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看蘇城雪那副表情,蘇闊眉頭深鎖。
蘇城雪頷首,「爹爹,你口口聲聲說愛娘親,娘親在你心中一定有很重的份量。那你想過沒有,那晚你才第一次遇見素錦,怎麼就稀里糊塗的跟她好上?要發展,未免也太快了。再者說,素錦若真是好人家的女兒,大晚上怎麼會到處晃蕩,還不偏不倚遇見了爹爹和爹爹一夜交好。好後又去刺激娘親?」
蘇闊聽完,一顆心猛然提起。「素錦那個賤人。」竟然利用他對她的同情,破壞他和夫人的關係。他感覺被騙了,起身準備下馬車,要找素錦算賬。
「爹爹,別跟素錦耗了,先去參加賢妃的壽辰。素錦的事回來再說。」蘇城雪阻攔道。爹爹拿了請帖,倘若為了素錦,因小失大,讓賢妃藉機做文章,恐怕對蘇家不利。
蘇闊重新坐回車上,黯然神傷,心中更加牽掛夫人。
賢妃的生辰在黎香宮舉行。顧名思義,從內到外皆是盛開的鮮花。宮內花品齊全,物種珍稀,美不勝收,空氣中還彌散着淡淡的清香,聞者沁人心脾。雖說仍是盛夏,但冬季的花枝也開了不少,皇上為了讓賢妃開心,下血本催花。不難看出賢妃深得皇上寵愛。
參加賢妃的生辰比上次參加七皇子婚宴的人數還要多一點。最主要的是賢妃的對頭,皇后娘娘也來了。
上至妃嬪下至達觀,均為賢妃賀壽。
大紅地毯上,成群的官宦依次進宮。蘇城雪一眼就瞟到人群中的顧天衡和鍾離蝶雅。鍾離蝶雅新婦打扮褪去了當初的稚嫩,一根瑪瑙醉雲仙簪插在層疊的拔叢髻添了幾分成熟跟嫵媚。桃色煙雲羅衫勾勒出纖細身姿,眉如弦月般彎細,眼如杏仁似圓潤,一顰一笑,妖冶誘人。
顧天衡身穿深藍衣衫,袖口金絲走線,腰系芙蓉玉石,一襲紙扇,顯得溫文爾雅,手上纏着幾絲掙扎布條,尤為刺眼。
蘇城雪走過去,福身,「七皇子,七皇妃,新婚可好?別來無恙。」
一聽新婚兩字,顧天衡和鍾離蝶雅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顧天衡身『染』花柳。奈何陪鍾離蝶雅過來的月霞國軍師只會用毒,不會醫,顧天衡又不便找朝中的御醫診治,只得私下找江湖郎中,江湖郎中醫術不夠精湛,治標不治本,一旦停止用藥,皮膚表層又潰爛,因而,顧天衡不得不纏着繃帶掩人耳目。
從大婚一直到今日,夫妻兩人還未圓房。傳出去,恐怕又是大曆一奇事。
鍾離蝶雅側目,只見蘇城雪頭戴雙珠翎花長釵,此髮釵的花瓣是金片累疊的,花蕊是珍珠點綴的,而雙珠是由寶石鑲刻上去。不仔細看,斷然不知這支髮釵的珍稀。
天藍色的碎紗露水窄袖裙虛無縹緲,耳懸翡翠玉羽墜,明眸善睞,頗有氣質。就連身為公主與皇妃雙重身份的她,也會眼羨。「多謝蘇姑娘的關心,我和夫君的感情深厚。倒是蘇姑娘,老打着未及笄的幌子,連門親事都沒定,這也太不正常。不知情的,還以為蘇姑娘有怪癖,不敢上門來。」圓扇輕瑤,遮住了帶笑的皓齒,只露出眼中的得意。
「七皇妃教訓的是,但城雪確實沒有病。不像某些人,有病還不敢治。」蘇城雪無奈的搖頭,話中暗中所指的自然是顧天衡。
此言一出,鍾離蝶雅再也笑不出來了,顧天衡身染花柳是蘇城雪告訴她的,避免蘇城雪又重新將此事泄露出去,她得儘快行動。憤恨的臉色被虛偽的笑意所遮掩,她得不到的顧寒珏,她也不會要蘇城雪撿便宜,尖銳的眼神迸發犀利與狠毒。
顧天衡三分冷笑,「那蘇姑娘,你可知道,很多達官顯貴都借這個機會與賢妃攀親,想讓女兒與五皇兄結親。」
這番話並沒有挑起蘇城雪的妒意,反倒惹得蘇城雪輕笑兩聲:「五皇子才華橫溢,喜歡者眾多,譬如當初的七皇妃,幾番窮追猛打。可最後才下嫁給七皇子您了。說起來,真有些惋惜。」
當初鍾離蝶雅請婚讓顧天衡莫名開心了幾天,哪知被蘇城雪這番一說,是鍾離蝶雅被五皇兄拒絕,才輪到他的。話中話外,是諷刺他撿了兄長不稀罕的貨,將他的尊嚴完全踩在腳下。顧天衡額頭上的青筋驟然蹦出,接近爆裂的邊緣。他狹長如箭矢的眼眸,恨不得將蘇城雪分屍解體。
「相公,蘇城雪分明是挑撥我和你的感情。」鍾離蝶雅抓住顧天衡另一隻完好的手,卻被顧天衡猛地甩開。
感情?鍾離蝶雅若對他真的有感情也不會因為子虛烏有的花柳跟他分房這麼久吧?他憤恨望着鍾離蝶雅後離開。
「蘇城雪,你可真夠卑鄙的。」鍾離蝶雅收回手,猙獰的面孔也逐漸露出來了。
蘇城雪反問,「卑鄙?斷然比不上你。如果不是你想要李代桃僵,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現在後悔了?怨我了?當初我可是給過忠告你不聽。我蘇城雪從來不怕你,有本事放馬過來。」長發被風捲起,嬌柔的身姿越發的美麗。
「那就看鹿死誰手。」鍾離蝶雅惡狠狠說完,嘴角淡開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朝着其他賓客而去。
隨即,蘇城雪身後響起了一陣低沉的男音:「沒想到在蘇姑娘的眼中,我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她立刻轉過身,卻迎上再熟悉不過的臉龐,質問道:「你居然偷聽我說話?」
「哪有,我這是光明正大的聽。只是我的小妖精一來就欺負人卻不理會我,這裏好疼,不信,你摸摸。」顧寒珏指着心口,佯裝微閉長眸,輪廓俊美無比,他的靠近,羨煞了周圍人的眼球。
「噁心。在別人面前一副高冷、生人勿近的樣子,在我面前就無恥下流。」蘇城雪不屑的『諷刺』,眼角的餘光,卻忍不住朝顧寒珏身上瞥過去。
一襲青色長袍裹身將高大健壯的身軀一展無遺,墨發均被碧玉繫於後發頂端。劍眉斜飛入鬢,深邃的雙眸斂盡無數柔情。手指上還帶着那顆象徵身份的骨戒,薄唇微微吐出幾個字:「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別偷偷摸摸的,跟賊似的。」
「你說誰是賊?」說罷,蘇城雪秀手朝顧寒珏腰際擰去,哪知顧寒珏身手敏捷,快速躲開。
兩人無意的打鬧之舉落入賢妃的眼裏,賢妃穿着紋繡金絲曇花長錦群,頭戴千葉蕾金花細,柳月眉下,清眸惺忪,手指上的蔻丹格外美麗,她盛氣凌人的望着下方,一揮,對陳公公道:「開始吧。」
第一件呈上來的是司馬將軍送來的芙蓉玉石,玉通體光透,色澤鮮明。玉塊本價昂貴,如此大的一塊更是價值不菲。賢妃笑納,連稱三聲:「好,好,好。」示意公公抬下去。
緊接着第二件,便是大學士送來的百米畫卷,上面繪着百姓百年的發展,首處的東海和尾處的南山寓意鮮明,賢妃暗暗點頭,這幅『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圖』可謂是匠心獨運。
當賢妃滿懷期待的看着第三件禮物送上來時,箱子打開一隻狗大聲吠出來,弄得周圍哄堂大笑,而狗的旁邊,立着一隻雕雞。賢妃不由惱怒:「這是誰送的?」雞犬不寧?分明是咒她,連她生辰也敢有人捉弄她,罪無可恕!!
「啟稟賢妃,這是蘇家蘇城雪送來的。」公公稟告道。
「蘇城雪!」賢妃氣紅了眼,平日裏那丫頭就未將她放在眼裏,如今『送禮』想必是讓她丟臉,既然如此,她要蘇城雪丟命。「大膽蘇城雪,竟敢戲弄本宮,你該當何罪?」
蘇城雪碎步向前,她記得當初箱子中並沒有狗。賢妃生肖為金雞,於是她打造了雞送過去。雞犬不寧?顧天衡下手夠快,這前後還不到半柱香就給她使絆子。
她神情恬淡,畢恭畢敬的回答:「賢妃娘娘,民女不曾戲弄您。」
「沒有?當本宮瞎了嗎?那這些雞飛狗跳是從何而來?蘇城雪,不要以為你爹掌管宮內部分商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賢妃站起,眉梢蹙起,與生俱來的霸氣渾然天成。
底下沸騰一片,「我說這蘇城雪也太大膽了,用『雞飛狗跳』咒賢妃,實在是太狠毒了。」
「是啊,分明是罵賢妃是『雞鳴狗盜』之徒,依我看,她就是仗責五皇子的身份,為所欲為。」
「這倒是有好戲看了。」
……
陳公公見此,跟着慫恿賢妃:「娘娘,蘇城雪擺明是欺辱您,她謾罵娘娘,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即便是娘娘處罰了她,也沒有人會責怪娘娘。」
賢妃自然也明白,如若不處置蘇城雪,日後在宮中還怎麼立威?「來人,將蘇城雪給我拖下去,仗責五十。」
「等一下。」蘇城雪阻止,唇畔劃開,揚起弧度,解釋道「這雞和狗的確是民女獻給娘娘的賀禮,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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