我。
我笑道:「我有需要,自會下旨。到時皇旨到你們店門之前,還可為你們招攬生意。以前是採辦材料,現在,是直接採辦成品,是一樣的。」而且,我還能省去宮內一筆開銷,可謂是雙雙獲益,利己利人。
眾人在我的話中連連點頭。看得出,他們很高興。這無疑是給他們解決了子孫後代的後顧之憂。
「如此一來,你們的手藝也不會浪費在這菊花里,我讓你們出去是希望你們跟椒家一樣,能把你們的手藝傳承下去,造福百姓。」
「奴才領旨!」眾人欣喜謝恩,「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們欣喜而去,我伸個懶腰:「啊~~~~終於又解決了一件事。」很多事開始慢慢收尾,所以事情變得越來越瑣碎。
我笑看白殤秋,向他招手:「來來來,陪我喝茶賞賞春景。」
白殤秋微笑抬眸,卻是看到了什麼又匆匆低下臉,我微微挑眉,他看到的,似乎是懷幽的方向。
我瞥眸正要看向懷幽,卻被白殤秋的聲音打斷:「女皇陛下,您這樣的安排,北宮會空出許多房屋來。
「恩……是啊……」我單手托腮,「房子也需要人氣,若是空久了,它們就會住了。」
「它們?」白殤秋疑惑看我,我揚起唇角壞笑看他:「就是那你看不見,但總是飄來飄去……」
「女皇陛下!」懷幽忽然又是低沉一喝,「請勿嚇唬宮人們。」
白殤秋微微垂首,唇角帶出淡淡的微笑,那抹微笑,意味深長。
我轉臉看向懷幽,他正經危坐,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一絲隱隱的不悅。
恩——這個小幽幽,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我起身,懷幽立時也要起身,我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呆着。」
他一愣,我看向白殤秋:「殤秋,走,陪我賞花去。」
白殤秋垂臉微微一笑,似是調笑般看了懷幽一眼,搖頭起身:「是。」
白殤秋垂首走在我身前,伸手為我擋住帳篷頂邊,我微微彎腰走出,伸個大大的懶腰,揚唇一笑:「懷幽,我沒回來之前,你不許離開。」
身後是懷幽沉悶的回應:「是。」
和白殤秋走在繁華似錦的御花園中,白花爭艷,芳香迷人。這裏杜鵑簇擁,那裏牡丹傲立,七彩繽紛,讓人目不暇接,心曠神怡。
白殤秋長相秀清秀柔美,髮絲也很是纖細,明眸皓齒,舉止儒雅,我和他也是很久沒有單獨說過話了。
要做好一個好上司,員工的心思,還是要時時關注的。
「為何笑懷幽?」我問他。
他站於明媚*光之下,一身淡雅的鵝黃官府在白花之中如同那淡淡的含笑花。
「懷御前……不夠坦然。」他忽然笑語。
「哦?怎個不坦然?」
他又笑了,雙眼皮的美眸因他的君子之氣越發清新迷人:「懷御前對女皇明明深愛不已,卻又刻意遠離,但看到女皇與我等相處,又心懷氣悶,女皇陛下,您說,他是不是不坦然,獨自吃醋生悶氣?」
「哈哈哈——」我也大笑起來,可是,心中又浮起絲絲哀愁,笑容在花香之中漸漸淡去,春風揚起我臉邊髮絲,我凝望百花從中的那一朵白色牡丹,雍容華貴之中,多一分妖嬈,妖嬈之中,又多一分清麗,獨立百花之間,卻分外高挑,冷傲俯視群花,不屑天下。在風中輕輕搖曳,如泗海的雪發在幽幽飛揚。
我不由輕嘆:「他是不想為難我啊……他知道我對他有愧,我對他有愧啊……」
白殤秋在我的嘆息中變得沉默,立在一旁靜靜看我,他不知道我和懷幽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身處內廷的他,自然和懷幽一樣,善解人心。
一隻黑色的蝴蝶輕輕落在了我右側的肩膀上,我側臉看去,漆黑的黑色上卻是鮮紅的斑點,如他黑袍中那一抹艷紅,無法讓人忘懷。
抬眸之時,白殤秋正默默凝視,他觸及我的視線,匆匆垂眸,眼神閃爍了片刻忽然說道:「女皇陛下,奴才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看他忽然嚴肅的神情,我感覺到此事不小。
「說。」
他微微擰眉,俯臉到我耳邊,當他的低語出口之時,我大吃一驚:「竟有此事!何時開始?」
他退回身形,目露凝重:「從囚禁第二日開始。」
我吃驚地倒吸一口冷氣:「懷幽為何不告訴我。」
他認真說道:「起先是不知,後來我知道後告訴了他,但是……他似乎並不想讓女皇陛下分心於國事,所以讓我不要告知。但是,此事畢竟影響不好,所以,奴才還是想告訴女皇陛下一聲。」
我不由擰眉:「宮中竟有此事!你告訴我是對的。這種事若是流傳出去,百姓對我們皇族如何信任?帶我去!」
「這……」
「這什麼這,我要去看看到底有多嚴重!」泗海,原來這就是你說的,讓她生不如死。你真的太狠了。
懷幽不告訴我,到底是不忍心?還是不想讓她再出現我的面前,讓我心煩?懷幽識大體,知我心,心思細緻,又處事周全,這菊花交給他,我十分放心。但是這件事,是真的該告訴我。
白殤秋多少面帶憂慮,他大概是在憂慮懷幽知道他「告密」後會怎樣。
我看他一會兒,說:「你走吧,今日是我自己想去禁宮看看。」
白殤秋面露輕鬆,立刻離開。
我沉下臉,往後,宮最深之處走去。
那個地方,在一個月前我離開後,再未踏足,今日白殤秋告訴我的事,竟是那麼地讓人吃驚。
院門前是嚴密守衛的侍衛,我不打算軟禁她一輩子,我還嫌他吃我白食。但是,在巫月尚未穩定之前,我不會放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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