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了那條街,耳畔仍隱隱傳來孩童們嬉鬧聲。段崎非卻已無心再聽,和穆青露一左一右追問:「二師伯,究竟發生了什麼?」
傅高唐眉頭打結道:「我去年年底經過洛陽時,無意中聽到有人傳唱『拂雲心法』第一句,覺得有些奇怪。稍停留幾日後,竟然又聽到了第二句。我徹底納悶了,便索性住下,邊開設講堂邊和阿桂他們打聽消息。結果源頭沒查到,口訣倒一句又一句流傳開來,剛才的版本你們也聽到啦,已有整整八句了。」
段崎非問:「一直都由小孩子們傳唱嗎?」
傅高唐道:「不一定。有時某堵牆上也會突然被人塗寫幾句。到後來不光小孩子會唱,連私塾中的書生都會吟誦了,我有一次路過學堂,甚至聽到裏頭白鬍子先生邊念邊讚嘆,還表揚說寫得挺工整。」
穆青露叫道:「現在尚且還能當作詩歌聽。。再多流傳幾句便是教習內功的竅門,武林中人到時一看便知。難不成一年半載之後,放眼江湖,哇,個個都在練拂雲心法了?」,…,
傅高唐愁眉苦臉:「是啊。即便是我,在此之前也只不過知道四句而已!所以眼見情況詭異,我立刻寫了信給你爹,讓他趕緊想辦法。」
段崎非沉吟道:「難怪師父會要我們齊聚洛陽城。」
穆青露連連揮舞手臂:「不行!我一定要抓出源頭來,把他綁在柱子上抽打。」
段崎非瞧着她:「二師伯和桂師兄查了幾個月也沒找出源頭,你……」
穆青露昂頭道:「有辦法!記得翼哥哥給的信件不?我要去通知摧風堂,通知洛大哥,請他發動洛陽城中各路朋友一起搜尋!我就不信了,天台派懂《流光集》拂雲心法的人寥寥無幾。還會揪不出這個內奸來?」
段崎非用食指抵了嘴唇道:「小聲些,隔牆有耳。」
傅高唐道:「剛到洛陽不久,摧風堂主人洛涵空就曾遣人上門問候。後來這幾個月中,也有不少幫派遞帖子來想要結交。但老三卻反覆叮囑此事務必由我天台派自行查訪,不可泄漏出去。所以我只好秘而不宣,同阿桂他們自行找覓住處。」,…,
穆青露嗨了一聲:「爹爹也真是的,何必這般諱莫如深。有商有量才好麼,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眾人拾柴火焰高。」
另二人瞪了她一眼,穆青露自覺有些不妥,忙掩了嘴:「不是臭皮匠,是香皮匠。」
段崎非道:「二師伯,不如我們趕緊回去將今天之事稟告師父。請他速速定奪。」
傅高唐點頭:「只能如此了。」
三人掉轉頭,向東方行去。行着行着,眼前出現幾條街巷,有寬敞熱鬧的,也有窄小冷清的。
段崎非道:「走熱鬧的地方麼?從這裏到建春門,走大街雖然多繞些路,但更安全。」
穆青露道:「現在才剛酉時,太陽都沒完全落山,不必擔心安危問題,趕緊抄小路回去告訴爹爹才是正經。」
忽聽傅高唐道:「說曹操便有曹操,你們瞧。」伸手一指。
段崎非和穆青露睜大眼睛望去,見最狹小的那條巷道入口處坑窪不平的磚牆上,竟有一句用紅漆刷就的「拂雲攬鏡舞流光」。三人趕到牆邊仔細一瞅,那字似乎剛塗上去不久,紅漆尚且濕漉漉的。,…,
穆青露怒道:「什麼人,非要和我們過不去?小非,進去看看,說不定還沒走遠!」一縱身,竟直掠入小巷。…,
段崎非急了,在後頭喊:「你又亂跑!」突然從眼角看到傅高唐黑紅影子一閃,竟也蹬蹬蹬地躥了進去。段崎非呆呆佇立巷口,猛然省起如今武功比自己高的兩個人全跑了,自己還傻站着,莫非準備當活靶子不成?趕緊也拔腿跟進小巷。
巷子仿佛廢棄已久,兩邊牆磚破爛不堪,都變成了陰森森的灰黑色,凹凸不平的牆面上,爬滿了黯綠的水跡和苔痕。段崎非邊追趕前面兩人,邊想這洛陽城中竟然還有如此破敗的地方,真該拆除了重建才是。
胡思亂想間,已約摸跑過一兩百米。見穆青露和傅高唐收了奔勢,正圍在牆邊議論。段崎非道:「等等我!」追了過去,突覺漆味刺鼻,正聽傅高唐說着:「果然還有。」
穆青露道:「看,這句都還沒來得及寫完。」段崎非向她指處一瞧,見又是「拂雲攬」三個大字,「攬」字最後一勾斜斜向下,顯是倉猝之間不及收筆。紅漆猶順牆面緩緩淌落,在這幽深巷道內,竟似血滴一般。,…,
段崎非驀地省悟:「得趕緊離開,這裏恐怕有埋伏。」
穆青露問:「甚麼埋伏?」
段崎非道:「如果只為傳播口訣。。何必要在巷口和巷中反覆塗寫同一句?何況這巷子廢舊,平日根本沒人來,絲毫起不到宣傳作用。對方如此做,只怕正為吸引我們三人進來。」
穆青露和傅高唐對視一眼,雙雙臉上竟浮現出……期待之色。穆青露興奮極了:「妙啊,有埋伏最妙,本女俠正想抓這亂塗亂畫的傢伙呢。」
傅高唐摩拳擦掌:「崎非,瞧好了,這刷漆小子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錯誤,便是企圖吸引本大俠進來這裏。」
段崎非以手覆額,長嘆一聲:「服了你們。」
穆青露振振有詞地分析:「瞧紅漆濕成這樣,此人想必還在前頭。趕緊繼續前進,說不定還來得及逮住他。」傅高唐道:「有理。走。」瞥見段崎非一臉晦色,拍拍他肩膀安撫道:「崎非,你武功低,走中間。」
二人一前一後,不容分說,夾了段崎非便行。又走了兩三百米,巷道越來越窄,越來越破,兩旁磚牆似要向人傾倒下來一般。穆青露在前東張西望。突然咦了一聲:「到頭了。」,…,
段崎非伸頭瞧去,見前方亂磚砌着一道約二人高的牆,原來是死胡同。
穆青露用手敲敲盡頭的牆,說道:「沒路啦。那人在哪?」段崎非恐怕有變,緊隨在她身後:「小心些,別亂摸。」
傅高唐走在最後,距他們二人尚有兩三丈。見此情景,便不再前進,停住腳步,俯仰四顧。打量了一會,抬手指着身邊牆面道:「看這裏,有紅漆印子——」
一句話未完,上方傳來喀喀聲響,三人條件反射般抬眼,只見兩邊牆頭各探出一隻木桶,桶口一傾,嘩啦啦兩大片紅漆瀉落,直向傅高唐身上澆來!
這一下變生肘腋,段穆二人齊叫「啊喲!」傅高唐朝天怒吼:「老子半年才洗一次衣裳,誰敢潑髒水!」雙掌一振,滄波心法內力滾滾而出,竟將兩股下落的漆泉生生阻在半空。漆泉在他掌力托舉之中翻騰幾下,反而重新向牆頭噴激而去。
穆青露叫道:「二師伯!漂亮!潑他們一身紅。一年都洗不掉。」傅高唐甚是得意,邊揮掌邊道:「好!」,…,
半空中紅漆激飛,遮住了他們三人視線。陡聽兩邊牆頭各自傳來一陣怪聲,兩道人影突然出現,勁風疾閃,居高臨下一同撲向傅高唐。
段崎非喊:「小心!」傅高唐將掌力一收,漫天紅漆復又嘩啦灑落一地。他腳下生風,踏起乘龍步連向後退十來米,躲過攻勢泰然立定,竟不曾沾着一星半點紅色。
那兩刺客雖一擊扑了個空,身手卻相當矯健,亦各自朝前躥出五六米,雙雙避開紅漆雨,與傅高唐面對面而立,相距僅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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