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泣不成聲。眾人聽了,大為嘆息,戚橫玉道:「傻丫頭,盡說甚麼報不報恩!帶你上京,本為舉手之勞,又何足掛齒?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生活下去,我們也就放心了。」
晏采拭了拭淚,說:「戚阿姨請放心,我再不會輕易尋短見了。從今以後,哪怕要挑擔搬磚,我也會奮力承受,堅強地活下去。」
穆青露在邊上叫道:「這可不成,你哪挑得動擔搬得動磚?沒幾下就被壓扁啦。」
段崎非從窗前轉回身,打斷她的話:「晏姑娘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去幹這些重活。身為女兒家,做些縫縫補補的事,也就足矣。」
穆青露不悅地瞧了他一眼:「織補?那也很可憐啊!光靠織補,只怕連肚子都難填飽。」
段崎非還想說些甚麼,被她明眸一瞪,臉上一熱,訥訥地不敢再開口。穆青露倒無暇多顧他,急急忙忙朝晏采說道:「晏姐姐,你真的要走?」
見晏采果斷地點了點頭,穆青露頓時憂傷起來:「我們不是無情無義之輩,怎好在這時候放任你獨自離開?何況等桂師兄知道了,肯定要怪我們。」
她說到「桂師兄」三字時,忍不住朝晏采瞥去一眼,晏采卻一反常態,聽到「桂師兄」三字,非但不躲躲閃閃,反而滿眼憂慮回望穆青露,還輕輕嘆了口氣。戚橫玉在旁瞧見,猛然省悟,點頭道:「對啦,若貿然任你離開,阿桂定然埋怨我們。等二哥歸來了,一聽消息,也會替愛徒打抱不平,論武功,我可及不上二哥。」
晏采沉默半晌,終於款款低下頭去,嬌艷的面頰上忽然飛騰起兩片紅云:「我……我……金大哥…>
穆青露大為意外,噫了一聲,將她扶起來,興高采烈笑道:「以往每次同你提到桂師兄,你總是羞羞答答、躲躲閃閃。喏,這次總算願意承認啦?」
晏采低聲道:「他的心意,我豈會不知?」她將臉轉到一旁,眼光霎動,卻驀地又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可你們此行任務艱重,我身無長技,如果拖累了你們,縱然是金大哥他……他只怕也會怪責我……」
戚橫玉聽她如此說,思忖了一會,眉心攢成一個淺淺「川」字,說道:「我瞧阿桂平日對你的模樣,是絕不會輕易怪責你的。不過,你今天又崴了腳,若是跟我們去千佛山,卻確實難保不再受點別的新損傷,到時阿桂倒該怪責我們了。」
晏采臉兒又紅了紅,她捏住穆青露的手,柔聲道:「是啊,青露,戚阿姨,我還是先離開一陣吧,你們放心,就算再艱苦,我也會自力更生,好好兒等着你們平安回來。」
穆青露向來無憂無慮的臉上泛起一層愁意:「可是,人生地不熟,你能上哪呢?」
戚橫玉憂道:「是啊,留你獨自在此肯定不妥,論理應當將你送去天台山居住才是,可一去一來,時間上卻又趕不及。」
陶羅在一旁恭敬地道:「戚女俠,不如讓晏姑娘隨在下先回摧風堂?正好金少俠還在那裏,還來得及照應晏姑娘。」
戚橫玉秀眉一揚,喜道:「也好——」晏采卻陡然抬起臉,搶過話頭:
&實……戚阿姨,您不必發愁,對於去處,我已經有一些打算了。」
戚橫玉和穆青露一起問:「你的打算是?」
晏采目光閃動,微含嬌羞地道:「我想先回自己家鄉暫居一陣,等你們回來了,再來同大家相見。到時……到時……」
她臉蛋兒更紅了,語勢微頓,似不好意思再說,那羞羞答答的神態,卻挾帶了萬種風情。
段崎非倚在窗邊,微微眯起眼,遙遙打量着晏采。只見晏采一忽兒垂下頭,一忽兒又眸光閃動,卻怎麼也瞧不清她真正的眼色。他一時摸不透晏采的意圖,只得繼續默默觀望。卻聽穆青露喜出望外說道:
&辦法好。到時定要敲鑼打鼓,替你和桂師兄辦喜事兒!哈哈哈哈。」
戚橫玉笑道:「到時候你自己忙都來不及,還替別人操辦?」
司徒翼本遙遙坐在一旁,似不願干預此事,聽得此言,方才微微一笑。穆青露的臉卻唰地紅了,趕緊瞪了他一眼,才又忙忙地說:「咳,四師叔,不如我們繼續談正事兒?」
戚橫玉正色向晏采道:「晏姑娘,以前一直沒聽你說過籍貫何處。你的家鄉,究竟在哪呀?」
晏采輕拍額頭,如恍然狀:「啊……卻是我疏忽了。我……本為江蘇人氏,才一丁點大就隨爹爹移居了,所以多年未回老家。」
她此話既出,戚橫玉、司徒翼和穆青露等人一起「咦」了一聲,穆青露叫道:「原來你是江蘇人!沒想到呀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半個老鄉。」
段崎非聽到此節,猛然抬頭,卻見晏采正握住穆青露的手,輕聲說道:「是呢……我小時候常聽爹爹說起家鄉風光,很是神往,可惜總也沒機會回去瞧瞧,現在……總算有機會了……」
戚橫玉問:「晏姑娘,你老家在江蘇哪裏?」
晏采目光閃動,朱唇輕啟,略帶遺憾地說道:「我只知是淮揚一帶,具體哪縣哪莊,卻不能確鑿記清了。」
穆青露歡呼一聲:「沒關係,既屬淮揚一帶,那可太好辦啦。」
晏采含笑道:「是了,青露,不如我們說定一個地點,我明天就先南下淮揚,等着你們來。」
穆青露大喇喇地道:「行啊。」說着,騰地轉向司徒翼,催道:
&哥哥,你是東道主,你說把晏姐姐安置在哪兒好?」
晏采的一雙妙目,這才隨穆青露一起向司徒翼望去。卻見他正與韋三秋說話,被穆青露一打斷,怔了一怔,略想一想,才淡淡應道:
&秋,去拿些盤纏來,再派選兩名護衛,送晏姑娘南下,替她在南京城中尋覓一處乾淨便利的屋舍居住。安置完後,將住址記下,及時告知金師兄。」
韋三秋響亮地應了一聲,便回房中拿了個不小的包袱出來,遞給晏采。段崎非瞧他倆如此情況,心中頓時大為釋然,連日來的緊張之情亦掃除了不少。
晏采本自滿心期盼地瞧着司徒翼,見他渾不在意,面頰上漸漸泛起一片蒼白。她呆呆瞧着韋三秋遞來的包袱半晌,竟忘了伸手去接。倒是戚橫玉在旁催道:「晏姑娘,別愣着,快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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