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說,這畢竟是陰司,你犯邪淫損陰德,受到陰司的懲罰是天經地義的。www.biyange.com李登突然睜開眼睛,獄室什麼也沒有,空寂寂的,他循着痛感低頭看自己的下身那被老鼠咬得只剩半截的」小弟」鮮血淋漓,忽然咬住牙自嘲地嚎叫,活該!活該!誰叫你屢犯邪淫,連累我的靈魂跟着受罪哦,早知這樣,不如年少時趁早閹割,做個太監,過一世太平日子。
驀地,那半截」小弟」說話了,對他反唇相譏,我才划不來咧,我只不過是你意識的工具,作惡犯事是你意識的指使,可現在受刑遭罪,卻要我痛苦地擔待,太不公平了。
隨即,又聽到那個聲音說,有什麼不公平的,你可知道,陽間一些刑法在陰間也間接延用。譬如說,在陽間有個惡人指使另一個惡人殺人,殺了人的惡人判處極刑無疑,未殺人只是指使殺人的惡人也罪責難逃,但是不一定判處極刑,甚至不予判刑。陽間還有一個無賴的說法,雖然是歪理,有時候還被採信,還會派上用場。那半截」小弟」執拗地問,怎麼個無賴的說法?你講一講。
那個聲音說,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個未殺人只是指使殺人的人,坐在被告席,他會反駁說,我叫你殺人你就殺人,我叫你吃屎你吃不吃?你當然不會吃。所以說我沒有什麼責任,你殺人犯法,自己受刑吧!與我何干?我只是開個玩笑叫你殺人,你就真的殺人了?
那半截」小弟」像是理屈辭窮了,氣惱得在褲襠里打擺子。
那個聲音又講,你盡幹壞事呢,受罪是理所當然的。
沉默的李登依然一臉沮喪,他的耳畔又縈繞着那個聲音,你還指使它幹過一次邪淫的壞事,沒有承認,我也清楚。
李登一怔,揚起臉漫不經心地講,我怎麼不記得了?
那個聲音說,就是鄰女的父親李道德受冤入獄後發生的事。李登想起來了,一張臉窘得通紅。他用雙手捫住臉說,我對不起鄰女李梅香,更對不起她的父親李道德。
發生了什麼事呢?李登賊心不死,見李道德入獄後他家裏人着急,李登便趁虛而入,繼續打鄰女李梅香的主意。
有一次,李梅香在河畔碼頭洗衣,李登湊過去說,你想不想你父親早點出獄?我可有辦法讓他早點出獄。
李梅香見李登來了,本不想理睬,她和家人斷想:父親不幸坐牢,成與李登有關,打自她李梅香洗澡被李登撞門之事發生後,家裏就不順,再說李家富家的羊根本不是自家人宰殺的,至於說那張羊皮為什麼在自家天井裏,並且被李家富發現後作為證據,這也是天大的冤枉,一定是有人殺了李家富家的羊為了借禍於人,才把羊皮丟進她家天井裏去的。是誰殺了李家富家的羊,又是誰把羊皮丟進她家的天井,可能都是一個人所為。
李梅香和家人都懷疑是李登乾的,但是沒有證據,也不好強指,弄得不好還有更大的麻煩。
這會兒,聽李登這麼說,李梅香儘管對他印象不好,但為了救贖坐牢的父親,她不得不敏感。只見她暫停手拿黃槌捶衣的活兒,轉過頭看着李登說,我當然想我父親早點出獄,你什麼辦法幫我?
李登一臉獰笑,搓着手說,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把這個辦法使出來。
李梅香猶豫了一下,用濕漉漉的手撩開一綹掛在額前的發線,緩緩地說,要我答應你什麼要求?能答應就答應,不能答應你就莫怪。
站在河畔的李登向她靠近一步,低聲講,梅香,不瞞你說,你那次洗澡,我爬上了你家屋邊的木梓樹,從窗戶里看見了你的原身,所以禁不住內心的**,從樹上溜下來衝撞你的房間,未料弄巧成拙,被你父親發現把事情鬧大了。其實我是太喜歡你,才衝撞你房門的。
李梅香說一聲無恥,轉過頭去。李登見她白皙的脖頸和腮幫霎時脹得緋紅,不但不收斂,還更露骨地講,只要你能夠陪我做哥哥的風流快活,你父親早點出獄的事兒好說。
李梅香聽明白了,她本想指責李登並且發火地質問,我父親入獄是不是你害了的?李家富家的羊是不是你宰了的?那張羊皮是不是你扔進我家天井的?又轉念一想,這麼質問,只會把事情弄僵,達不到將父親從監號里救贖出來的目的。
於是,李梅香下意識地平和自己的情緒,用黃槌沉重地敲擊一下河畔的碼頭,這也算找到一種方式發泄。她忽然說,李登哥哥是聞名鄉梓的解元,會看得起我這個土裏巴嘰的村姑嗎?
李登被她這麼一夸,笑眯了眼,顫抖着嗓音講,看得起,看得起。梅香妹妹,既然你不嫌棄哥哥,哥哥就給你安排個幽會的時間吧!常言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時間就安排在今天晚上,地點在我家屋後竹園裏。
李梅香對這不感興趣,她說,你先把我父親救贖出來,再談約會的事。李登沸騰的熱血似乎一下子又降到了冰點。他掂量着說,你總要給我一點救贖你父親的激情吧!一個沒有激情的人是什麼事也辦不出效率來的,包括我。
李梅香遲疑了一下,表示默認他的觀點,嘴邊還浮出了一絲笑意,正要繼續搗衣之際。李登便把自己的褲腿和手袖捲起來走過去幫她搗衣,李梅香說不用,讓我自己來,李登像是要在她面前作出表現,讓她感覺他真的對她好。可是李登尚未想到一腳踩在碼頭的一塊麻石上,麻石不穩,李登的身子一歪,一手捉住正蹲在碼頭上的李梅香,李梅香也未蹲穩身子,她一個踉蹌,跌進了河裏,幾件正在洗的衣服和一隻洗衣盆也隨之滑入河裏。
李登一看慌了,連忙跳下去,將李梅香托上碼頭,好在河水不深,李登接着把掉在河裏的衣服和洗衣盆也一一拾起來,放在碼頭上,嘴裏一個勁地說,梅香,對不起。
李梅香沒有說話,似乎也沒有嗔怪的意思。她渾身濕透了,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堅持把幾件衣服洗完;李登渾身也濕透了,他沒有立馬離開,而是站在一邊看着她,沒有再去動手幫忙,怕一動手,又有個麼閃失,會幫了倒忙。
這時,李梅香在木盆里放了幾件洗了待曬的衣服,端起來就走,李登見她走上河岸,就跟在後面,分明有什麼企圖。
李梅香在禾場的曬衣篙上晾了衣服,就回家去了,她低着頭沒有看人,卻總感覺李登在她身後盯梢。她才走進自家房門,分明聽到李登說,記住哦,今天晚上,我在我家屋後竹園裏等你,不見不散。
李登回去換洗衣服後,腦子裏總浮現李梅香的影子,一想到當晚與她幽會,心裏就激動,一激動就跑到集市上買一枝玉簪打算送給李梅香。可是在買玉簪時,有幾種款式,價格不同,高的一百二十吊錢,一般都只有幾十吊錢,最便宜的只有十吊錢,李登身上才十四吊錢,故而他別無選擇,買了最便宜的一支玉簪。他自我解嘲地想:送給她再金貴的信物,也只是表達一種意思,只要這個意思表達到位,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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