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裏空調開得很足,但江柔覺得有點冷。
更多的,是覺得挫敗,好像,她不曾了解過真正的他。
這個男人風雲變化般的深沉心思,她在這一刻深深的領會到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心裏掩飾不了的小小失落。
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快,能活到現在是她性格里的那抹樂觀向前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見識葉然澈的情緒多變,她在學着習慣應付。遂重新穿上衣服,走回臥房睡覺。
早上醒來,葉然澈已經等在客廳,臉色仍是冷冰冰的,一臉面癱,「洗漱換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到樓下餐廳吃早餐,十點的飛機。我在餐廳等你。」
江柔看看手機時間,都快九點,「你怎麼不叫醒我……」
「來得及。」他淡淡說一句,離開。
江柔只好迅速收拾,二十分鐘後下到酒店餐廳,遠遠看到葉然澈正攤開一份華盛頓經濟郵報看着。
她走過去,他就把報紙收起來,把菜單遞給江柔,招手叫來餐廳侍者。
整個過程,江柔都在觀察他的表情,真是一點都摸不着他。昨晚叫她脫衣的那一面真像個虐待狂,現在這一面又像個紳士貴族,不知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江小姐,你這麼快就要回c市了嗎?」
葉維廉走上來時,江柔正埋頭吃着早餐。
「我還答應爺爺,今晚要帶你回去參加家宴。你若走了,我怎麼和爺爺交代?」
他穿着一身銀色的西裝,配一條藍色的領帶,時尚高貴。那張混血的面孔,帥得如同從漫畫中走出來,不管什麼時候都很慢條斯理的冷靜語氣,與葉然澈相比,多了一絲難得的柔和。
江柔抿一口咖啡,沒有看他,語氣冷淡,「你答應你爺爺,我又沒有答應你。何況,我們根本不熟,我也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
葉維廉臉皮頗厚,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來。
對面的葉然澈重新拿起報紙,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似乎對葉維廉的出現,沒有放入眼中。
葉維廉伸手點了杯咖啡,大有坐下來聊天的趨勢。
咖啡剛端上來,葉然澈看一眼腕上的名表,站起來對江柔說:「時間不早,可以走了。」
說着往前走去,絲毫不給葉維廉面子。
葉維廉攪着咖啡,無奈地勾起一個笑容,「這麼着急走?」他把一張名片遞給江柔,「江小姐,有空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江柔看也沒看那張燙金名片一眼,站起來,「沒有再見的必要,我應該不會再來華盛頓。」
跟着葉然澈走出去時,江柔還在想,剛才是不是哪裏又惹到他,他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去機場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葉然澈更是一上車,就閉目養神,直到車子開進了機場附近的一處私人停機坪。
那一帶挺着數百輛私人飛機,大多數是華盛頓一些權貴上流所擁有。
早上葉然澈說來得及,原來就是因為坐私人飛機,所以他才沒有叫醒她?
飛機是中型的私人飛機,體積比一般的民航飛機小了一倍,卻還是很寬敞巨大。
已經有幾個當地醫生候在飛機下面,用英文跟葉然澈交流。
有人過來把江柔的行李提上去,江柔跟在葉然澈和幾個醫生身後登機,看到裏面置放了一輛病床,各種高科技醫療器械。
床上,躺着一個金髮的小男孩,跟亮亮差不多大的年紀。男孩渾身插滿了管子,昏迷狀態。
「這是?」她有些不解地看向葉然澈。
他看着兩個醫生正在調整病床旁的醫療儀器,解釋,「亮亮的心臟配型。這個男孩一年多前出車禍成植物人,他的父母決定終止他的生命特徵,捐贈器官。亮亮的特殊情況,只能把這個捐贈者帶回c市,現場做心臟移植手術。手術結束後,再把他的屍體送回華盛頓。」
雖然找到亮亮的心臟配型是件很高興的事情,但江柔看着病床上的男孩,心裏不知為何有些難受。這個男孩是個植物人,或許有一天,他會醒來,一旦終止生命特徵,就是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他的父母,怎麼會做這樣的決定?
葉然澈似乎看穿她情緒,目光落在那個男孩身上,淡淡地說:「你不要覺得殘忍,你只要想着能救亮亮即可。」
江柔垂下雙眸,沒有說話,內心,在無數遍在感恩。
葉然澈示意身邊人,讓他把江柔帶到駕駛艙上面去休息,讓醫生們把病床移到機艙後面一些位置。
「天氣怎麼樣?」
上來駕駛艙後,葉然澈問機長,瞥了一眼縮在角落裏的江柔。
「葉先生莫擔心,天氣很好,您休息吧,十五個小時左右就可抵達c市。」
「好,交給你們了。」
他說着走到江柔身邊,脫了大衣外套蓋在她身上,在她身邊坐下來。
駕駛那邊的門以及關上,外面就只有他們兩人,江柔覺得這飛行時間實在難熬。
她調整坐姿,往另一邊靠過去,手上的包包從座位邊滑落,裏面的東西傾倒在機艙地板上。
「我來。」葉然澈俯身蹲下來幫她收拾包包,手指撿到一張燙金名片,看到名片上面的人名,臉色一沉,呼吸也微微重了。
「你,收了他的名片?」他臉色一瞬間就又變得十分難看,眼中有一絲怒意。
江柔還有些不知所云,看到他手中的燙金名片,也是眉頭一皺。
她幾時收了葉維廉的名片,她根本就沒收,怎麼會在她的包包里?
葉然澈冷哼一聲,「當着我的面,說和他不熟不想搭理他,說不會再見面,背後,又收了他的名片。你到底,是想跟他熟還是不想?」
江柔無語,本來想解釋的,但他這陰晴不定的面孔實在叫她有些猜不透,怕說出來他不信,乾脆頂着他的怒氣,抱了抱胸說:「我什麼都不想說,隨你怎麼想。」
咔嚓一聲,名片在他手中被他折成兩半,丟進垃圾桶。
他知道,那張名片是葉維廉不知不覺塞到她包里的,他看到了。
只是想試探一下,她到底會不會為自己辯解。
如果她辯解,或許她還在乎他的情緒。
可她……
葉然澈那雙深眸,盯着江柔時隱隱有一絲痛楚,許久,抬起頭來,「如果你真的覺得跟我在一起痛苦,不用一年,回去之後,我可以跟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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