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換了個人?
天漸漸亮了,「狐狸」所在車庫裏,大家終於等到了「玉米」下班的消息,也等到了吉普賽人回酒店房間的消息。但是,誰都沒有「柱子」與奧德尼的消息,這兩人無聲無息蒸發了。
猶豫了許久,狐狸終於冒險聯絡「吉普賽人」,他不敢在電話里多說,只用暗語要求「吉普賽人」秘密前來車庫。「吉普賽人」提心弔膽一夜,也有許多話要告訴「狐狸」。二十分鐘後,「吉普賽人」一身簡樸裝扮進入車庫,她將當時「柱子」被帶走的情形告知眾人,而後納悶的問:「這到底怎麼回事?注子,暴露了,他怎麼會暴露呢?」
「狐狸」搖搖頭:「他從昨晚開始就沒跟我們聯繫過,我現在對他的情況毫無所知,往好的想,也許他感覺周圍有人監控,所以不敢對外聯繫。但如果最壞的情況出現……」
玉米打着哆嗦,怯怯地說:「這麼久了,恐怕我們要考慮最壞情況了。」
車庫裏的人一聲不吭,他們都有相同的預感:恐怕在座的諸位,再也看不到「柱子」了。
沉默片刻後,「吉普賽人」問出了眾人的疑問:「這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暴露?」
「狐狸」對此也一頭霧水,他沉吟着說:「情況還可能更糟……『快手,至今也沒有消息,他跟你同在賭廳內,你確認他安全離開了嗎?」
「吉普賽人」回憶了一下,肯定道:「他確實離開了,比我還早的離開賭廳。他不住在酒店裏,酒店方面知道他在市里租了辦事處——自己名下的珠寶公司推廣站,據說是為了參與站石世紀大賞,,我還過他雇的女模,跟他神態曖昧的……你確定他不在女人床上?」
「狐狸」搖搖頭:「他那家扌自廣站,我知道,一小時前……就在我找你之前,我想,跟他聯繫總比跟你聯繫安全……我的人化名打電話給推廣站,假意簽署大宗協議,他的助理……嗯,我的人說出了聯絡暗語,接電話的人竟然一片茫然,只告訴我們等老闆跟我們聯繫,我估計他也出了問題。」
停頓了一下,狐狸覺得很納悶:「昨晚我們的計劃順利實施,怎麼會,兩個人突然曝光了,而且是兩個不參與行動的輔助人員?」
這不科學
「狐狸」轉身詢問「玉米」:「賭場方面,最近有什麼動作?」
「玉米」沉吟着,回答:「我一直在後台,前台發生的事情……呀,我想起來了,前不久保安部對洗手間裏進行了一番裝修改造,我偶然發現,改造後,醫院的尿樣採集車經常來我們賭場。還有,洗手間裏的小便池也變得很古怪,員工們曾嘲笑說……」
「狐狸」猛地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說,賭場把小便池改造成尿樣採集池,在針對員工的審核程序中,增加了尿樣檢測項目?」
「玉米」輕輕地點點頭:「大家都在這麼嘲笑,我懷疑他們這樣做了,就是不知道,前台,針對顧客是否也採取了相同的安全審核。」
「吉普賽人」一哆嗦,她緊張地看着「狐狸」,後者輕輕搖搖頭:「這不可能,對顧客採集尿樣,即使他們這樣做了,又怎麼跟以前的比對,『吉普賽人,,難道你以前在那裏留下過尿樣?」
吉普賽人嘴唇嚅囁一下,「狐狸」馬上解釋:「對員工則不同,員工數量有限,他們精力顧得過來,況且做了這一行,都會在業界留下底案,同行可以調閱這些檔案。」
「狐狸」稍作停頓,立刻用信心百倍的語氣說:「雖然審核越來越嚴密,但展會只剩十一天期限,我們只要熬過這十一天,熬到展會開幕,就可以順利啟動下一步計劃。」
這句話讓屋內所有人輕輕鬆了口氣:是呀,只有十一天。吉普賽人已經獲得了展會的入場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奧德尼也將有一張入場券。現在,賭場的電腦程序中已經植入了病毒,依靠這個病毒留下的後門,可以遠程潛入保安系統…所有的行動已經就緒,「柱子」出了意外對大局並無影響。如果奧德尼沒事,整個計劃就能順利推行。如果奧德尼出事了,嗯,似乎也無關大局
「你們有誰了解卡爾森·安德魯?」「狐狸」脫口而出。
「狐狸」說這句話時,目光主要盯着「吉普賽人」,這位名叫卡爾森·安德魯的年輕人,最初是「吉普賽人」推薦的。
「吉普賽人」隨即上前介紹道:「我也是聽朋友推薦的,聽說這個人擅長偽造藝術品珠寶……嘿嘿,我朋友委託他製造過贗品。據說他擅長賭博、愛好設計珠寶首飾,為人很好色,可是膽子不大,只敢非禮員工與……熟識的女模。還有,他手指非常靈巧,喜歡追求奢華享受,喜歡美食美酒美景美色,總之,他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很有藝術家氣質。」
「狐狸」跟着補充:「最初,我沒打算向『世紀大賞,動手,這個任務難度太高,而且獲利風險很大——贓物很難變現。後來『吉普賽人,介紹我認識了卡爾森·安德魯,他擁有珠寶首飾的銷贓途徑,這下子我動心了。要知道,銷贓價格提高一成,我們的收穫就能多出……至少一個億。
類似這樣的行動需要龐大的經費,我跟卡爾森·安德魯接觸後,發覺他正在努力參會。這個人有點誇誇其談,他談了很多打劫展會的計劃,讓我對這次展會更加有興趣,於是我邀請他加入……我們這次的活動資金,其中50份額是由他提供贊助。所以,他其實是我們的老闆之一。」
「玉米」長長鬆了口氣:「這麼說,我們不用擔心他被酷刑逼供了?」
「玉米」大笑起來,接着補充:「……因為他本人就是策劃者之一,而且還是投資人之一。」
突然間,門鈴響了。「玉米」的笑聲戛然而止,屋裏的眾人閃電般摸出槍來,一眨眼的工夫,滿房子全是指着大門的黑洞洞槍口。
在眾人屏息以待中,門鈴發出了規定暗號:兩短兩長,然後是三短一長。
這時,團伙里唯一不在現場的,就是奧德尼。
「狐狸」一招手,屋裏人各找退路,藏身於安全處。「吉普賽人」遲疑地過去開門,這時,整個車庫顯得很空蕩,只有「狐狸」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沙盤模型前。
門開了,門外時奧德尼很疲憊的面孔,吉普賽人試探地去扯奧德里的臉皮,奧德尼不耐煩的躲開,然後他推搡着吉普賽人,一臉陰沉的走進門來,同時向「吉普賽人」低沉地說:「我受到劫持,另一個團伙也在窺視展會,他們劫持我去了郊外,邀請我加入他們的團伙。」
「狐狸」哦了一聲,他很好奇。這個……這個色迷迷的、見了漂亮女人邁不開腿的男人,他能參與這行動中,那是狸,給面子,讓這位投資人現場監督投資進展而已。沒想到別人也能看得上他……看上他的錢嗎?
「你都見過什麼人,能給我說說嗎?」「狐狸」一臉玩味地問。
奧德尼哼了一聲,他摘下鼻樑上的金絲邊眼睛,慢悠悠從口袋裏掏出鹿皮眼鏡布,一邊慢條斯理地擦眼睛,一邊回答::「我身上始終帶着安全裝置,只要我遇到危險,安裝裝置自動開始實況錄像,這是我錄下的當時場景。」
奧德尼移開眼睛,拿眼鏡布的手一翻,掌心出現了一個tip卡。
別說「狐狸」了,屋內所有人都一頭冷汗、瀑布汗,以及……寬麵條汗。
「狐狸」觸電般拉開槍栓,他槍口對着奧德尼,握錢的手不知是氣的還是什麼的,直哆嗦:「你你你,你現在還有錄像嗎?」
奧德尼歪着腦袋打量着「狐狸」,忽然露出一個微笑。這時候,他還能笑得出來,這笑容令人看起來格外冷酷殘忍。他平靜地回答:「你猜呢?」
「狐狸」渾身都在哆嗦,屋內所有人渾身都在哆嗦。偶爾有人把目光投在奧德尼手裏的金絲邊眼鏡上,他們感到自己…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開槍的欲望。大家都是化名參與行動的,他這是怕警察沒有把柄,還是怕我們不夠出名?這廝,這廝,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了想,「狐狸」決定跳過這個話題:「那麼,劫持你的是誰?」
奧德尼聳聳肩,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嗯……」
奧德尼指了指剛才交出去的tip卡:「東西在你手裏,你可以看看。」
「狐狸」覺得自己只要在看對方一眼,就一眼,就要忍不住扣動扳機……當然,他只敢這麼想,因為他不知道對方錄像了沒,萬一對方真錄了像,殺了對方,自己也是死路一條。
「狐狸」渾身發抖着,扭過臉去尋找電腦。插入tip卡時,奧德尼還站在旁邊絮叨:「我認為他們還不知道你們來了,他們以為我只是來參加展會的,已經取得入場卷,所以邀請我加入他們的團伙……」
錄像開始播放了,從拍攝角度看……屋裏眾人懷疑的目光,轉向被奧德尼重新帶到臉上的金絲邊眼鏡。而奧德尼對此仿佛若無所覺若無其事。
這段錄像沒有聲頻,畫面上只見大家嘴唇蠕動卻沒有聲音。不過,如果細究起來,還是可以通過唇語了解對方說了什麼。當然,在場眾人此刻都沒這個閒情。
畫面從奧德尼被劫持上汽車開始,奧德尼的形象始終未在畫面中露臉——這說明攝像頭就在奧德尼臉上。
畫面上的女人沖眾人打着招呼,畫面連續演變着,車子走過一連串街道,直到它停在郊區沙漠附近,那裏有三輛車等待着。車上跳下一名五十餘歲,頭髮花白的白人男子,他沖畫面上招手,嘴裏說着什麼。這時,天空夜色昏暗,周圍只有幾盞車燈照亮,車燈外的人都隱匿在黑暗中。遠處的賭場星光燦爛燈火閃爍……
奧德尼在一旁做畫外音:「這個人,自稱鍔魚,,不好意思,我一個昔日女友現在落在他們手上——剛開始那位打招呼的美女就是。」
畫面上的人一番歡迎過後,彬彬有禮的跟奧德尼說着什麼。幾分鐘後,畫面中斷了,奧德尼於巴巴的解釋:「像素太大了,儲存溢出,其餘的畫面都沒存住。」
「狐狸」轉過身來,繞着沙盤模型轉了兩圈,忽然停住腳問:「他們,進展到了哪一步?」
奧德尼譏諷的看着對方:「你覺得,他們會跟我說嗎?」
「那麼,他們要你做什麼?」
「他們打算讓我攜帶攝像裝置進入現場,哦,聽他們的意思,我就是一個現場通訊的差轉台,只需要接收、轉發現場信號,便於他們遠程指揮就行。我告訴他們:展會現場有信號屏蔽,而且這場展會並未對公眾開放,參會者名單都是保密的,有了這份名單,事前事後都方便追查。所以,我很難攜帶轉發設備進入現場,而且轉發過程中不被保安察覺。」
「狐狸」再度打量了一下沙盤模型,低沉地說:「當時你在現場,你應該知道注子,已被賭場清除了,你在現場發現什麼了異常?」
奧德尼輕輕點點頭:「我想,作為賭桌賭客,我的臉部特徵已經被賭場錄下了,接下來我應該處在賭場密集監控中,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支援,如果你們無法做到,那麼我退出這次行動。」
「狐狸」晃了晃槍口,嘆了口氣說:「你以為你還能退出嗎,我們誰都退不了了。」
「吉普賽人」插嘴:「計劃已經進行到這一步,我們都耗費了大量的錢財與精力,現在注子,曝光了,如果這時退出,我們恐怕會遭到最恐怖的追殺
「吉普賽人」覺得奇怪,在她印象中奧德尼很膽小,從不讓自己踏足危險之地,但剛才狐狸威脅恐嚇都用上了,奧德尼居然想換了個人一樣,情緒波瀾不驚。
也許,每個人都有假面孔。尤其是在這屋裏,每個人都是騙子,優秀的騙子,所以他們都有假面孔,連對面的奧德尼也是。
一向膽小的奧德尼輕鬆地聳聳肩,道:「那麼,我會把我的保鏢招來——我至少要保證自身的安全。」
這就對了,這才像膽小鬼奧德尼的本色。
奧德尼掃視着周圍,忽然咄咄逼人的說:「其實有句話我早想說,你們這些人太落伍了,這是做大事,是世紀大案。但你們使用的器材卻是八十年代的器械,思維是八十年代鄉村思維。如此落伍的設備,想要攀越賭場的安全藩籬,我認為是在找死。
當然,如果你們要求我繼續參與,我希望獲得更多的發言權,以及更大比例的分紅。」
「狐狸」低頭沉思,他嘴角帶着冷笑抬起眼,問:「你想怎麼做?」
奧德尼走到沙盤模型前,他看了看空蕩的車庫。團伙的人都還沒現身,各自隱藏在柱子後、沙發旁、窗簾內……,但這些隱藏對奧德尼似乎全無作用,他的眼睛仿佛穿越了所有障礙,逐個在對方隱身處稍作停頓,而後平靜的說:「現在,我是導演,有意見嗎?」
「吉普賽人」只猶豫了三四秒鐘時間,當先響應道:「我說過你很棒。」
有了「吉普賽人」這句話,其餘的人一個個從藏身處走出來,挨個回答:
「如果不影響我的利潤,那麼我無所謂……」
「這件事越來越危險了,如果能保證事後安全逃脫,我贊成你當老大。」
「誰當老大我無所謂,我只想掙一筆退休金而已。」
奧德尼拍拍手,車庫的大門突然發出一聲脆響,堅固的門鎖被毫無障礙被推開。隨後,一個碩大的身軀滿滿當當地將大門堵得嚴嚴實實。這個身軀稍微低了低身子,讓眾人看清他的大腦袋。接下來,不等眾人做出反應,大個子闊步走進車庫,隨後掩上破損的車庫門。
他手裏還輕巧的提了一個一人多長的軍用武器袋,一臉輕鬆地走到沙盤前,隨意地將武器袋放到腳邊,那個武器袋隨即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大漢進門後,所有人都警惕,見到大漢放下武器袋,沖奧德尼——也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卡爾森·安德魯點點頭,眾人才輕輕地鬆了口氣。
奧德尼逐個打量周圍的人,嘴角帶着嘲諷:「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我們當中有人泄密了,所以注子,暴露了。當然,也許此人是無心泄密,但也許他是內奸……」
奧德尼走到武器袋面前,他吃力地拎起武器袋,將武器袋放在沙盤模型桌上,全不顧武器袋壓扁了沙盤。嘶地一聲拉開了武器袋拉鏈,奧德尼從裏面摸出一個矩形長條盒。
盒子裏裝了一打蠶豆大小、魔方型四方紙盒。奧德尼摳下其中一個小魔方,扔給在場的人,而後追個發放這種小魔方,並漫不經心的說:「現在,我們沒時間查清誰是奸細,我們沒時間了。所以我們只能祈禱,以及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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