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霉女:最牛國醫妃 麻煩不麻煩肯定不麻煩

    李敏轉回頭,直射到他臉上,唇形微彎,既無奈又覺得好笑。她李大夫難道會連脫臼復位的疼這一點東西都不懂?

    「王爺,你這是——」

    話沒完,忽然間,脫臼的右手腕傳來咔的一聲,痛楚不偏不倚直中她舌尖,讓她啞了聲音。

    「疼吧?」他白皙修長的美好指尖在她輕俏的鼻頭上一點。

    李敏這會兒突然的結巴,倒不是由於這避免不了的一道痛楚,而是,明顯自己中了這兩個人的圈套。

    他故意引開她注意力,同時,公孫良生一口氣抓住她脫臼的手腕用力一掰,把她手腕復位了。

    這種小小的伎倆,居然把她李大夫成功騙到了。李敏感到一絲狼狽。這種伎倆她一直用在別人身上,屢試不爽,結果,沒想到終有一天,被人用在她身上了。

    必須說這個男人了解她,要論是其它方式和話,真難以讓她上當。但是,偏偏知道她是這樣一個脾氣,一句話已經成功把她騙到手了。

    李敏心頭不知吹過一陣什麼樣的風。抬頭望過去,公孫良生拿着消毒過的白布條,上面覆了些草藥,包在她受傷的右手腕上,冰涼的藥草貼着她皮膚,發出沁脾的藥香。痛楚只在復位那一瞬間,之後,明顯好了許多。這些她都知道。

    只看着他們兩個之間互相交流眼神,眼眸里都微含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自信她一定會上當。

    李敏像是挺無奈地要在嘴角上掛上一抹嘆息時,不經意掃到了屋裏原來還有一個人。

    那男子手指上捉着支通體晶瑩剔透天下無雙的白玉簫。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綢緞一樣的黑髮用條青絲隨意扎着,垂落在竹布青袍上,那等的恣意瀟灑,妖媚的雙瞳帶了幾分打量悠悠地看着她。

    這樣舉世無雙的男子,只要看過一眼絕對不會忘記,是蘭燕的那位師傅許大俠。

    接到她射來的目光,許飛雲忽然一粟,收起了些恣意的神情。感覺離這麼近,不比上次那麼遠,更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睿智,好比天上最美的那顆星辰,煥發着悠遠神秘的光彩。讓人不由自主地從心裏先打起了好幾分警惕。

    把她的手腕包紮好以後,公孫良生拿了條長一點的布條,綁成了條圓圈,可以把受傷的手腕掛在她脖子上,說:「傷筋動骨,沒有兩三個月,是很難完全養好的。這點東西,不需要臣給王妃說了。」

    李敏無話,因為知道公孫說的話是沒錯。

    見到她默默無言,某人貌似有些高興,朱隸摟着她腰,對底下的人說:「王妃傷了手,以後,誰想再讓王妃過去治病,這也是無能為力的事了。」

    瞧她每天為了其他人奔波,雖然知道是她的事業,可他看着是為她感到辛苦。傷了手,正好,名正言順可以休息了。

    李大夫暫且豎起了歇業的牌子,消息立馬從護國公府傳了出來。

    皇宮裏的人,自從知道李敏受傷的消息以後,想高興的人,似乎都必須掂量上好幾分的樣子。

    朱璃按照與朱隸的約定,馬維、九爺、十爺都攔不住他,他一個人徑直前往玉清宮,向皇帝稟明事情經過。

    皇帝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之前已經有聽說大皇子病重的消息,朱璃進門的時候,只見萬曆爺桌上擺放的摺子早已堆放到了一邊。萬曆爺像是沒有什麼閒心辦公,不知道在思摸什麼。

    朱璃進門,九爺十爺和馬維,都只能站在屋外人心惶惶地等着。

    等朱璃向皇帝跪下,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然後,磕頭,請皇帝降罪。

    萬曆爺那束雪亮的目光落在三兒子頭頂上,仿佛是注目在朱璃髮髻上那支好像三珠並立的玉簪。這個兒子,想當年,一直都不比大皇子差,比起性格懦弱辦事有些不落力的太子當然是勝之。

    「和尚書府三小姐的婚事,籌辦到如何了?」萬曆爺緩緩開了口。

    那話,與大皇子病危,與他對護國公府王妃犯下的大錯毫無關係。完全是毫無關係的另一個話題被皇帝突然提了起來,饒是朱璃,都忽然有些懵。甚至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莫非皇帝真的是老糊塗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回皇上。」朱璃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臣剛從太后的福祿宮裏過來。」

    「朕都知道。不是說大皇子轉危為安了嗎?太醫院的魯大人率了眾太醫在那兒給大皇子會診。朕信得過他們。也知道,你是關心兄長,在兄弟之中,為人一直都是最耿直,最講義氣的。」

    難得萬曆爺突然吐出這樣一句話,給世人對他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三爺安上了完全相反的稱號,算是澄清了他朱璃其實不是個毫無人情人意的一個人。

    張公公在旁佇立着,聽着這話不免眼眶都一熱。皇帝是什麼都看在眼裏的。不然,在外人這樣說着朱璃的時候,萬曆爺何必一再把重要的公事都交給朱璃去辦。

    奴才聽着都如此感動,何況朱璃。朱璃突然胸口上的熱乎,都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這大概是身為父親的萬曆爺,至今對他說過的最仁慈的一句話了。

    「兒臣,兒臣有許多事沒有做好,辜負了皇上的期許——」朱璃努力壓着喉嚨里的那絲哽咽說。

    「起來吧。」萬曆爺柔聲道,「張公公給搬張椅子坐。」

    「哎——」張公公一聲答應,去搬椅子。

    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聲:太子到。

    朱銘像是風風火火,匆匆忙忙,魯莽地闖進了皇帝的屋裏,看到屋裏站着的朱璃,立馬撩起太子黃袍向皇帝跪了下去:「兒臣懇請父皇饒了三弟。兒臣膽敢以自己人頭擔保,三弟絕對不是那種人。」

    「什麼人?」萬曆爺小眼珠子裏忽然閃了閃光,問。

    「三弟對隸王妃絕對是清清白白的,雖然以前兩人之間似乎有婚約傳言,但現在隸王妃已經是隸王的妃子,而三弟也準備迎娶尚書府的三小姐為妻。兩人早已無瓜無葛。」

    「太子為何突然口出此言?」

    朱銘被皇帝這話突然問到一愣,眼神沒有望到當事人朱璃那兒,像是老老實實地說:「不是都說,三弟不小心折了隸王妃的手腕,有人說——」

    「說什麼?」

    朱銘忽然身體一抖,頭垂了下來,沒有應聲。

    萬曆爺審視太子的頭頂,漆黑的目光旋了又旋,聲音緩緩說道:「朕原先以為太子是進來給人求情的——」

    「回皇上,兒臣是來為三弟求情的——」

    「你這話叫做求情嗎?!」

    砰!

    萬曆爺大發雷霆,怒火中燒。

    把那椅子搬到半截的張公公都被皇帝的怒氣波及到,手一滑,椅子落到了地上,趕緊自己先跪了下去請罪。

    朱璃單只腳跪地,等着和太子一塊被皇帝發落。

    萬曆爺的目光,掃視過他們兩人頭頂,尤其在太子有些顫抖的太子冠上停駐了會兒。太子臉上發白,像是快要一頭暈過去的節奏,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

    「誰讓你來的?」萬曆爺問。

    朱銘咬緊嘴唇,搖搖頭,一口咬定:「兒臣是聽說三弟被父皇召喚,心裏焦急如焚。」

    「你擔心自己弟弟,從小與你感情甚篤的弟弟,本無異議。可是,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麼混帳話!哪怕是你自己聽人家說的,難道連他人的胡言蜚語,是真是假自己腦袋都糊塗了,都分不清了嗎?說到朕面前來,是要朕以為太子這是趁火打劫,準備陷害自己的弟弟嗎?」

    「不,父皇,兒臣與三弟的感情,絕對不是他人胡言亂語可以陷害的——」

    「你既然深知這點,為何進屋之前不先好好想想你要說的話?!」萬曆爺說到這裏,手指捂着胸口。

    張公公趕忙走上前去幫皇帝撫着背順氣,哆哆嗦嗦地勸着:「皇上,息怒,保重龍體——」

    朱璃嘴唇微張,抬頭看着皇帝即自己父親那兩鬢蒼白的頭髮,想開口,又隱忍了下去。

    皇帝指到了太子的頭頂上,好一陣子,方才能吐出話說:「你是朕的太子,你是要繼承皇位的人,朕一直對你淳淳教導的話,你哪能當成耳邊風?哪個人都可以,唯獨你不可以,你難道到現在都不懂朕的一片苦心嗎?」

    萬曆爺的話,像是鑽過了窗縫兒,傳到了屋外站着的其他皇子耳朵里。

    剛才聽見屋內好像摔爛東西的聲音時,九爺和十爺都已經站在秋風裏發抖了。九爺瑟瑟地抱着自己胳膊,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聽錯話,問:「父皇饒了三哥沒有?」

    十爺搖了搖頭,和他一塊兒在寒風裏打了個哆嗦,反問:「你怎麼不問,父皇是不是對太子生氣了?」

    要他們說,本來,太子衝進屋裏,他們真的和萬曆爺一樣滿抱希望。但是,很快,他們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太子衝進去的時間,時機抓的太准了。

    之前,他們兩個為了阻止朱璃,一路與朱璃扯拉着,都耽誤了不少時間。東宮不可能消息知道的這麼慢。

    現在,他們只覺得太子貌似蠢了點。

    九爺抹了把鼻孔:「不知道十一弟找到八哥沒有?」

    「八哥不會來的,八哥不是太子。你想想,八哥之前都先走了。」

    他們當時還想,朱濟與他們突然分別,是不是知道朱璃上哪兒去找朱璃了,所以都傻傻在福祿宮門口徘徊。哪裏知道,朱濟或許早察覺到事情八成會變成這樣,先回自己王府避禍去了。要是說朱濟沒有提醒他們,倒也不是。

    那時候,朱濟是以為他們自己也都回府了。

    「八哥唯獨算漏了一點,沒想到三哥狠心到折斷了隸王妃的手腕。」九爺再抽了抽鼻子說。

    十爺撅了撅嘴巴:「三哥自作自受的事兒,今兒不是第一次了。」

    「是,自從跟着太子開始。」九爺搖頭晃腦地說。

    跟着太子,為太子做牛做馬,到了今天,當着萬曆爺的面,連萬曆爺都痛斥起太子對他朱璃的無情無義。

    換做是其他人,早對太子心灰意冷了,連仇恨都可以萌芽了。

    朱璃卻只是和太子一塊跪着,半句話都沒有出聲。只等萬曆爺那個氣慢慢先消了下去。

    「都退下吧。」萬曆爺乏了,揮了揮手。

    太子跪着不敢動。

    萬曆爺瞪了眼太子。朱銘才抬起袖管抹了抹臉上淚水的樣子,磕頭說:「兒臣讓父皇失望,都是兒臣的罪過,兒臣自當反悔——」

    「你能謹記朕今日說的話,時刻放在心裏,朕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是萬曆爺說的最後一句話。

    朱璃陪太子退出萬曆爺屋子的時候,只看院子裏,九爺和十爺都不知蹤影了。

    太子出了皇帝的屋子後,兩條腿像麵條似的,站都站不穩。太子身邊的小太監,連忙跑上來攙扶太子。朱璃把宮前馬維給自己備好的轎子先讓給太子坐上走。太子坐上轎子前,回頭,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朱璃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

    太子嘆聲氣,放下轎簾。轎子朝太子宮走去了。

    「三爺。」馬維牽着朱璃的馬兒過來,瞅準時機問了句,話聲里滿是擔憂。雖然,主子是平安無事從皇帝的屋子裏出來了,可是,哪知道皇帝對朱璃說了什麼,眼看太子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都能把人嚇死。

    朱璃的眼角,銳利地掃過在皇帝宮門前把守的帶刀侍衛,讓馬維靠近到自己面前,輕聲問:「太子入玉清宮的時候,是不是沒有人阻攔?」

    馬維先是一驚,一時還沒意會到他話里的意思,仔細回想:「好像是的——」

    這分明是不合常理的。哪怕是太子,都不可能隨意踏入皇帝的宮殿,必須先被宮門的侍衛攔住,問明來訪原因,稟明上訪皇帝事項,經得裏面皇帝的同意,才能進去。尤其是,皇帝裏面還在辦事。

    太子,更不可能是強闖皇帝的宮殿。

    「難道,皇上他——」馬維想明白了主子話里的含義之後,額頭冒出了把冷汗。

    皇帝這是猜到太子會來,故意放太子自投羅網。這樣豈不是說,皇帝有意離間他們兄弟倆。希望他老三,不要太沾太子的邊。

    都說大皇子一回來,東宮這邊肯定要出事了。沒想到,真的是,皇帝是有意動搖東宮的位置。

    「三爺。」馬維進言,既然皇帝都放開這個風聲了,不如趁機,離太子遠一些,明哲保身要緊。

    朱璃沒有說話。

    「三爺?」

    「走吧。」

    朱璃向前走了兩步。馬維貌似聽見他嘴裏像是在念叨:不知她的手怎麼樣了?

    皇后的春秀宮裏,孫氏得知太子慌慌張張跑到皇帝的玉清宮被皇帝剛好罵了一頓時,手裏拿的茶盅啪啦一聲在地上摔到粉碎。

    「娘娘——」姑姑和宮女們撲通跪下。

    孫氏穩了穩神,厲聲問:「誰慫恿太子到玉清宮的?」

    「據聞是太子宮裏,太子身邊的人——」

    也是,除了太子身邊的太子太傅,太子的老師,能有誰有這個本事?

    孫氏胸頭一股氣忿忿不平。太子的老師不是皇帝指定的嗎?現在可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全都變成太子指使的。

    「你到太子宮幫本宮傳個話兒,讓太子妃過來春秀宮一趟。」孫氏指使姑姑。

    姑姑點頭。

    沒多久,太子妃坐着轎子到了春秀宮,下了轎子,臉上帶了些匆忙的神色,進到婆婆屋裏,鞠躬行了禮,坐到皇后旁邊的位子上,眉梢上掛起了一絲憂愁:「皇上沒有說什麼。但是——」

    「太子現在是自己閉門思過嗎?」孫氏拂了拂茶蓋,像是神情淡定。

    「是。」太子妃答。

    「這樣,既然皇上都關心起三爺的婚事。你代替本宮,到靜妃的宮裏去做一做,務必找些能幫上忙的地方。」

    太子妃立馬起身,答:「臣妾這就過去靜妃娘娘那兒問問。」

    「對了。路過淑貴妃的景陽宮門前,替本宮也向淑貴妃問聲好。請淑貴妃有空到春秀宮,不是請安,是和本宮看看花草喝喝茶。」

    「臣妾都知道了,皇后娘娘。」

    太子妃這樣,在春秀宮坐了一陣,然後,坐上轎子,刻意饒了點遠路,經過景陽宮門口,想先把皇后的話傳給淑貴妃。

    這樣一會兒功夫,沒想到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宮裏傳出了命案。

    劉嬪落井了。

    宮裏的噩耗,在傳到護國公府的時候,李敏由於是正手受傷,吃飯不方便,左手拿着勺,艱難地舀着碗裏的粥。

    旁邊伸來一隻手,直接拿過她手裏的勺子,舀了一口粥之後,放到她唇邊。

    李敏低頭:「王爺,妾身又不是兩隻手都殘廢了。」

    「我是怕你粥冷了。」

    「不會。」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勺子塞進她門牙縫裏,嚴肅的眼神對着她像是在說:本王親自服侍你,你還能不高興?

    朱理見到這個狀況,直接抱着自己的那盤炒飯,跑到屋外走廊里吃了。


    匆匆進來的伏燕,在擦過朱理身邊時,聽見朱理小聲問了一句:「蘭燕好些沒有?」

    「回主子。蘭燕她很好。」伏燕冷酷地說。

    朱理抬頭掃了他一下,看他臉色冰冰冷冷的,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伏燕這是因為朱隸打了蘭燕所以生氣。其實不是的,伏燕意思是朱理不該問這個話。朱理為此縮了縮脖子。

    蘭燕受罰是肯定的,不管怎樣,既然身負保護主子的責任,無論是什麼條件,什麼情況,都必須擔起這個責任。沒有保護好主子,必然受罰。

    有獎有懲,是護國公府鐵的原則。每個人各司其職,不因為是主子奴才,只因為自己的工作有沒有做到位。

    因此,不是朱理,是李敏,在知道護國公府這樣鐵的原則以後,都不敢為蘭燕求一句情。護國公府倘若不是律條嚴明造就這樣一支鐵的軍隊,在沙場上所向無敵,讓敵人聞風喪膽的神話,隨時可能如泡沫一樣消失。

    李敏對於這樣一個地方,其實心裏是抱了欽佩和喜歡的。人情不是不可以講,但是論到工作,公私分明,還是必要的。

    伏燕進了屋裏,抱拳:「王爺,王妃。」

    朱隸只得暫且歇下手裏的勺子,問:「什麼事?」

    「宮裏貌似傳出一個不好的傳言,說是被發落到霄情苑裡的劉嬪,自己跳井身亡了。時間,剛好發生在王妃去霄情苑探過劉嬪之後——」

    伏燕說到這兒,不敢對上李敏的眼睛。

    朱隸驀然沉了臉,眼角那抹餘光,一抹擔心落到她臉上。

    李敏的臉上似乎沒有情緒浮動,只有很冷很冷的聲音問:「此事是真是假?劉嬪的屍首呢?」

    「屍體理應是送到了宗人府處理。畢竟這事兒屬於皇宮裏自己發生的事兒。」

    李敏頓了下,低聲:「長春宮裏得知消息了嗎?」

    「宮裏消息傳的,應該比宮外快。」

    十九爺年紀那樣小,如果知道自己生母是死了的話,實在是殘忍到讓人難以想像。

    怎麼會?

    劉嬪怎麼會突然自己想不開跳井自殺?

    「宮裏都在傳,劉嬪是被之前的肖妃上身了,被肖妃的魂拉着落下井口,不幸身亡的。現在,皇宮裏似乎在準備在霄情苑作法事驅鬼。」

    「胡說八道!」李敏一聲頓喝,左手拍到了桌上。

    生平最恨裝模作鬼的東西,現在,人都被害死了,居然還想把罪用鬼神來掩蓋!

    那隻掌心,輕輕按在她有些微顫的肩頭上,朱隸回頭,曼聲問:「娘娘死的時候,有誰在娘娘身邊?」

    「劉嬪身邊,向來只有一個老嬤嬤在服侍着。那個老嬤嬤,如今被抓到宗人府里,肯定是——」

    不用說,肯定是快被折磨死了。

    那個老嬤嬤李敏是知道的,是劉嬪身邊唯一忠心耿耿的家僕了。說這個老嬤嬤害死劉嬪的話,李敏一萬個不相信。

    伏燕見到朱隸揮手,先退了出去,兩隻手拉攏屋門。

    屋裏,只余他們夫妻倆。

    朱隸起身,在屋裏慢慢地走了兩圈,然後,坐在她身邊,把她一摟,說:「不要輕易氣壞了身子,不要忘了你現在手還傷着。」

    「我知道。我只是想着,如果,我不去霄情苑——」

    指頭,按住她張開的嘴唇,他深沉的眼,以一種不容分說的表情看着她:「不是你錯的事,不要怪到自己頭上。你要知道,自責,沒有任何好處,不過是給對方機會。」

    不得不承認,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男人是不一樣。可能,他經歷過的太多了,在戰場上,在腥風血雨中,身邊的同伴,或許一瞬間因為箭雨倒下一大片。而他能做的事,只能是往前走。

    心裏頓時安定了不少,李敏琢磨着:「會是誰幹的?」

    「你昨天找她,是因為你母親的那本秘籍嗎?」朱隸問。

    「我只是問她,知道不知道我母親入宮的事。看她表情,我覺得她是知道的。」李敏回想着那一幕,劉嬪聽到她說出徐娘子三個字時,臉上不由控制閃過的那抹驚恐。

    為什麼,劉嬪在聽到她母親的名字時,會像看到了世界末日那樣可怕。

    劉嬪那時候,微微哆嗦張開的唇,是想和她說什麼。

    「太奇怪了。」李敏感覺很不可思議地搖着頭,「我神懷醫術入宮,查詢我母親死亡的真相。這些皇宮裏的人,如果我不問起我母親這件事,好像都忘記了我是徐氏的女兒。不如是說,她們本以為,我是絕對不會追究起這件事的,為什麼?」

    朱隸安靜的,只聽着她說。

    「而且,像劉嬪,怎麼會知道我母親的事?我本以為,她可能住在靜妃的宮邊,或許能聽見什麼風聲,不過是知道我母親給靜妃治過病而已。結果,不止如此嗎?所以,她慘遭殺身之禍。」

    劉嬪死了,更足以證明劉嬪知道的事情,絕對不僅僅是徐氏給靜妃和三皇子看過病。

    「所以說這都不是你的錯。」生怕她無意之間,又把自己繞進去了,朱隸捉住她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地握緊,「要說的話,說不定,她有被牽涉到你母親案子其中的可能。」

    知道他這句話是沒有錯的,道不定劉嬪是殺害她母親兇手之一。即便不是,劉嬪知道兇手是誰,有包庇罪犯的罪過。如此想來,劉嬪這個死,像是贖罪,其實,罪也是該死的。

    李敏眼神里一動,於心而論,實話實說,對於皇宮裏的人,每一個,她都不會有特別的感情。原因很簡單,皇宮裏沒有一個是可以信得過的。

    對於身邊這個男人,她可以信多少呢?

    頭靠着身旁這個結實的肩膀,李敏閉上眼。

    朱隸低頭,能看見她那張素顏,那樣的美,那樣的令人惻憐,在她額頭輕輕印上一個親吻。

    「王爺。」

    「嗯。」

    「你真不納妾嗎?」

    朱隸眼神里頓時掠過一抹寒意:「誰又和你說什麼話了?」

    「不納妾,可是,以妾身看,皇后和皇上感情不也一般般?」

    「皇上六宮美人如雲,不像本王,一心一意只對一個人好,心思單純了,活的,也會輕鬆一些。」

    未料到,他居然有如此之高的感悟。李敏從他身上坐起來,眼裏掠過一絲訝異:「我一直很好奇,王爺怎麼會不想納妾?不是家家戶戶的男子都喜歡納妾嗎?」

    「不要把本王和平庸之輩相提並論!」

    李敏那一瞬間,直被他這話雷翻了,投進他懷裏能笑到上氣接不上下氣。真是沒有想到,原來古人不納妾的話,可以上升到猶如仙人的絕高境界。

    伸手摟住她,怕她笑倒了,朱隸有些無可奈何的:「王妃笑夠了沒有?本王有那麼好笑嗎?」

    聽她咯吱咯吱笑個不停,他仿佛一個惱怒,雙手把她抱起。她驚呼一聲,即被他抱到房間屏風後面的榻上去了。

    到了第二天,太子宮裏馳出來的一輛馬車,直達護國公府。

    早上,老公讓她乖乖在王爺府里養傷,不得出外,否則被他知道的話,會嚴加懲罰。李敏想着什麼時候,他們兩個的位置本末倒置了,平常不是她這個李大夫這樣教訓他比較多嗎。

    老公和小叔一早出門,婆婆得知她受傷以後,讓喜鵲過來問候一句算是打過招呼。門口來話說是有客人來訪。

    李敏本想拒絕不見的,但是,在聽說是小朋友自己一個人來找自己時,不免心裏有些不忍。

    一大早趕着來找她的人是皇太孫朱準。

    為什麼是小朋友一個人來?因為太子閉門思過,不准出宮。太子的兩個側妃,都是躲在自己宮裏意圖保住自己這條小命。而且,皇太孫這次來,不是為了太子,而是為了自己母親。

    這時候,李敏才知道。太子妃被送去宗人府問話了。

    老嬤嬤在宗人府招供,說是劉嬪失蹤的時候,剛好自己在冷宮門前灑水掃地,偶然遇到太子妃的轎子,可能是不小心自己把水灑到了太子妃的轎子前,結果,太子妃的人很生氣,抓住她磕頭道歉,還說要把劉嬪拎出來一塊受罰。

    在那事件之後不久,聽見冷宮裏發出啪啦一聲,劉嬪跳井身亡了。

    按照這段供述,太子妃有逼死劉嬪的這個作案嫌疑。

    太子自己都自身難保,怎麼幫太子妃說話。無奈之際,知道太子兩個側妃這時候肯定也不可能會伸出援手幫助太子妃,朱準只能是自己親自出馬了。

    這個孩子。

    李敏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皇太孫,只覺得這孩子深沉得像一汪深潭,很是駭人。據說萬曆爺上回見到皇太孫之後十分欣賞,讚譽有加。皇太孫現在得以進入玉清宮,陪伴萬曆爺讀書。

    萬曆爺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什麼?

    李敏雖然猜不出皇帝的意思,可是,皇太孫只要一日討萬曆爺喜歡,東宮這個位置,是不是真的坐不穩了,有的討論。

    「本宮來見隸王妃,希望隸王妃不要責怪本宮一人前來。」

    看來這個孩子,也是知道自己年紀太小,做什麼事,都容易被人說。

    有這份自知自覺,是很好的事。

    「皇太孫找本妃,是認為本妃可以幫上皇太孫什麼忙嗎?」李敏道,「本妃這隻手,已經受了傷,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朱準的眼睛落到她掛在脖子上的右手,愣了愣,可能是沒有想到她傷的這樣重。

    「隸王妃。」朱準從椅子上落了下來,雙手放在自己額頭上,衝着李敏規規矩矩磕個腦袋。

    「請起吧,皇太孫。本妃實在想不到自己能幫上皇太孫任何忙。」

    「請不要這樣說。如今,我母妃,能不能獲救,只能寄望隸王妃了。」

    「不是說劉嬪是自己跳井自盡的嗎?」李敏問這話時,眼裏閃過一抹利光。

    「我母妃不是那種會與人吵架爭執逼人死的人。倘若真是如此,太子宮中,兩位側妃又怎麼能與太子妃相安無事。」朱準說。

    按理這個話是沒錯的,那麼,那天這件事究竟怎麼發生的。

    朱準道:「按照本宮派出去的人調查,其實,劉嬪在本宮母妃到霄情苑之前,可能已經斃命。」

    這意思是說,劉嬪是被人害死以後推下井的,倘若真是如此,劉嬪身上應該有留下被人害死的痕跡。但是,仵作並沒有檢查到劉嬪身上此類痕跡。

    有一種可能,劉嬪先落井死了,被撈上來以後,被人再次推下井,偏偏,在這個時候太子妃路過霄情苑。這裏面有些問題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肯定是有人設計讓太子妃路過時鬧事。

    李敏眼裏幽光一閃,再望到眼前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年紀如此小,已經有這樣的心機了。

    「本妃明白了。皇太孫缺的是,劉嬪死亡的時間。」

    「是,本宮知道隸王妃是醫術高明的大夫,或許,能看出仵作都看不出的東西。」

    「好吧。」李敏道,「本宮反正,覺得欠十九爺一個交代。」

    「王妃!」侍候在一旁的念夏等人大驚。

    負責留守在府內的伏燕,更是一步上前,擋住李敏:「奴才謹遵王爺的命令,王妃今日不可以出府。」

    李敏看着他們一群人草木皆兵的,當然不能說他們不對,他們都是為她着想關心她。

    「本妃不會親自去宗人府。所以——」李敏面對回朱準,雖然這個事兒,似乎對這個年紀幼小的孩子來說有些殘酷,但是,既然這孩子身為皇太孫,肯定是必須與眾不同,所以現在她看着這個孩子的目光里沒有一點憐憫或是同情。

    朱準接到她這個眼神也是一樣一愣,緊接,英俊的小臉蛋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隸王妃請說,這是本宮委託的事,隸王妃需要本宮如何效力的地方,請讓本宮知曉。」

    「好。請皇太孫將劉嬪的屍首抬到護國公府。本妃既然不能去,只能讓皇太孫做這個事了。不知道皇太孫是否會有所忌諱?」

    現在,皇宮裏的人,大概只要想到劉嬪在以前肖妃死亡的地方死了,都害怕的不行,不然不會傳出劉嬪是被肖妃附體上身才導致死亡的傳言。

    「本宮不怕。」朱準小小的臉龐面露的是一抹堅決,「母妃已經深陷牢所,太子無法相救,做兒臣的,如果連自己母妃都救不了,以後,如何承擔起一個男子漢的職責。」

    李敏嘴角微彎,不得不說,這個孩子,雖然看起來一臉深沉令人覺得有些可怕,畢竟年紀太小心計太深不是什麼好事,可是,奇怪的是,這個孩子從第一眼能入她李敏的眼。都歸因於,這個孩子有一點很不像太子。

    不知道是不是,這孩子由於身處的懷疑,太子看來對這個孩子也不是很喜歡,太子妃的位置身份都處於一種艱難尷尬的處境,造成朱準小小年紀必須學會察言觀色和算計了。想必,萬曆爺看中的,也正是朱準這份沉穩,這份大氣。不是哪個孩子能在朱準這個年紀,說出自己是男子漢的話來。

    琢磨起來,朱準這話,沒有提及自己是未來的帝王,說明其心底的謙虛與謹慎,難能可貴。

    朱準尊敬地行禮以後,出門坐上馬車走了。

    李敏不確定,以他年紀是否能辦到把劉嬪屍首送到護國公府這樣的事。但是,消息卻傳的飛快,不會兒,尤氏知道她要把死人抬進府里了,馬上把她找去問話。

    婆媳之間,上次的長壽菜比賽之後,尤氏對她有所收斂,不敢再處處針對。究其原因,倒不是因為對她李敏有所改觀,只是由於很怕再做錯事了,被李敏嘲笑。

    李敏肯定不會去嘲笑她,是尤氏自己心裏想的。

    「兒媳婦拜見母親。」

    「坐吧。」

    尤氏的眼睛看到她吊在脖子上的手,有幾分疑問。

    李敏看出婆婆這是懷疑她李敏是不是在裝。

    「手受傷,不能外出,在府中,好好休養。」

    「兒媳婦謹遵母親教誨。」

    「我聽說,剛是府里來客人了。」

    「是。」

    「來人什麼人,想拜託你什麼事?」

    「回母親,來的人是皇太孫,由於太子妃被牽累去了宗人府問話,皇太孫所以到了這裏來求助。」

    尤氏發出一聲好笑:「護國公府能幫助皇太孫什麼。皇太孫去皇帝太后面前求情,不是更好?皇太孫年紀小,皇上太后肯定會有所憐憫。」

    李敏沉默着,應該說,不知道怎麼回答婆婆這句話。

    或許婆婆的話表面上沒有錯,但是,朱準肯定也不會蠢到像那時候的十九爺,跑到太后面前求情,那豈不是刺激皇帝太后益發嚴懲太子妃。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真相調查清楚,這才是救太子妃的正道。朱準年紀雖小,可是腦子十分清楚,比大人更清楚。

    尤氏見她不答話,心裏焦急,直接說了:「隸兒不在,我不希望你給護國公府添麻煩。」

    李敏抬眉,聲音輕輕淡淡地說:「兒媳婦肯定不會給王爺添麻煩的。」

    「你在做的事不就是——」

    尤氏那句話沒有說完時,方嬤嬤忽然急匆匆邁過門檻,在尤氏耳邊神色匆忙說了句什麼。尤氏臉色頓然大變,站了起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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