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介紹名姓,並沒有搬出自己丞相府公子的身份,也不像早上那個御史長公子那般趾高氣揚,此人全身透着一種親和力及淡然處世之風,才經歷了鄭天恩事件的向晴,對這個丞相府公子韓賦又多了份好感,她笑了笑道:「張闕不肯出來,你母親的病我可以去試試。本文由。。首發」
「你?」韓賦一驚,顯然不信一個婦人能治好母親多年的頑疾。
向晴點頭:「沒錯。」
「姑娘懂醫術嗎?」見她再次點頭,韓賦仍不放心地問:「家母病情極重,連太醫院的太院也沒辦法,在下怕耽誤了姑娘的時間。」
向晴嘴角扯出一絲嘲諷,小聲罵道:「太醫院的太院算個毛,一群草包罷了!」
「什麼?」似聽到她罵太醫,韓賦詫異。
向晴本不想搬出名號,但他始終不信她能治病,只好道:「天下第一樓,張闕可是輸給了我,你寧願在這跪張闕這塊臭石頭也不願讓我去試試嗎?」
「天下第一樓?你是魅醫?」韓賦驚問。
大家也都是魅醫魅醫地叫,韓賦哪知道魅醫的真正名字就叫向晴?
向晴點頭:「是!」
眾人唏噓。
「沒想到她就是魅醫,這麼年紀輕輕的,醫術就強過了神醫張闕,太厲害了!」
「是啊,現在有了魅醫,韓夫人的病有治了,韓公子真是感動了上天,把魅醫派來救他的母親!」
「原來她是魅醫,聽說她最近買下了京都許多的店鋪呢,我去食為天吃過飯,那小食真是一級捧!」
「是嗎?那我們也得去試試……」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將向晴從頭誇了個遍。
韓賦激動萬分:「魅醫娘子,請受在下一拜!」上天開眼,母親終於有救了!
「等治好你母親再拜不遲。」向晴擺擺手,如果是她也治不好的病呢?受了他這一拜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韓賦帶着向晴回了府,眾人也慢慢散去,張闕往窗外看了看,很是不悅,這個死丫頭,抬高自己也就罷了,為何每每要將他貶損一番,好玩嗎?不過他也不屑這些虛名,罷了,還是二爺的毒要緊,隨那貪財的丫頭去吧!
「魅醫娘子請!」韓賦來到府門口,恭敬地請向晴母子進去。
向晴抬頭看了看巍峨的府邸,只見得丞相府三字端得是威嚴氣派,一品大臣的府邸,果然與眾不多,由內而外洋溢着官威,連百姓也都饒地三里,不敢冒犯,這樣一個大臣的家裏,應該很有錢吧?
她笑了笑,拉着大寶小寶走了進去,此刻,她已不是剛在桐城初揚小名的大夫,而是被人請進家門醫治的名醫,因此裝也要裝出點氣派來,哪怕府中再宏偉華貴,她皆面色平靜,不起波瀾,實則是在天下第一樓漲了見識,現在對一般的富貴華麗已然無動於衷。
加之自己現在要名氣有名氣,要錢有錢,實在不該再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因此,一路步入待客的花廳,向晴皆目不斜視,淡然處之。
就連二寶亦沒有像去第一樓一樣,甩開娘親的手去撿石頭當寶貝一樣往懷裏塞,這些比起天下第一樓來,太次了,沒勁哦。
韓賦見母子如此氣度,心中讚嘆不已,這母子三人不過民間醫者,初入一品大員之府邸,竟如此從容談定,實在少見,由可見她們母子實非一般人,不知是向晴出生高門,還是所嫁之夫婿是人中之龍?
「賦兒,惠嬪娘娘有信傳來,讓我們去魅醫藥館請魅醫前來醫治你母親,你快速去!」韓丞相下朝回來,見到兒子往花廳而去,立即追上來喊道。
韓賦與向晴相視一笑,齊齊轉頭,韓賦行禮:「父親!」
「賦兒,你且速去魅醫藥館,唉呀,為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朝堂間,竟不知魅醫已至京都幾月有餘,此次若不是惠嬪娘娘提及,為父怕是還知道!」韓文晉一邊說一邊拍着腦門,悔得腸子都青了。
若早知道魅醫來了京都,妻子就可以少受些罪了。
見兒子不動,只是傻笑,韓文晉不高興了:「你倒是去啊,唉,算了,還是我這把老骨頭去請吧!」
養這些兒女用來作甚,女兒遇見魅醫,偷偷用了良藥,祛掉了身上的疤痕選秀成功了,竟閉口不言,兒子整日借為母尋醫之名在外遊蕩,逍遙快活,好不容易知道有名醫了,讓他去請又拖拖拉拉,他上輩子是遭了什麼孽?養了這樣兩個不孝的兒女?
「爹,魅醫兒子已經請來了,您看!」韓賦拉住火急火燎的父親,指着向晴笑道。
請來了?
韓文晉轉頭一看,只見兒子指着一名不足雙十年華的蒙面婦人,纖瘦的身材卻十分高挑,她旁邊還有兩個乖巧聽話的孩子,竟是雙生子,俊美得不像話,這母子三人站在那裏,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韓文晉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問:「她就是魅醫?」
韓賦認真地點點頭。
向晴向前一步,微一福身:「民婦向晴,見過丞相大人!」好歹是朝中一品大員,這點禮數還是要的。
大寶小寶亦向前學着娘親的模樣,將小手放在身旁,行了個小禮,甜糯糯喊道:「爺爺。」
「唉喲,這討人喜歡的娃喲,哈哈哈!」韓文晉被兩個孩子逗得開懷大笑。
韓賦亦是眉眼帶笑,好可愛的孩子!
向晴扶額望天,兒子,你們是漢子,哪能像女孩子一樣行禮?太丟娘親的臉了!
這也怪不得二寶,自從向晴穿越過來,就沒有理會古人這套繁文縟節,向來沒規沒矩慣了,二寶也就耳濡目染地學了,這還是她來古代後第一次向人行禮,兩個孩子聰明呀,娘親不教,他們倆個會跟會看會學,於是就鬧了這樣一個大笑話。
向晴覺得,給兒子找爹刻不容緩,再這樣下去,兩男娃都養成妞了!
韓文晉雖然有些不相信向晴就是魅醫,但既然人來了,還是得讓她看一看妻子,於是父子倆將人帶去了後院。
韓夫人羅氏的院子名叫吟秋院,院子極大,但一片死氣沉沉,還在院外便嗅得一股股濃濃藥味,是個人都覺得蹙眉頭,因為羅氏常年臥病,這裏的丫頭婆子們也跟着悲苦難過,因而向晴跟着韓家父子來到院子時,心情都變得有些壓抑了,二寶更是小眉頭擰着,也不說話。
「兒子,你們倆就在院子裏玩吧!」向晴還不知道羅氏是什麼病,孩子還小,終究是要避諱一下的。
韓文晉立即喚來幾個小廝,吩咐道:「伺候好兩個小公子,若有絲毫閃失,小心你們的腦袋!」
丞相大人乃百官之首,官威實在是槓槓的,嚇得幾個小廝立即腳肚子發抖,護着二寶像護着祖宗一樣。
向晴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囑咐二寶不要調皮,便跟着父子倆繞過華貴的大屏風進了屋裏,繞來繞去終是到了韓夫人的臥室外。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這時,屋內傳來一個年老婦人的叫喚聲,接着一陣混亂的腳步聲響聲:「快去請大夫,快!」
韓家父子臉色一變,正要推門而入,門便被打開了,一個丫頭着急地沖了出來,見老爺和公子來了,撲通跪倒,哭道:「相爺,大公子,夫人暈倒了!」
「我來看看!」向晴顧不得什麼禮數,扒開驚愣的父子大步走了進去。
一名穿得還算不錯的婦人站在床邊抹眼淚邊喚着夫人,顯然應是羅氏的心腹媽媽,旁邊還有兩個同樣傷心不知所措的大丫頭,也難過地喚着夫人,梨木雕花大床上,深藍色的帳幔被鎦金勾子挽開兩邊,床上躺着一名身着華貴的婦人,髮髻微松,面無二兩肉,眼圈深陷,嘴唇發白,一副臨死前的嚇人模樣。
向晴微擰了眉頭,走過去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搭上了羅氏的脈博。
韓家父子和那要衝出去請大夫的丫頭也跟了過來,站在旁邊靜望不出聲。
向晴把完脈後,心中已經有了數,她站起身,問那位年紀稍大的媽媽:「韓夫人可是多食多飲小解次數頻繁?」
「是的是的!」劉媽媽不停地點頭,眸光亮晶晶的,好厲害的姑娘。
向晴點了點頭,又問:「平日疲乏無力,視物不清?」
「沒錯沒錯!」兩個大丫頭也齊聲點頭應道。
向晴心中已然確認十之**,但還是道:「取夫人小便給我查看!」
劉媽媽看了韓家父子一眼,有些難為情,當着老爺公子的面,取那污穢之物作甚?
「去!」韓文晉大手一揮,人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啊?
韓賦也點頭:「一切聽魅醫娘子吩咐!」
劉媽媽驚喜,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魅醫娘子?唉喲,夫人有救了,她半刻也不敢耽誤,去取了夜壺來。
韓家父子也不避諱,面色也十分平靜。
向晴對這一家子倒是十分有好感,大戶之家能做到如此,真是相當難得了,就當劉媽媽要靠近她時,她抬手止了她:「可以了,我已經知道了!」
這麼重的甜味,以她嗅覺的靈敏,豈用近處?
劉媽媽莫名其妙,這看也沒看一眼就可以了?莫不是逗她耍吧?
向晴看向韓家父子,道:「韓夫人得的乃是消渴病!」
「正是消渴病!」韓文晉點頭,剛剛看到向晴問丫頭和婆子的問題,已然發覺到向晴不同於以前的大夫了,以前來的大夫,都是問,請問夫人有哪些症狀,而向晴則是直接說出了症狀,可見醫術在他們之上。
韓賦急問:「家母之病魅醫娘子可有醫治之法?」
「韓夫人得的是典型的三多一少的消渴病,多飲、多尿、多食及消瘦、疲乏、尿甜為主要特徵,且拖的時間極長,怕是有十年之久,要想痊癒估計難度有點大!」向晴道。
看來韓夫人這些年吃了不少苦,估計是藥在吊着命,否則若是此病生在百姓之家,早已命喪,豈會拖了十年?
韓文晉眸光泛亮:「夫人之疾確實有十載!」果真神醫啊!
都怪那該死的張闕,他連祖傳的寶貝也請出來送到他家門口,他都不肯來為夫人看病,否則,夫人的病何以拖延得如此嚴重?
韓賦聽出向晴話中之意,高興問:「魅醫娘子之意是,家母的病可以醫治?」
糖尿病當然可以醫治,只是時日稍長。
向晴點點頭:「可以,只要服着我的藥,再配合運動療法,戒飲食,控制住病情加重,讓夫人再活個十年應是無虞!」
十十年?
眾人快速打着算盤,夫人已經四十歲,再活十年才五十歲,並不是長壽之人啊!
「不過我可以保證,這十年內,夫人與常人無異,再不會像今日這般痛苦難受!」向晴再補充一句道。
她相信,好好活十年與痛苦拖延一兩年,是個人都會選擇!
韓家父子相視一眼,眸中悲痛,正要說話,羅氏醒了過來:「相爺……賦兒……」
「夫人!」
「母親!」
父子倆衝過去,扶起羅氏,一人握着她一隻手,疼惜不已。
向晴為他們的親情感動,高門大宅,多的是薄情寡義,韓丞相乃百官之首,竟如此疼愛妻子,實在令人敬佩。
「夫人,賦兒給你請了皇上親封的那位魅醫來了,她說可以讓你再活十年,並保證你這十年如常人無異!」韓文晉並沒有欺騙妻子,照實了說。
羅氏黯淡的眸子泛出一絲亮光:「真的嗎?相爺,別說十年,就算是讓我再輕輕鬆鬆地活個一兩年我也甘願了!」
「母親,您別說傻話,魅醫說能讓您活十年就一定會的!」韓賦拍了拍母親形成枯槁的手安慰。
羅氏點點頭,有夫有子如此,她就算現在死了也了無遺憾了,只是府中上下為她的病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她若不爭氣活下來,如何對得起眾人?
向晴笑道:「羅夫人,您是有福氣的,放心吧,上天不會就這樣讓你在痛苦中離去!」
「你就是魅醫?」羅氏只聽得這聲音好聽極了,卻看不清人。
向晴安慰:「別急,我這就給你回去配藥,過幾日你便能看清我了!」說罷對劉媽媽和幾個丫頭道:「現在開始,一切甜食,水果皆不可給夫人吃,有紙筆嗎?我將禁忌寫下來,你們對照着,免得出錯!」
「有有有。」劉媽媽立即去取了紙筆來。
向晴坐到桌子前,零零散散寫了一大張,遞給劉媽媽,然後對韓家父子道:「我先告辭,明日再來!」
「賦兒,快送送魅醫娘子!」韓文晉趕緊道。
韓賦點頭,站起身領着向晴繞了出去,然後命人取了紋銀千兩,交給向晴:「這是定金,魅醫娘子先拿去周轉,不夠隨時開口,不用客氣!」
她會客氣嗎?
向晴收下了銀子,去尋兒子,見兩個小傢伙正在院子裏盪鞦韆,嚇得一干小廝屁股尿流,直呼祖宗,而兩個小皮猴兒完全無視他們,站在鞦韆上盪得歡快極了。
「兒子,回家了!」向晴走過去,抓住鞦韆,強行將兩個調皮鬼抱下來。
一眾小廝頓時鬆了一口氣,我的媽呀,這小祖宗終於要走了,再不走他們的小心肝非得廢了不可!
大寶小寶意猶未盡。
小寶仰着紅彤彤的小臉說:「娘親,怎麼這麼快呢?小寶還沒玩夠呢,這個鞦韆好好玩,可以飛老高!」
「是的是的,娘,再玩會兒吧?」大寶也道。
韓賦詢問:「要不讓兩位公子在府上住下?或者魅醫娘子就在府上配藥,需要什麼在下去準備。」
眾小廝嚇得小臉發白,不要了吧?
向晴搖了搖頭:「不了,夫人的藥十分複雜,許多藥估計只有我的魅醫藥館有,我直接去藥館製藥也方便,早些制出來,也讓夫人早日脫離病痛折磨!」她揉了揉兩個小傢伙的頭,笑道:「這兩孩子皮着呢,若在這住熟了,非得把你這院子給掀了不可!」
她可記得桐城的前院後院全被兄弟倆翻了個遍,都可以種菜了,而小三子家的院子也翻了大半,這倆娃上輩子估計是頭牛,咋這麼喜歡耕地呢?改明兒個若是醫藥界混不下去了,改行種地,牛都不用買了,直接趕他們倆下地就得了!
韓賦直笑,卻未再強留,救母恩人之子,別說是掀了院子,就是拆了相府估計父親也會笑呵呵地說,這娃天賦異秉,是可造之材!
向晴出了韓府後,直接去了魅醫藥館,讓大寶小寶在藥館幫忙賣藥,她去後院製藥。
西鶴國,西門若雪寢宮,她聽完探子打探回來的消息後,不由得擰眉,那些暗處的行動越來越緊,怕是將有一場大戰要打,在此之前,必須要將兒子認回來,否則她不能安心應戰,既然那老太婆壽誕將至,她正好以賀壽為名,前往南臨國,將兒子帶回,想到此,她立即命人安排,即刻前往南臨國。
與此同時,慕容紫亦得到了南臨國太后千秋節的消息,本來往年是派使者送上賀禮即可,但今年不同往年,暗處的勢力步步緊逼縱然這幾個月來他命人強加兵力操練,也得與其餘三國商議此事,再加上向晴母子流落在外,他很不放心,此次便借賀壽之名,前去將母子帶回北狼國吧!
「皇上,有東贏國君主的信涵!」貼身太監將一副信涵遞給慕容紫。
慕容紫接過後,揮退宮人,拆開一看,眸光微閃,既然如此,更是快些接回她們母子了!
昨日柳雲鶴回到柳家後,本想與父親商量對策,誰知被父親嘮叨了大半夜,所以早上起得有些遲了,慢悠悠地吃了早點,等着皇宮降罪,誰知半點聲響也沒有,他便準備去看向晴母子,誰知諸葛寧匆匆將他拉進了皇宮。
來到諸葛睿的寢宮永寧宮,柳雲鶴見諸葛睿面色蒼白,虛榮無力地躺在龍床上,心裏頓時一緊。
昨晚怒氣離去後,他便再未聽聞皇宮的消息,沒想到皇上竟被他氣病了,這些年來皇上好歹視他於親子,他當着眾人之面抗旨拒婚,並甩袖而去,也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他深吸一口氣,暫壓怒意走過去行禮:「草民參見皇上」
諸葛寧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會把父皇氣病,他就不信口胡說了,現在整個京都都在戳父皇的脊梁骨,身為諸葛家的人,他的面上無光啊,唉,怪只怪皇祖母為老不尊,竟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實在是丟盡皇室顏面!
「鶴兒!」諸葛睿抬起無力的手:「過來。」
柳雲鶴起身,慢慢走過去,諸葛睿拍了拍桌沿,他遲疑片刻還是坐了下來,看着往日威嚴的一國之君一夜之間病成這樣,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他冷冷地問:「可有讓御醫看過?」
「別提御醫,一群無能之輩!」諸葛睿說到這就來氣,他不過是急火攻心,一碗連子心湯下去便可降火,也不知這群庸醫用的是什麼藥,讓他全身無力之極,真想將他拉出去砍了!
諸葛寧道:「不如讓向娘子進來給父皇瞧瞧?」
柳雲鶴亦有此意。
「不了,不過是小事,何需麻煩她?」諸葛睿哪有臉面對她,他都要逼她孩子的爹娶別的女人了,真怕她知道了此事,一味毒藥毒死他!
見柳雲鶴臉色仍舊臭臭的,諸葛睿坐起來,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能耐了哈,竟然敢當眾抗旨,是不是知道朕捨不得殺你?」
「草民寧死不娶林月言!」柳雲鶴堅持道。
諸葛睿嘆了口氣,這牛脾氣倒是與自己極像,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難不成真的因為不想娶一個女人就砍了,那他不就成了昏君了?諸葛能都將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也只是廢了他的太子之位而已,若真狠得下心,諸葛能那畜牲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本就子嗣少,長子廢了,次子認不回來,剩下的除了諸葛寧又不貼心,若再與柳雲鶴離了心,他不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面子哪有兒子重要?
於是,他嘆息一聲,道:「朕也是沒辦法才給你和林月言賜婚的,林家有你體內之毒的解藥,以此為聘禮,若你娶了林月言,你的毒就解了!」
諸葛寧和柳雲鶴大驚。
「皇上,我的毒是林家下的?」柳雲鶴怒問。
諸葛睿眸光閃了閃,有氣無力道:「當然不是,只是他家正好有此毒的解藥罷了!」
柳雲鶴豈會看不出諸葛睿的閃躲,更是相信了心中的猜測,他的毒就是林家下的,可是他想不通的是,柳家與林家並無恩怨糾紛,林家為何要給他下毒?林家聽命於太后,且太后向來不喜他,難道他的毒真是太后所下?
他驚問:「皇上……」
「鶴兒,你不要亂猜,當年的事情實在複雜極了,朕三兩句也說不清楚,但朕要讓你知道,娶林月言對你並無壞處,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娶回去隨你處置,但拿到解藥才是最重要的!」諸葛睿語重深長勸道。
柳雲鶴站起身,滿身冰冷騰騰外冒:「我柳雲鶴就是死也不受人要挾!」
「二哥,要不聽父皇的,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大不了娶回家養着,碰與不碰還不是你說了算?等拿到了解藥再尋個錯處打發了便是,犯不着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諸葛寧覺得父親說得有理,林家不是想讓女兒嫁進柳家嗎?有何關係,娶回去往死里折騰,還怕林月言沒有苦頭吃?
柳雲鶴堅持:「我不會負向睛,不用再說了!」說完抱拳一禮:「草民告辭,皇上好生休養!」
「唉!」諸葛睿看着柳雲鶴離去的身影,重重嘆了口氣。
諸葛寧道:「父皇,二哥一心都在向晴母子身上,是斷不會在這個時候娶別的女人的,要不我們在向晴身上下點功夫?」
二哥將來定會三妻四妾的,向晴一介已婚帶娃的婦人,能有個名份便已經很不錯了,難不成要二哥此生非她一人?再說了,還有五年前那個女人,二哥定是以她為先的,到時候向晴的名份估計更要往後排了。
「寧兒,你還不知道吧?大寶小寶是鶴兒的孩子!」諸葛睿道。
諸葛寧差點沒跳起來:「父皇,你說什麼?」沉了片刻,他想到什麼,又驚問:「那向晴就是五年前被二哥那個的女人?」
諸葛睿點頭。
諸葛寧大呼了口氣,這世界也太玄幻了,原來二哥找了五年的人竟是向晴,難怪二哥這些日子來對向晴母子那麼好,自己家的女人孩子,他當然是剖出心來疼愛了!
只不過……
諸葛寧問:「向晴知道嗎?」
「暫時不知道,所以你也別說漏了嘴!」諸葛睿給他打預防針。
諸葛寧點點頭,他懂的,以前向晴母子那麼悽慘,而且二哥還命人將她們母子抓進過牢裏,天啦,以向晴睚眥必報的性格,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二哥的下場有多慘,可是縱然如此,二哥也得娶林月言啊,拿到解藥要緊!
「父皇,要不你讓林月言以妾室的身份嫁到柳家得了!」諸葛寧道。
諸葛睿翻白眼:「你認為太后會同意嗎?她可是太后的……」突然想到什麼,他大叫:「不對啊,若林月言是太后的女兒,太后讓她嫁給鶴兒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諸葛寧聽出點苗頭。
諸葛睿搖搖頭:「沒什麼!」由此可見,林月言不是太后的女兒,但太后與林世升有染卻是真的,哼,他一定會將林世升大卸八塊的!
「那二哥的事要怎麼辦?」諸葛寧問。
諸葛睿深吸一口氣:「過兩日等我身子舒爽些,我得出去一趟,答應大寶小寶要帶他們去放紙鴛的,一直忙得沒時間,藉此機會,也探探向晴的口氣。」
「好,到時候我也去。」諸葛寧高興道。
諸葛睿瞪他一眼:「你小子吃了糞嗎?昨天晚上那樣的場合,你竟然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話來,是不是想連累你母妃一起遭罪?」
「兒臣知錯了!」諸葛寧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忽然想到什麼,又抬起頭道:「誰讓太后那般蠻橫?」
諸葛睿想去打他,卻無力地躺了回去,咳嗽起來:「混賬!」
「好了好了,父皇,就當兒臣什麼都沒說,您別生氣了!」諸葛寧扶住父親,輕拍着他的胸口給他順氣!
諸葛睿一巴掌拍開他的蹄子:「滾出去,別讓朕看到你!」
「那兒臣去找二哥,好好勸勸他,父皇您歇着吧!」諸葛寧站起身一禮,然後跑了。
諸葛睿搖搖頭,沒一個省心的,唉!
柳雲鶴出了宮後,去客棧找向晴,聽說向晴出去了,他便不知道往哪塊去尋,她現生意遍佈京都,不知道這時候去了哪個店面巡查,想到自己的毒,他往張闕家而去。
來到張闕家,他推門進了院子,只見得院裏全曬滿了草藥,現下日頭正是要發熱的時候,風微微吹來,藥香陣陣,讓人心中寧靜,他負手站在院中,風吹得他的發飛揚,衣袍舞動,俊美的臉折射着太陽的光輝,如嫡仙般。
張闕走出來,就看到院中的柳雲鶴,微微一愣,他像極了他的母親,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很多時候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西門若雪,就會勾起少年的那段幸福時光,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回到故鄉,那一年四季都秀美如畫,仙鶴遍野的地方。
二十多年了,自西鶴國被滅,他便離開了故鄉,這些年來只能在夢中回去看看……
也怪他自己無用,區區小毒,竟纏了他二十多年,唉!
「張神醫何以嘆氣?」柳雲鶴聽到那聲無奈的嘆息,轉過身見張闕站在門口。
張闕恢復平靜,笑道:「無事,二爺怎麼有空來,張某還以為你正脫不開身呢?」
他已經聽聞諸葛睿賜婚的事情,也聽聞柳雲鶴當殿拒官拒婚的事情,簡直被百姓堪稱奇談,這個時候,柳雲鶴不是應該被降罪嗎?就算諸葛睿不降罪,也應該少不了許多人的嘮叨才是,卻有空來尋他,倒是奇了!
柳雲鶴邊走過去,邊道:「我來是想問問,解藥可有進展?」
「若是有進展,張某何須嘆氣?」張闕道。
柳雲鶴眉頭擰起。
張闕將柳雲鶴迎進去,在塌前的桌子前盤腿坐下,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柳雲鶴,問道:「這許些年來,二爺可從未來催過張某,可是有什麼事?」
「皇上賜婚的事情張神醫應該知道了吧?」柳雲鶴接過茶一飲而盡,道。
張闕又給他倒了一杯,放下茶壺點頭:「二爺不是當殿拒絕了嗎?」
「皇上今日告訴我,只要娶林月言,便能拿到解藥!」柳雲鶴實在口渴得很,端起茶又喝了起來,卻是小口喝着,不像剛剛一飲而盡,他覺得張闕家的茶倒別有一番風味。
張闕大驚:「真的?」再次得到柳雲鶴的答案,張闕激動得搓了搓手道:「那二爺趕緊答應啊!」
「張神醫,你我雖是醫患,卻也是知已好友,你也知我心意,何以也勸我娶林月言?」柳雲鶴放下淡黃色印仙鶴的小茶杯,很是不悅。
張闕道:「哪怕我們只是醫患之情,張某也會以你的身體為重,二十多年來,張某窮極一身本事,亦無法為你解毒,張某空有神醫之名,所以當年立下誓言,此生若不解你體內之毒,決不替任何人醫治!」
「原來如此!」柳雲鶴這才明白張闕為何會將王公大臣拒之門外了,原來是因為他,可是讓他為了苟活於世而被迫娶林月言,他做不到,他亦不想違背對向晴許下的誓言!
張闕站起身,望着西方的那邊天空,嘆氣道:「張某非南臨國之人,卻被困在此多年,二爺,張某也有私心,想解了你體內的毒後,回我的家鄉看看,若二爺還念着與張某這些年的情份,就答應了吧!」
柳雲鶴的毒發作起來,足以讓人痛不欲生,這些年雖然他用藥物控制着毒發,但隔一段時間還是會不受控制地發作,每每他看到柳雲鶴毒發,都會心如刀絞,柳雲鶴毒發,公主亦會毒發,他被人稱為神醫,卻不能減輕在乎的人的痛苦,他有多沒用啊?
如今解藥就在眼前,他當然希望柳雲鶴能夠不再痛苦,公主也能不再痛苦,至於林月言,待柳雲鶴解毒之後,他便會帶他離開南臨國,任由她自生自滅即可!
柳雲鶴看着張闕哀求的神情,緊了緊拳頭,他道:「張神醫,我已負了向晴母子五年,哪怕是這條命不要,亦不會再負她們,神醫對我的情意我很感激,情義向來不能兩全,柳雲鶴是俗人,前二十多年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天,此後的日子,我想順着自己的心,所以,張神醫即刻可以歸鄉,莫再為我耽誤時間!」
「二爺!」張闕嘆息一聲:「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若自己的身體都不能保全,又拿什麼去待向晴母子呢?若那丫頭知道你的心意,我相信她亦如我之心,希望你好好活着,人,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啊!」
當年若不是公主活着,哪有今日的西鶴國?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娶了就娶了,難不成二爺此生只要向晴一個嗎?以他將來的身份,豈能夠?
柳雲鶴道:「張神醫不用再說,我意已決,林月言我是不會娶的,神醫亦可即刻歸鄉,今日就當是我為神醫送行,告辭!」
「二爺……」張闕追上去幾步,卻見柳雲鶴劍步如飛,逃也般消失在門口,他只得無奈嘆息一聲,隨他去了!
柳雲鶴出得張闕的家,在半路上遇得諸葛寧,又是絮絮叨叨一大通,他直接將人拍了出去,回家關門睡大覺了,剛躺床上,柳商又來勸了他一大通,他索性蒙住頭,將聲音隔絕在外,迷迷糊糊間,竟也睡着了。
「這傻孩子!」柳商說得口乾舌躁,柳雲鶴連屁也沒放一個,他只得抹了把額上的汗,帶着徐財走了,皇上啊皇上,你這題也忒難了,任何事情都好商量,可是讓鶴兒娶媳婦這事,他還真是沒法子,要不您把三皇子許給他得了,反正現在外面都傳他們有一腿!
鶴兒也是的,不就是讓他娶個女人嗎?怎麼就倔成這般?林月言確實是名聲不好,但再橫不也是個女人,娶回來還怕治不了嗎?所謂是長者賜不可辭,他倒好,當着文武百官,王孫貴胄,舊妃新嬪的面拒絕了,腦袋子長得有肚子那麼大了不是?還好是皇上自己的兒子,若真是他柳商的兒子,這個時候柳家估計一家子都去地府報道了!
翌日,向晴帶着藥和二寶又去了丞相府,先給韓夫人服了藥,然後將兩瓶子藥丸交給了劉媽媽,囑咐一日三次,飯後服用,她隔日是再來請脈,然後就離去了,韓家父子一頓好留要她們母子吃了午飯再走,向晴一句話將父子倆雷得外焦里嫩。
向晴說:「相爺和公子盛情,向晴本不該拒絕,但相府高門我等升斗小民實不敢在此吃喝,不如,你們把飯菜折成銀子給我帶走吧!」
韓家父子那臉色,如同吞了蒼蠅一般,世間之人多奇葩,但像向晴這般掉進錢坑裏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但還是依她之言,將飯菜折成了銀子,足足五百兩,給她帶走了。
向晴驚嘆,我擦,一頓飯要五百兩,她花五十兩就可以吃得撐出便便來了,問他們要錢真是明智之舉,剩下四百五十兩,留着數多好!
出了丞相府,母子三人美滋滋地商量着要去吃什麼,卻見柳雲鶴站在門口,似在等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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