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鳴頭暈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門外隱約想起莫禹臣慢條斯理的聲音,「你們都下班吧,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接着,江柔辦公室的門就緩緩地合上。
而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一個健步飛跨過來,一腳把那個扇江柔巴掌的保鏢踢飛。牛高馬大的男人被一股力量擊得摔在玻璃茶几上,砰地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音,頓時渾身被碎片割得血流不止。
另外兩個保鏢上前來,還沒走到渾身佈滿陰霾的男人面前,他們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就感到脖子後被重重地一擊。
不用男人動手,莫禹臣已經拎起兩個雕塑砸過去。
捂着脖子回過頭,聽得咔嚓一聲,其中一人脖子已斷,倒地不醒。
朱裕陽臉色慘白,想往門口跑,莫禹臣已經冷冷地站在他面前攔住去路。
他不怕莫禹臣,他怕的是身後的那個男人,葉然澈。
葉然澈死神般的氣息,黑壓壓地覆蓋下來,逼得人無路可逃。
很早就聽說葉然澈接手葉氏企業後,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手段極其陰狠。
朱裕陽這一次,終於是見識到了。
見識到這個男人,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拗斷一個訓練有素的保鏢的脖子。
只是因為一個女人。
男人陰沉的氣息從後面卷上來,「朱二公子,我之前說過,你再動我老婆一根汗毛,弄死你,屍骨你老爹都找不到。你,以為我只是在說笑嗎?」
朱裕陽知道,葉然澈絕對說到做到。他知道,他犯了最大的錯誤,動了江柔。
他臉色死白,額頭落下大顆汗珠,聲音也隱隱顫抖,「葉然澈,你看在我大哥的份上,不要做太絕。畢竟我大哥和你,是多年的好友。」
葉然澈想到一直躺在加護病房裏昏迷未醒的朱景天,騰起怒火的深眸漸漸滅了些光色。
記起朱景天當年要他答應的一件事情……
「阿澈,就算有天朱家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與葉家魚死網破,我希望他們至少能留着性命,這是我作為朱家子孫,唯一能求你的事情。」
景天的性格忠厚老實,重情義,沒有野心,一心只想當個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這是葉然澈最敬佩他的地方。
神思飄出片刻,他冰冷的目光打在朱裕陽的臉上,不用動一根手指,都能讓人寒心破膽,「滾!以後,別讓我在環影見到你。」
莫禹臣沉着面孔,讓開路,朱裕陽拉着門把手,奪門而出。
「朱裕陽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現在讓他走,留下的是隱患。」莫禹臣走過來說。
江柔聽到莫禹臣那麼說,突然覺得自己低估了莫禹臣。這個總是文質彬彬的男人,從他說的話,就知道他要狠起來也是極狠。
腦袋還是很暈,耳朵里的嗡鳴漸漸小了,但半邊臉已經腫的老高,滿嘴的血腥味。
她呸一聲,吐出一口血沫,支撐着站直身子。
葉然澈看到她吐出的那口血沫,眉心猛地擰在一起,只是腳步還定定地立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混亂之中枱燈被打破,此刻屋裏半明半暗。他那半張臉,就都陷入昏暗的暗影之中,只有堅毅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江柔能感覺到他那雙鷹隼般的深眸,在暗處投射過來,只聽得他冷冷對莫禹臣說:「老莫,把這幾個人處理掉。」
說完,身子帶過一陣冷風,大步走出去。
江柔慢慢回過神,記起什麼,慌張地爬在地上尋找着。
莫禹臣站在一旁,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江柔終於摸到那把金色鑰匙,緊緊地攥在手裏,然後跑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
環影總部十幾層樓下面是個很大的噴泉池子,水柱高高地噴起。
她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摸着門跑出去。
……
幾分鐘後,葉然澈再回來,手中多了一袋碎冰和一個藥箱。
「她人呢?」見她不在,氣息也沉重起來。
「慌慌張張跑出去了。」莫禹臣正打着電話讓人來處理這間辦公室里的雜亂,眼睛瞄到葉然澈手中拎的東西,神情一滯。
葉然澈靜靜立在那裏,傾長的身影倒映在地板上,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中仿佛浸入灰色的地板之中。
他面色冰冷如霜,隨手把東西丟到地上,轉身走出去。
半個小時後,黑色的路虎車子滑出環影總部大廈。
車上,莫禹臣把一份文件交到葉然澈手裏,「這是葉維廉在公海投入的賭船資料,從拉斯維加斯直接開過來,上個月只有一艘,這個月已經增加到兩艘,每艘船的規模和我們的卡羅爾號差不多。」
葉然澈隨手翻了兩眼,思緒卻似乎不在上面,直到莫禹臣緩緩把車子停下來,「噴泉水池那邊,有人……」
夜已深,街上人影寥寥。
葉然澈扭頭過去,第一眼看到艾米正在水池邊大喊大叫。
他把車窗打下,才聽見聲音。
噴泉水池邊。
艾米正對着在水池中撈着什麼的江柔着急大喊,「小柔,你快上來,這天氣多冷,你手還受傷着呢,不能動水。要找也得明天再找。」
葉然澈順着艾米喊叫的方向,看見——
簌簌簌的聲響,每隔五分鐘出現的高高噴泉水柱從水池中射出,水花漫天濺下,再次澆淋在江柔身上。
她弓着背,濕漉漉地在水池中找着什麼,對那些打在身上的水柱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光線太暗,就伸手到水下摸索。
艾米都看不下去了,那該有多冷啊。她已經站嚷了快半個小時,終於是忍不住,撩起衣袖下去幫江柔找。
「你到底在找什麼,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麼幫你找!」
艾米剛想下去,身旁不知何時掠過一道高大的身影。
看清身影的那刻,她張着嘴半天沒喊出來,「葉……總……」
就見那位一向高高在上的葉總,一向高冷絕傲的葉總,鐵青着臉,大步邁到水池裏,一把就把江柔打橫抱出來。
葉總,江柔……
艾米腦袋有些亂,但這種時刻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看,只好遠遠地退開。
葉然澈抱着江柔走出水池,他身上也被水柱淋得濕透。那張落滿水珠的俊臉,在月色下有種剛硬冷徹的俊美,一雙深眸因染上水霧,冷厲的目光如同要翻江倒海的巨浪,打在江柔身上。
「你在幹什麼!你不要命了嗎?!」他極力克制着要噴薄而出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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