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蝶雅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栽在蘇妙香這小賤人手裏,脖頸中的痛讓她呼吸變得困難,連觸感也漸漸模糊,她凝聚着僅存的力氣,對着蘇妙香的脖子掐去。一聲嬌呵:「我要你給我陪葬。」齜牙咧嘴撲過來,脖頸上倒插的髮釵,格外駭人。
蘇妙香握緊髮釵,又深深刺進幾分,只見鍾離蝶雅身體猛的抽動了一下,鮮血從嘴角猛然流出,雙眼哀怨,直直的倒下去。她慢慢收回手,看着還殘留餘溫的屍體,心有餘悸,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摟抱着顧天衡。
本來她只想刺激鍾離蝶雅,讓顧天衡反感。哪知鍾離蝶雅骨子裏就是一個蠻女人,只知道蠻力解決,她為了自保,不得不下手。
「現在該怎麼辦?」蘇妙香強忍住從喉中呼之欲出的嘔吐感,沉下眼,斂去眼中的厭惡。然而,小腹中的疼痛讓她屈身跪了下來。
嚇得顧天衡趕緊抱住她,面色擔憂:「你怎麼了?」他現在極其的鬱悶,這花柳病的事才出,鍾離蝶雅便意外身亡,她是堂堂月霞國的公主,若是引起兩國交戰,後果就不堪設想。
現如今,蘇妙香腹中孩兒的安危生死未卜,他更是急躁不已。
「不行,我好痛。」蘇妙香手摸往裙擺處,有,有血!她兀自瞪大雙眸,暈厥過去。
顧天衡匆忙拿回兇器,然後抽出鍾離蝶雅的簪子重新****脖頸中。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後,抱着蘇妙香離開。一到府邸,假裝七皇妃鍾離蝶雅還沒有回來,故意表現出擔心派人來皇宮裏頭尋找。
而蘇城雪,恰巧從賢妃的宮中出來,碰上了鍾離蝶雅的屍首。
她震驚蹲下身,手指感覺不到鍾離蝶雅鼻尖尚存的氣息,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脖頸上是鍾離蝶雅自己的髮簪,手臂上還有錯綜複雜的血跡,是謀殺!
難道是顧天衡因為人盡皆知的花柳病,才對鍾離蝶雅痛下殺手泄氣?
正當她納悶之時,後面傳來聲音,蘇城雪回頭。
「你殺了鍾離蝶雅。」顧溫廉既沒有震驚,也沒有忌憚,卻是再平常不過的口吻。
就是這滿不在乎的口吻,隱隱約約讓蘇城雪感覺到挑釁的意味。她對顧溫廉客氣,完全是看在顧溫廉與顧寒珏是一同領養的份上。她徑直站起來,不解釋。密睫下,一雙碧透的眸珠愈顯精明。
「倘若我將這事宣傳出去了,你可就是引起兩國交戰的罪魁禍首。」陽光下,修長的身體被映襯得更為挺拔,臥蠶眉下,圓潤的眸珠滌盪着少有的溫情,隨即又悄然隱匿下去。側臉處一根微卷的髮絲,被微風繚亂。
蘇城雪故作害怕:「那九皇子要怎麼我做麼做才會包庇我呢?」眼中不明的神色耐人尋味。
「只要你給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顧溫廉伸出一指,他相信,每個都怕死,蘇城雪,也不例外。
「機會?」蘇城雪這才想起來,上次,她拒絕顧溫廉。原來顧溫廉還困在上次被鍾離蝶雅迷惑的表象中。
顧溫廉是顧寒珏的弟弟,她怎麼能因為同情而故意給機會欺騙顧溫廉,更重要的是,她對顧溫廉沒有一丁點的男女之情。語氣生冷:「我不懂九皇子的意思,在我的眼裏,你就是一個孩子,想說鍾離蝶雅是我殺的,儘管去,我不怕。」
袖中的秀手搖搖一指,根本沒把顧溫廉的威脅當回事。
「你……」顧溫廉咬緊嘴皮,別過臉去,脖頸中的肌膚氣得紅燙。蘇城雪和他五哥顧寒珏一樣,總覺得他小,沒長大。其實他的心裏早就成熟了,蘇城雪對他不屑一顧的態度激怒了他,他大聲一喊:「出人命了,趕快來人啊。」
墨眉半挑,表情中帶着幾縷玩味:「那蘇大姐姐,我就看你接下來怎麼辦咯?」
蘇城雪深眉緊鎖,不一會,便被巡查的官兵重重包圍起來,押往乾清殿。
殿內,皇上放下手中的手中的奏章,頗有不耐:「怎麼又是你。」從蘇家來京城開始,幾乎皇宮內事事都牽扯到蘇城雪,看似都是因蘇城雪而起的事,最終,蘇城雪都毫髮無損全身而退,該說是上天對她的眷顧還是她運氣太好?
「民女參見皇上。」蘇城雪老實的跪下去。
聽完身邊公公的稟告,他有些盛怒,卻沒有急於責怪蘇城雪。反而試問九皇子顧溫廉:「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啟奏父皇,兒臣從母妃宮中出來,準備去拿一些安神藥,途中,發現蘇城雪靠近鍾離公主,公主斷氣。」顧溫廉沒有直接之爭蘇城雪,可模稜兩可的話,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他望了一眼蘇城雪,雙眼澄澈,就是要給蘇城雪惹一堆麻煩來引起她的注意。
「蘇城雪,溫廉說的,是不是?」皇上靠在龍椅上,虎軀之下,側露出威嚴。
蘇城雪應道:「沒錯,民女靠近鍾離公主的時候,她已經斷氣。」
「來人,請驗屍官。再給朕將七皇兒請進宮來。」皇上話畢,又拿起桌上另一本奏章,翻看起來。如今鍾離蝶雅一死,月霞國與大曆遲早要交戰。
四皇兒未回宮,加上今天皇后做得過分,他肯定不會派皇后的哥哥司馬將軍去了。七皇子身染花柳,或多或少會影響軍威。九皇子年紀尚淺,閱歷不足,難不成他又得將收回的兵權交予顧寒珏?
不一會,顧天衡便來了。他臉色春風滿面,只因蘇妙香肚子裏的骨肉保住了。然後觸及到地上鍾離蝶雅的屍首,一腔悲憤的情緒猛然爆發:「雅妃,你,你這是怎麼了?」他走過去,觸上早已冰冷的屍體,潸然淚下,失聲痛哭起來。
蘇城雪細眯起眼,憑着她對顧天衡的了解,他可做不出這一番撕心裂肺的痴情舉動,還有顧天衡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血跡,她閉起雙眸,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與顧天衡絕對有關。
只是,顧天衡是那麼重名利,愛慕權勢,不可能殺鍾離蝶雅。那麼動機又是什麼?難道是蘇妙香那個善妒的女人麼。
驗屍官脫下手套,稟奏皇上:「啟稟聖上,鍾離公主是死於頸處的尖物,動脈破裂,脊椎受損。只是有一點微臣不明白,髮釵****脖頸中的深度比公主脖子上的傷口要短几分。以微臣愚見,恐怕兇器另有其物。」
這一番越加證明了蘇城雪的猜測,她望着顧天衡,殷紅的唇畔夾雜着嗜血的笑意。
「不如,聖上派人去搜查一下吧。」驗屍官建議。
「皇上,民女覺得,兇手有意要將原本的兇器用鍾離公主的髮簪李代桃僵,想必早已藏好了兇器,再找也不過是徒勞。」蘇城雪解釋道,餘光與顧天衡看過來的眼神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皇上一聽蘇城雪的話,確實有道理,「那蘇城雪,你有什麼見解。」
「那民女斗膽問一句,七皇子,你袍上的血跡從何而來?」蘇城雪側身,微挑的長眉下,眼裏充滿探尋,一指袍角的一攤血跡。
顧溫廉越加恍惚,難道七皇兄與這件事有關連?他不禁有些後怕,這事,恐怕玩大了。
皇上覺得蘇城雪幾乎每次,都針對顧天衡,血跡,花柳,揍人……似乎一開始,蘇城雪就特別痛恨顧天衡,不過這也僅僅是他的猜測,畢竟這些事,都是顧天衡理虧。
顧天衡暗叫不好,匆忙進宮竟然忘記換衣服。急中生智的他,嘴角淡開一抹笑意:「對了,有個好消息忘了告訴父皇,兒臣有子嗣了。但由於兒臣的蘇姨娘不小心摔倒,大出血,好在太醫技術精湛,蘇姨娘安然無恙。這些血,便是她的。」
「真的?」皇上語氣中掩飾不住的喜悅。他膝下的長子戰死殺場,剩下四個兒子。卻沒一個有子嗣,如今迎來了第一個皇孫,讓他喜笑顏開。
「是的,父皇。」顧天衡得意的笑着,說不定他能憑藉這一孩子,重獲父皇的賞識。
蘇妙香懷孕?蘇城雪冷笑,不管是不是真的,她絕不會給顧天衡和蘇妙香翻身的機會。「七皇子,蘇姨娘有喜,自然是可喜可賀的事,難道您就不管死去的正妃了?再者說,民女覺得,您身上的血跡是不是蘇姨娘的,還有待查證。現在,最主要的是,將蘇姨娘請進宮,核實一下您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蘇姨娘差點滑胎,身體虛弱,暫時不宜進宮。」顧天衡否認道。
蘇城雪不依不饒,質問:「七皇子,您不贊成?這麼說來,是心虛了嗎?還是說從頭到尾,你根本在撒謊?」
「父皇,不要聽蘇城雪信口雌黃,兒臣斷然不敢拿子嗣的話欺騙您。」顧天衡像前一步,低垂的眼角蓄滿對蘇城雪恨意。
「那你就將蘇姨娘請進宮。」皇上命令道,口吻不容拒絕。他比蘇城雪更期待蘇妙香進宮,從而驗證蘇妙香肚子裏是不是真的懷有皇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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