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的裝修在當時已經算得上很豪華,牆上貼了牆紙,天花板也有吊頂,包廂里放一套小沙發,幾乎沒有轉身的空隙。
楊漢擁夏雲在沙發上坐了,點了一壺南山咖啡和兩客糕點。
這算得上是最小的包廂了吧,居然沒有窗。屋子裏暖氣開得足,兩人都把圍巾羽絨服脫了,楊漢拿去掛在牆上的衣架子上。
重新坐回沙發,楊漢的手又放在夏雲腰上。
侍者敲門送上咖啡糕點,又輕輕把門帶上,於是這裏是一片獨立的天地,與外界隔絕。屋子裏寂靜得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楊漢的手微微一緊,把夏雲整個人擁進懷裏。
靠在楊漢溫暖的懷抱,夏雲的心漸漸踏實了起來。
楊漢雙手緊緊環抱着夏雲,把臉埋在夏雲頭髮中,用力嗅着她的發香,悠悠地長長舒了口氣,喃喃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他的聲音再輕,夏雲還是聽到了,心一顫,雙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楊漢圍住她腰的手。
楊漢輕輕親吻着夏雲的頭髮,一點點地往前親吻着,從頭髮到臉頰,終於把夏雲兩片溫軟的嘴唇綴入口中。
一個月沒有見面,整整一個星期的焦慮、失去、相思,全在這一瞬間爆發。
夏雲熱烈地回應着他。
楊漢狂熱地吻着她,把舌頭伸進夏雲嘴裏拌動,夏雲只覺得喘不過氣來,雙後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享受着他的親吻他的氣息。
一通長吻過後,夏雲只覺得口乾舌燥,楊漢也喘息連連。夏雲抬了抬軟化在他懷裏的身子,望了望茶几上的咖啡壺。
楊漢一手擁着她,一手連忙倒了半懷咖啡。端着杯子放在夏雲唇邊。溫柔地餵着她慢慢地喝。喝了兩口,夏雲舒了一口氣,瞄了瞄身邊的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她的任何細微表情沒有逃過楊漢的眼睛,一看夏雲朝他笑。楊漢又親親她的額頭,在她耳邊說:「我很想很想你。」
夏雲低聲說:「我也是。」
楊漢把咖啡杯往茶几上一放,輕輕扶了夏雲的臉,又深深地吻下去。
嘴裏感受着他的親密,耳邊聽着他急促的喘息,夏雲融化了。
狂吻了不知道多久,才分開。楊漢的眼光落在夏雲高聳的胸脯上。夏雲低低笑着問:「看什麼呢?」
楊漢臉上一紅。說:「咖啡冷了。換一壺吧?」
夏雲坐直了身子,用手梳了梳凌亂的長髮,想起港台某位歌星唱的一句歌詞:「頭髮亂了。」心底下不禁一盪。
楊漢靠過來,溫存地用手指幫夏雲梳理頭髮,說:「你頭髮真香!」弄好了頭髮,又一把把夏雲擁進懷裏,頭靠在她肩上。輕輕地笑着。
夏雲問:「聽說你感冒了,好了沒?」
楊漢笑着說:「本來還時候會咳嗽的,現在全好了。」
夏雲扳過他的臉,仔細端詳了一會,說:「是瘦了一點。」
其實何止是瘦了一點。簡直是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楊漢內向,遇到事只自己糾結,很少會去找人傾訴,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把什麼事都藏心裏,折磨自己,不就得把自己悶壞嗎?
夏雲還好,自制力沒他那麼強,表情外露,反而心沒他那麼傷。
楊漢笑嘻嘻地由着她看了一會,突然把臉湊上去,親了她臉頰一下。
夏雲便笑了,輕輕靠在他懷裏。
兩人相擁了一會,楊漢說:「要不,在這裏吃晚飯算了,省得還到外面跑。」
夏雲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微微頜了頜首。
楊漢按鈴喚來侍者,點了兩客牛排。又切了一小塊糕點,餵到夏雲嘴裏。
夏雲靠在他臂彎,嘴裏含着糕點,就是沒咽下去。
楊漢感覺到她心情甚好,便把這一個月來雲漢的情況揀重要的說了,招了多少人,新增了多少客人和收入。又邀請夏雲過去參觀。
夏雲翹了翹腳趾頭,說:「我只是去參觀?我可還是股東,對你的工作有任免權的。」
楊漢糾正:「我是控股大股東,你沒權任免我。」一談到工作,他又變得冷靜理智了。
夏雲也只是說說,並不和他較真。
侍者送上牛排,兩人嘻嘻哈哈的你餵我吃,我餵你吃。很快兩客牛排便吃完了。咖啡冷了,楊漢要再叫一壺,被夏雲阻止了。
楊漢以為夏雲打算回去了,央求說:「再坐一會吧。」又說:「再捱半年就畢業了,不用再住集體宿舍,就方便一點了。」
夏雲瞄了瞄他,說:「什麼方便一點?」
楊漢「哧」的一笑,熊抱了夏雲,手有意無意地碰了碰她的胸。夏雲佯裝不知。
兩人離開咖啡店已是晚上八點多,走出門,真的很冷。夏雲縮了縮脖子,楊漢便把她擁進懷裏,送上車。
九十年代初期,大學生之間風氣還比較單純,沒有什麼學生開車上學,校園裏車也很少。夏雲有點擔心楊漢能把車停在哪。楊漢倒毫不在乎地說:「已經說好了,要是有人發現就說是導師的車。」
「薄秋?」夏雲還真沒想到這點。學生開車上學很稀奇,教授開車上課可就很正常了。只是這車哪來的呢?夏雲問:「你這車不會是向薄老師借的吧?」
「沒有啊。」楊漢說:「一個生意場上的朋友借的,哪天帶你見見他,他人還是不錯的。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買車吧,我想買你喜歡的款。」
夏雲不明白了:「為什麼買我喜歡的款?」
楊漢訕訕地笑了:「我想帶你兜風呢。你要是不喜歡,坐在裏面,心情好不起來怎麼辦?」
連這個都想到了,這人,真的不說心思細膩都不行。
把夏雲送到女生宿舍樓下,趁着沒什麼人,又擁吻了一會,楊漢在夏雲耳邊說:「我明天過來接你。」
夏雲搖頭:「不要。影響太大了不好。」她沒買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楊漢說:「你明天上午不用上學,我晚一點過來接你,避開上課高峰期。然後我們一起去看車。只要你喜歡,我們就定下來。」
雲漢運營了一年有餘,盈利能力十分可觀。這個時代轎車是貴了一點,一輛總得幾十萬,但是楊漢幾十萬還是拿得出來的。最初的研發團隊,他的導師和同學,也拿了不少分紅,現在一個個都成了隱性富翁,對楊漢的敬重都發自內心。連導師薄秋處理和楊漢的關係,也從師生自然而然地轉換成了上下級。在公司,楊漢站着,薄秋也便沒有坐下。
回到宿舍,夏雲哼着歌兒上樓。吳珊珊去打水,在走廊上遇到她,見她一臉甜蜜蜜,好奇地問:「你們不會和好了吧?」
夏雲笑而不答。
吳珊珊跟上來,問:「不會是真的好上了吧?」
「什麼真的好上了?」夏雲反問:「你希望我們一拍兩散呀?」
「什麼呀。」吳珊珊說:「我看你這幾天失魂落魄的,現在換了一副樣子,關心問一下而已。說說,怎麼好上的?」
可能吳珊珊的聲音大了一點,宿舍里有人推門出來,問:「誰跟誰好上了?」卻是吳涵兒。一見夏雲過來,問:「吃過飯了沒有?這裏有兩個包子,吃不吃?」
吳珊珊還一個勁打聽:「快說,你們怎麼好上了?」
「和好了?」屋子裏幾個人同時出聲。之所以這麼受關注,一來跟夏雲的人緣有關係,好歹比同學們多二十年人生閱歷,為人處事圓滑,又懂得謙讓,學識又豐富,認識沒幾天便把她們全震住了。二來跟楊漢和孫曉鵬之爭也有關係,在夏雲選擇楊漢之前,很多人勸她和孫曉鵬好,只是夏雲沒接受而已。這次兩人鬧矛盾,先前勸她的人都惋惜:「要是換了孫曉鵬就不會這樣了。」
夏雲笑笑對吳涵兒說:「我吃過了,包子留着晚上誰餓了做宵夜吧。」
吳珊珊把水桶放下,拉着夏雲說:「你們真的和好了?」
夏雲甜絲絲地點了點頭,說:「晚上一起吃飯了。」
室友們都驚呼:「不會吧?楊漢也太神奇了,讓你放鴿子都忍了?」
楊漢把車泊好,回宿舍,一路上腳步輕快,進了門,往椅上一坐,笑着對室友們說:「外面好冷。」
室友們紛紛抬起頭,看了他足足有兩三分鐘,一致下結論:「又談戀愛了?新人還是原配?看來很甜蜜呀。」
楊漢笑着說:「什麼新人呀,別胡說。」
「哦——」室友們拖長聲調說:「明白了,還是老壇裝老酒。」
第二天八點多,夏雲倚在窗前看風景,今天難得有太陽,天氣雖冷,卻沒有陰冷的感覺。室友們大多還在睡懶覺呢,這麼冷的天,又不用上課,正好賴在暖和的被窩裏。一陣響亮的喇叭聲把她們都驚醒了,紛紛坐起來,朝窗外望。吳涵兒還說:「誰的汽車聲呀?」那時候,有一輛車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夏雲拿起羽絨服,下樓。吳涵兒在她身後喊:「來接你的?」夏雲卻沒聽到。
熊羽對吳涵兒說:「有古怪。」
吳珊珊也說:「就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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