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小馬說是老相識,顯然是我多慮了,當然了,小馬這個話的用詞也不太準確,老相識一般是指人,我會理會錯也很正常。
這具盤坐在石頭上的屍體自然不可能是我的老相識,只不過是屍體上的一個物件我曾經見過而已。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屍體前,拿起礦燈一照,頓時就看清楚的屍體的全貌。屍體盤腿坐在地上,比我矮了很大一截,有一種彎腰逗弄小孩子的感覺。屍體身上的衣服已經爛成一團一團的絮狀,就這麼隨意的掛着,無法分辨其材質。
屍體上有一部分的皮膚暴露在外面,可以看到這具屍體和周圍其他的屍體並不太一樣,它的皮膚上面有非常多的褶皺,但是卻沒有那種乾癟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胖子減了肥,皮膚沒有辦法在縮回原來的緊緻,所以成了一條一條的褶皺,看上去感覺那褶皺下面似乎隱藏着什麼東西。
屍體的頭髮已經完全的黏糊在了一起,一股奇怪的味道飄散在這地下沉悶的空氣之中,感覺這個傢伙應該很長時間沒有洗澡了。不是嘛,這可是一具屍體,要它還能洗澡那就怪了。
在屍體的臉上竟然還戴着一個青銅面具。
這個面具非常的奇怪,像是一隻螃蟹,眼睛鼓鼓的,嘴巴咧得很大,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個面具我確實是認識,而且映像還非常的深刻。這件青銅器不但在三星堆出土過,而且我們之前去汶川,在那祭祀坑周圍岩壁的洞窟里也見過。
我想起了姓尹的給我解釋的這個面具的一些事情,不由得脫口而出:「蚩···蚩尤?」
「哥老倌,你認識這個東西?」小馬聽我如此一說,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我們不是在汶川的時候也見過這個東西的嘛,回到成都之後我把當時拍的那些照片拿給姓尹的那個傢伙看了,他當時就跟我講,這個圖案是蚩尤的圖騰。」
這時,秀逗波也走了上來,聽到我說話,很不禮貌的插了一句:「哎喲,小天天,不錯嘛,敢叫尹先生姓尹的傢伙,膽子夠肥,我喜歡!」
我白了他一眼,嘀咕道:「咋的,你還要回去告狀?」
秀逗波此時也已經看到了那屍體臉上的面具,饒有興致的湊了上來,他湊得非常的近,鼻子幾乎都要貼到那面具上了。
這個面具上已經長滿了銅鏽,在礦燈之下反射着一種奇怪的光澤。在面具那兩個圓鼓鼓的眼洞後面,有一雙緊閉着的乾枯眼睛,眼窩深陷,似乎並沒有眼珠子。秀逗波看着這幅面具,嘴裏不停的發出嘖嘖的聲音。
「這個事情可真是奇了,外面有唐朝李淳風的大手筆,裏面還有蚩尤部落的蟹形圖騰,這個洞看來不單純啊!」秀逗波自顧自的嘀咕着,看樣子他也是認識這個東西的。
小馬看了看秀逗波,又看了看我,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對這個傢伙無語了。本來我剛剛和小馬說得好好的,正想借自己僅有的機會好好表現一把,也好證明一下咱們也不是完全的外行,沒想到被秀逗波這麼給攪和了。
秀逗波站直了身子,左顧右盼了一下之後說道:「二位,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歷嗎,那說起來可就是一件大事情了。這個像螃蟹一樣的面具,正是當年蚩尤部落的圖騰,至於他們當時為什麼會用這麼個圖案來當做圖騰,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了,我估計是蚩尤部落的人喜歡吃螃蟹吧!你們看這個圖形,就像一隻螃蟹吧,喏,有一對鉗子,下面還有身體和腳。蚩尤的蚩字,其實就是其族人根據這個圖騰演變來的,你們想想,蚩字是不是和這個面具有些相像。」
小馬道:「這些東西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現在只是想曉得,為什麼這個東西會在這裏,你要是曉得就趕緊的說,不曉得就閉嘴我們繼續走!」
秀逗波嘿嘿的笑了笑,說道:「知道黃帝和蚩尤大戰吧,傳說不是有講道,蚩尤可以召喚魑魅魍魎。這個傳說雖然真實性不高,然而卻表現出來當時的蚩尤部落有人信奉一些駕馭神鬼的邪術。看到這個積屍地了吧,用這麼多具屍體來養這一具屍體,如此兇殘的大手筆,想必幹得出這樣的事情,應該是一個非常有權勢的人。而這個面具的出現,我認為至少有理由相信,這個積屍地和蚩尤部落有某些關聯才是,甚至搞不好這個洞就是千年前蚩尤族人留下來的。」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不會把秀逗波的這些話當一回事,然而在接受了姓尹的對那些照片的解釋之後,我難得的很是贊同秀逗波的說法。當然,我贊同的僅僅只是他對於這個洞穴魚蚩尤部落之間關係的推測。
正如姓尹的曾經說過,那些掩埋在地下的東西,即便再離奇,再不可思議那都是真相,因為歷史已經將假象留在了我們看得到的地面上,不會在大費周章的將假象弄到我們常人無法觸及的地方。
之所以好多歷史真相都是從古墓或者地下遺蹟里發現,是因為創造歷史的人往往不太希望我們這些後世之人知道太多的真相而已。
見我在點頭,秀逗波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得意起來,他繼續說道:「這個洞裏的屍體基本可以證明,蚩尤部落的人卻是真的是懂得邪術,而且傳說中的魑魅魍魎,我想搞不好就是這些屍體也說話不定呢。你們想想,當時的人心並不開化,看到屍體會活動,自然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了不是。」
「這一點我不太同意,如果那些屍體真是蚩尤時代的東西,那麼唐朝的李淳風在製造外面那礦坑裏的迷宮時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屍體會自己活動!」我打斷了秀逗波的話,同時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黑呼呼的,也看不到個什麼東西。
我感覺陰風陣陣,不由得吐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既然李淳風在外面修建那個迷宮是為了防守裏面的東西,那麼不可能會留下這個大的一個漏洞在這裏。如此一來,你口中這個大師也太沒溜了。」
秀逗波搖頭道:「非也非也,你忘了外面山縫地面的那些紋路了嗎,那些東西就是為了起警示作用的。看到那些東西,懂行的人自然知道其中深淺,不會貿然前往;不懂的人,看到屍體會動,那還不直接嚇死了。這才是大師的高明之處!」秀逗波看着我,臉上滿是一種得意的嘲笑,看的我一陣不爽。
這時,小馬見我兩說的起勁,有些不樂意了,他哼哼道:「我說秀逗波,剛才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呢,怎麼樣,被你吃掉了。算了,就當你吃了吧。我看這個東西也沒什麼稀奇的,我們還是繼續往裏面走!」
小馬說着,轉身就要往回走。
確實,如果這裏只是這麼一具屍體的話,對於我們來說也意義不大,那個面具也應該不值什麼錢,要不然之前在汶川老爺子肯定會帶走一些的。我回頭準備最後看一眼屍體上的面具,然後就跟着小馬走人了。這個洞穴裏面還有很深,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究竟還隱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然而,就在我轉頭看向那屍體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一陣非常奇怪的聲音,就好像是有人長長的打了一個嗝,很難聽。我以為是秀逗波,轉頭看向他,卻發現他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了我。
「別看我,不是我在打嗝!」顯然,秀逗波也聽到那個聲音了。
秀逗波此話剛剛一出口,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同時我看到秀逗波的臉色也是唰的一下變了。我倆的礦燈都轉向了旁邊坐着的屍體,豁然發現,面具後面那一對緊閉着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不過,這對眼睛裏面確實沒有眼珠子,那滿是褶皺的眼皮翻開之後,看到的只是兩個黑黝黝的大洞。
那明明沒有眼珠子的眼睛裏,卻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正死死的將我鎖定住了。而此時此刻,從那面具的後面,又一次傳來那種長長的打嗝聲。這一次我聽得是清清楚楚,聲音正是這具屍體發出來的。
我的媽呀,這屍體是活的?
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後背瞬間就冒了一陣冷汗出來,身體猛的一抖,一陣雞皮疙瘩直冒。
秀逗波反應相當的快,他大叫一聲:「小馬,起屍了,操傢伙!」
秀逗波此時是一手拿着礦燈,一手提着那把土獵槍,只見他說話的同時一手將我推了出去,另外一隻手舉起土獵槍,將木質的槍托對着那面具用力的砸了下去。
我一個趔趄退後好幾步,就聽得是砰的一聲響,秀逗波的槍托砸在了那面具之上,而我也是推得差點掉進水裏,幸好小馬及時拉住了我。
秀逗波這一下子力道極大,直接將那已經鏽壞的青銅面具給砸成了幾半,就聽得嘩啦幾聲響,那面具從屍體上滑落了下來。面具落後,露出了一張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臉。
天啦,這是一張人臉嗎?
這一張臉仿佛在水裏泡過很長的時間,慘白之中透着一股子詭異的綠色,浮腫不堪,噁心的要命。同時,臉上滿是一道道的褶皺,像是一個沒有充滿氣的皮球一樣。或許是因為那面具長時間貼在臉上的緣故,所以這張臉上也被印上了一個螃蟹的痕跡,加上臉上本身有非常多的褶皺,所以此時看上去,這張臉就好像是一隻連殼都軟成一道道褶子的古怪螃蟹。
那一對黑黝黝的眼洞此時看上去更加的明顯,其中透出的那種詭異的感覺仿佛那不是人的眼眶,而是兩個通往地獄的洞口。那張滿是褶子的嘴半張着,裏面發出一陣類似打嗝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聲音卻很綿長,感覺好像是在長長的噓氣。從半張的嘴裏,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排小小的,尖尖的牙齒。
那嘴裏的牙齒和人的不太一樣,就好像是被故意打磨過的,比人的牙齒小了很多,但是卻尖了不少,看上去雖然稀稀拉拉的,但是給人一種一口下去就會皮開肉綻的感覺。
小馬一把拉住了我,也不管我有沒有站穩了,急忙咔咔的拉動了槍栓,然後朝秀逗波大吼一聲:「讓開!」
秀逗波看也不看小馬,身體一貓,就地一滾,接着就聽得小馬手中的土獵槍砰的一聲巨響,我的耳膜幾乎都要被震破了。雖然這種土獵槍威力並不大,然而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那怪物身上穿着鋼板那也得被打出個窟窿才是,何況還是一副滿是褶子的肉身。
小馬瞄準的是那屍體的頭部,老爺子說過,這些東西再厲害,一旦頭被打爛也就不成氣候了。
然而,待我瞪大了眼睛仔細去看那屍體腦袋開花的模樣時,看到的卻是一顆小小的鋼珠正好夾在了那屍體腦袋上的褶皺之中。屍體還是受了傷,鋼珠擊中的位置流出了一股子綠色的汁水,噁心非常。
但是,這麼近的距離連頭骨都沒有打爛,只受這麼點傷顯然是沒有用的。而且,小馬的這一槍明顯是把這具屍體給惹惱了,隨着那顆鋼彈子叮噹一聲掉到了地上,就看到那屍體原本盤着的腿竟然舒展開了,這個傢伙竟然就這麼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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