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幾個像是幾塊黑布一樣貼在坑壁上的人影,我的頭皮一陣陣的發麻,身體一股惡寒瞬間竄起,仿佛是寒冬臘月脫光了膀子置身於冰天雪地一般,身體不住的顫抖,形如篩糠。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以形容,那是一種單純的恐懼,單純到除了恐懼我無法使用任何一個詞彙來形容。同時,這種感覺要比之前遇到的那些千足蟲以及巨鱉還要來的讓人毛骨悚然。
此時我還躲在老爺子的身後,當看到那幾個黑影之後,我便不敢在繼續往前走一步。老爺子也站住了腳,他背着以及昏迷過去的小馬一臉冷峻的看着那幾個黑影。
我想,此時老爺子的心裏也非常緊張才對,畢竟老爺子身手在厲害,那也是對活物來說的,這樣奇怪的影子要怎麼樣對付,總不至於拿匕首去刺吧。
不過話又說話來,這幾個古怪的影子究竟是啥玩意,難不成是鬼?
我輕輕的扯了扯老爺子的衣服,壓低了聲音問道:「老···老爺子,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
老爺子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從來都沒見過!」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至於就這樣被它們給困在這下面吧?」我心中的恐慌越來越強烈了,甚至是有了一種絕望。
那幾個影子貼在那坑壁上,正好就處在我們要離開這祭祀坑的必經之路上。它們一動不動,好像是死物,但是我知道,這些東西絕對是可以活動的,因為之前我們過來的時候這坑壁上都還一切正常的,它們是突然出現在坑壁上的。
「先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老爺子低聲說道,接着老爺子又繼續說道:「小凌,慢慢往後退,保持距離。我的背包里還有幾包黑狗血,你拿出來準備好!」說着,老爺子便開始往後面挪動。
方才我剛剛因為不開路後退被絆倒過,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我學乖了,一隻手攔着懷裏的幾隻背包,另一隻手拿起礦燈就去看了看背後。此時我們所在的祭祀坑的位置,在貼近青銅樹的那一側對方這無數的象牙,而另一側這是一條窄窄的小道,貫穿了整個祭祀坑。
我突然想到這個祭祀坑是圓環狀的,如果這些影子只是這裏有的話,那麼我們或許可以從另外的一面上去,避免和它們正面衝突。
我心頭一動,正要跟老爺子說,下意識的就拿起礦燈照了照身後,這一看,我腦子裏頓時就嗡的一聲,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了我,身體一陣劇烈的抖動。
我的媽,就在我們沒有注意的時候,在後面的坑壁上也出現了五六個黑色的影子。
這些影子全都是統一的上面一個黑色的圓腦袋,下面是一個梯形的身體,一動不動的仿佛是一塊黑布一樣貼在牆上。在那黑呼呼的腦袋的位置,仿佛有一雙眼睛,正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不好了,老爺子···後面···後面也有了!」我差點大叫出聲,急忙緊貼兩步,正好和背着小馬在往後退的老爺子撞到了一起。
「後面也有了?」老爺子也吃了一驚,顯然沒有想到我們這一次竟然會陷入到這樣的局面。不過一瞬間的遲疑之後,老爺子便冷靜了下來。他道:「小凌,千萬不要慌,切記不可自亂陣腳。你現在馬上把我背包里的黑狗血拿出來,趕快!」
老爺子現在還背着小馬,行動非常的不方便,這種事情也只能叫我辦了。我現在已經被嚇蒙了,渾身冰涼冰涼的,根本就不受控制。我顫抖着雙手想要去拉老爺子背包的拉鏈,卻發現自己的手指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勁,跟別提要把拉鏈拉開了。
「老爺子···不···不行啊!我···我辦不到!」我幾乎要哭了,這個時候犯起了混,自己也真的是有夠窩囊的。
老爺子回頭看了我一眼,低罵了一聲******,然後低吼道:「小凌,你是個男人,這些東西現在還沒把你怎麼樣的,你怎麼能就被嚇成這樣!」老爺子的罵聲清清楚楚的響徹在我的耳朵里,我呼吸急促的點了點頭,然後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讓自己那狂跳的心冷靜下來。
老爺子的話確實有些效果,我暗罵一聲,心說至少老子現在還沒被怎麼樣,就算要死也得拼上一把才行!想到這裏,我的心裏仿佛是燃起了一團火焰,一股力量涌了起來。儘管手還有些顫抖,但是已經足夠將老爺子的背包打開了。
我迅速的找到了老爺子背包里的幾代密封好的黑狗血,遞給老爺子之後,老爺子吩咐我將背包背好,一會可能要逃命了。我點了點頭,心裏雖然依舊緊張的要命,但是也清楚的意識到,不管怎麼樣,我現在都必須盡全力去干。
老爺子一手托着小馬的屁股,一手抓着裝有黑狗血的小袋子,再一次確認那些影子並沒有移動分毫之後,老爺子低聲說道:「小凌,我們現在慢慢的往前移動,它們要是不動也就罷了,一動我就將黑狗血砸過去。你只要看到它們動了,就做好準備跑起來。」
我點了點頭,同時又回頭確認了一下身後的那些影子。後面的影子同樣也沒有動,不過就在剛才我和老爺子商量之際,影子的數量由五六個增加到了十多個。而增加的這幾個影子明顯要比我們之前看到的巨大一些,那影子的頭的位置幾乎已經超過了祭祀坑的一半,足足有兩米多高。
如果那不是一個影子,而是一個人的話,那麼它站在我的面前將會是一個巨人。
「老爺子,我們得快點了,它們越來越多了!」我低聲說道,情緒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走!」老爺子也不含糊,低吼了一聲,馱着小馬就往前走去。我自然也不肯被落下,將幾個背包往背上一扛就跟了上去。
我和老爺子將速度壓得非常的慢,幾乎和之前我們在那水洞裏為了避免被巨鱉攻擊時的移動速度不相上下。儘管如此,我倆也是很快的就來到那擋在前方那幾個影子的近處。
礦燈的光照在坑壁上,那些影子根本不受任何影響,絲毫沒有要消失的跡象,顯然這並不是普通的影子,感覺就好像它們是坑壁上塗上的一團黑色的顏料。然而當走到近處之後,我壯起膽子仔細去觀察了一下其中一個影子,就發現這些個影子竟然不是貼在那坑壁上的,而且距離坑壁還有幾公分的距離。
不過這到處都烏七八黑的,如果不是近距離,根本就看不出來這點細小的縫隙。
天啦,這影子和坑壁之間還有縫隙,也就是說這些影子並不是貼在坑壁上的,而是這麼憑空懸浮着的。這下子,這些黑影就完完全全的變成了我剛才所想像的一塊黑色的布,不過不是貼在坑壁上,而是從上方幾乎是貼着坑壁懸掛下來的。但是,我無論如何也看不到懸掛它們的那根線。
我的天啦,這究竟是什麼玩意?
隨着我和老爺子二人距離那些影子越來越近,我甚至問道了一股奇怪的好似什麼東西腐爛了一樣的味道從那黑影上散發出來。這種味道順着我的鼻腔鑽入了我的腹內,使得我的胃有些翻騰。這個奇怪的味道鑽入我的腹中之後,仿佛變成了一坨鐵球,沉沉的落在我的胃裏,使得我的胃有些脹痛。
我知道,這其實是我在緊張所致。
越來越近了,我和老爺子二人已經距離那黑影越來越近了,只差幾步就要穿過最前面的一個黑影了。就在這個時候,我清楚的看到那個黑影動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曬在晾衣槓上的一塊黑布突然被一陣清風吹動了一下,我清楚的看到那個黑影的腳的位置捲動了一下,然後就是頭部仿佛在轉頭。我渾身一個激靈,頓時就想起了剛才和老爺子商量好的事情。
幾乎是與此同時,老爺子拿着黑狗血袋的那隻手動了,速度奇快。只見他猛的一下子用牙齒咬開了其中一個小袋子,接着用力的往前方一揮,將袋子裏的黑狗血朝坑壁上的那幾個黑影灑了過去。
老爺子揮手的同一時間大吼了一聲:「跑!」就背着小馬嗖的一下子沖了出去。
我本來就是全神貫注的看着那些黑影了,也在黑影動的一瞬間及時的反應了過來。老爺子動作的同時我就已經做出了奔跑的姿勢,隨後幾乎是和老爺子同一時間跑了出去。
一時間,祭祀坑裏響起了兩個急促的腳步聲,那聲音劈啪作響,在整個黑洞之中來回的迴蕩。在黑暗之中奔跑那是一件相當緊張的事情,尤其是後面還有不知道有沒有追來的那些影子。此時我和老爺子兩個人是一前一後的在祭祀坑裏狂奔,我們倆的礦燈都在脖子上來回的晃悠,使得我倆的影子也跟在這一邊的坑壁上胡亂的扭動。
這一副景象,讓我幾乎不敢相信那究竟是我自己的影子還是後面那些詭異的黑影。
幸運的是,這個環形的祭祀坑足夠寬,要不然堆放在地上的那些象牙將會要了我們的命。我和老爺子二人一路狂奔到了台階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騰騰騰的就跳上了台階。
上面有剛才小馬進來時丟了十幾根熒光棒,此時那些熒光棒還非常的亮堂。老爺子一邊跑,同時抬頭看了看前方,確定了那青銅巨門的位置,於是朝我吼道:「小凌,往門邊跑!」
我現在也沒那心情去答應了,只是一股腦得跟在老爺子的身後。有那些銀光棒的照明,地上的情況顯得清晰多了,而我們的影子也不再是那麼胡亂的扭動了。祭祀坑到青銅巨門的直線距離頂多也就四十米,對於此時拼盡全力在奔跑的我和老爺子來說,這四十米頂多也是一二十秒的事情。
然而,隨着我倆距離青銅巨門越來越近,慢慢的就發現事情不對頭了。
我的媽,那青銅巨門中間明明有一道縫隙的,照理說在這麼多熒光棒的照射下應該在很遠就可以看到一條粗粗的黑線的,為什麼我們這一路靠近,卻是沒有看到那個縫隙。
我心頭一陣緊張,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了出來。
等到我和老爺子二人跑到了距離青銅門大約七八米的位置時,我一下只愣住了,心裏瞬間就絕望了。天啦,那青銅巨門竟然關上了?
這怎麼可能呢?
這麼大的兩扇青銅巨門,怎麼可能說關上就關上了,而且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但是,此時此刻我卻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巨門的的確確是關上了,而且在兩扇門閉合的位置,甚至連一點縫隙都沒有留下。
那門關上也就算了,更加讓人絕望的是,在那巨大的青銅門上,竟然也出現了一排高高低低的黑色影子。而在那影子明明沒有眼睛的頭部,卻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一道道冰冷的目光正在注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