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網遊錄 第五十六章八種追求

    雨，沖刷着屍體。

    鮮血，順着雨水流淌。

    刷，閃電照亮村莊，將數十個兇徒的身影顯露。

    一剎那間，村莊重新陷入黑夜。

    天明之際，村莊內佈滿了人，這些人綁着繡着九隻不同形態武獸的藍色頭帶，藍色修身雙排扣長衣將他們襯托的更挺拔，腰間懸掛着一條不規則形的尺子，尺子下方則是長刀，刀鞘上刻着「六扇」二字。

    雖然被昨夜大雨破壞了兇殺現場，但六扇捕頭們依然找到不少的線索，這些線索經過分析與歸納後，呈送到苗人風面前；苗人風並沒有去看那些報告，他望着數十步外的屍體，屍體被白布包裹着，男女老少排放成行。

    已經改名為蘇涵的女明星由真鍾陪伴也出現在村莊內，真鍾傳音給苗人風，「這是最後一次，她與蘇氏脫離關係，就不再牽扯遊戲劇情。」

    苗人風不置可否，望着讓他心跳加速的美麗容貌，穩了穩心神後問道：「你之前那個叫辛的異人曾經拜訪過司丹子，那嚴莊之內是否還有你們組織的人存在？」

    蘇涵搖了搖頭，然後，接下來的問題也是一問三不知。

    苗人風看得出她確實是不知道的，看來這小妞是全身心投入演藝事業，對遊戲並不是太過關注；苗人風擺了擺手，真鍾立即拉着蘇涵離去，「要說這禿驢跟蘇涵沒有奸/情，我是不會信的」，苗人風望着兩人的背景，嘀咕道。

    嚴莊遭到不明人士屠村，此案件原本不歸六扇門管，但道宗與六扇的聯絡人「澤道人」卻是找上門來，希望六扇門接手此案子；這就讓苗人風有些不解，六扇門處於「異種」之事，那是因為他接了系統的任務，道宗卻是為什麼如此着緊「異種」相關之事？

    澤道人沒有解釋，但卻是拉來了玉泉子，苗人風明白道宗的條件，六扇門出手管嚴莊之案，玉泉子則出手救羅中貫等前銀章神衣；倒不是說苗人風不能救，但他畢竟不是專來的，要救的話，就只能用高階的藥材砸，這會造成極大的浪費，而玉泉子出手就不同，他是專業的嘛！

    當然，若是羅中貫等人需要什麼珍貴的藥材，自然也是道宗承擔，這就是道宗開出來的價碼。

    將眼光從橫堅成排的屍體收了回來，苗人風示意旁邊的捕頭「楚燦」開始匯報，楚燦是140名六扇尺衛之一，是個npc，但所有前六巢精英們都知道，六扇真力槍衛與六扇尺衛，就是苗人風培養心腹的部門，誰若是進了這兩個部門，誰的前途必然光明。

    「一百六十七具屍體，除掉司丹子、羅中貫等人，嚴莊之人無一存活，最遲死亡者時間在昨晚凌晨三點左右，最早是凌晨兩點左右；根據死亡時間跨度，屬下等查了那個最早死亡者，發現此人並非嚴莊之人。」

    最早死亡者叫「嚴甚」，28歲，一年前從外遊歷歸來，由於此人雙親皆亡亦無兄弟姐妹，因此，嚴莊中的人都沒有發現「嚴甚」實際上是易容的武者；羅中貫等人都受了極重的傷，再加上心境的原因，同樣也未能發現嚴甚是個冒牌貨。

    嚴甚死於嚴莊西北的位置，那裏正是司丹子原來的居所，司丹子是被孟浩然直接帶走的，而他留下來的財產，被六扇門搬了個空；六扇門的捕頭們對於暗格、密室之類的都是非常精通的，可以說，若是皇帝下令抄衣的話，六扇門是專業衙門之一，天策府、凌煙閣等人也是很專來的抄家衙門。

    但就是如此專業的六扇捕頭，也仍然沒有發現司丹子的一個密室，若是「嚴甚」死於外面留下了些痕跡，六扇門還是會錯過那間密室的；密室並不大，裏面的物件被搬空，但從痕跡來看，應該是一個機關與煉丹結合的工作室。

    一百六十七具屍體都遭到了刑訊，這對於捕頭們來說是不會辨錯的，他們也是吃這行飯的；因此，可以斷定司丹子的密室里應該是留下了什麼線索，這個線索指向了村莊中所有的人，才有了一百六十七具屍體全遭到嚴刑拷問的痕跡。

    兇徒的線索就暴露在嚴刑拷問的痕跡上，普通的刑訊手段自然都是一樣的，但象苗人風的「弒身刑訊」就屬於極為特殊的，若是不在拷問完進行痕跡消滅，知道內情者就會從這些拷問的痕跡上，知道是苗人風所為。

    六扇門也有特殊的專業拷問手段，這是繼承了神衣院的遺產，只有最優秀的神衣衛才被允許學習，不夠優秀的就只能學些皮毛；當然，遊戲雖然沒有「教化」玩家的意圖，也會防止「教壞」玩家，所以，這些特殊刑訊手段到了玩家手中，也就成為一種技能。

    如果周圍都是npc的話，刑訊就會以極為殘酷的方式出現，但若是周圍有玩家的話，玩家們看到的也就是「打」，場面雖然血腥了點，卻並不殘酷；執刑者若是擁有特殊刑訊npc的話，受刑者也是npc的話，特殊刑訊手段就會發揮作用，只是玩家們看不到罷了。

    「蹤合所有的信息，屬下等人認為屠滅嚴莊的兇手出自天策府。」楚燦說完，合上報告，望着苗人風，等待大佬下令。

    天策府與凌閣是太玄王朝老牌的暴力衙門，神衣院創建之初就是借鑑了這兩個衙門的構造，因此，神衣院集合間諜、特工、特種作戰人員等等。

    天策府的職責是保護朝廷要員，若是有朝廷官員死於意外，就歸天策府管轄，同時，官員上任或是被流放，同樣也是天策府的工作範圍。

    凌煙閣是情報部門，當然，此衙門的特工也是極為厲害的，它的主要職責就是監控朝廷官員，國外局勢動向等等，也會策劃顛覆某個小國政權的陰謀。

    天策府、凌煙閣是極為強勢的衙門，全天下的衙門看到這兩個衙門的人都要退讓三分，至於原來的神衣院，它其實一直都是很弱小的；神衣院是皇帝私人組建的，這就決定了它在地位上的先天不足，幾百年來，神衣院一直都是不強的，也就是苗人風入主期間雄起一把，最後反遭到了解散。

    「查一查嚴莊的背/景」。

    天策府也不是沒有做過屠村的事情，單是神衣院收集的檔案卷宗就十幾符，超過一百多例的屠村滅門案，兇手都是指向天策府的。

    天策府的權力結構與六扇門是一樣的，紫金總府主就是最高長官，下設十六位銀府長，然後是數量眾多的銅府首領；銅府首領就有權力調動數十上百位府卒出動，所以，屠滅嚴莊究竟是底下的私人行為，還是紫金總府主下達的命令，這是需要調查清楚的。

    苗人風以前是紫金神衣，如今是紫金總捕長，手底下也是兵強馬壯，真要跟天策府撕/逼，他也是不怕的。

    以前神衣院遭到天策府打壓，那是神衣院是皇帝鷹犬，不是朝廷正規衙門，如今卻是不同，六扇門是朝廷的正規衙門之一，有合法的執行權，再加上背後站着皇帝、隱門，跟天策府剛正面也不會落於下風。

    「大人，犯人帶到了。」

    「我拷，苗人風，你不講信用，說好培訓完就放我們走的」，被稱為「犯人」的瑞傑喊道。

    苗人風笑着擺了擺手，周圍的捕頭們這才沒有動手揍這個敢直呼自家大人名字的傢伙，「是要放你們走的，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

    「哼」，瑞傑冷哼一聲，不過，這傢伙顯然也是服軟了。

    「你們當初是在死亡的時候，被妖風擊中，從而從復活村莊走出來後，丹田內就多了種子，我想知道的是，你們當初死的地方，是不是墓地？」苗人風問道。

    瑞傑、世無痕及錢圈叉都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他們死的時候，確實是在墓地，正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古戰場；不過，這三人之前並未在一起的，他們是融合妖風后才走到一起的，所以，這也更加證明了苗人風心中的猜測。

    「人是從何而來的？」

    瑞傑等人三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世無痕見苗人風表情認真，知道他的這個問題並非消遣他們，世無痕想了想後，回答道：「你顯然不是問我們現實中的人從何進化來的，那麼，根據遊戲裏的資料記載，人族最早是武獸族的食物，在三皇崛起抗爭時，武獸族改變策略，將人族的地位從食物提升到奴隸，僕從，但最終還是無法阻止人族的崛起」。

    「雖然三皇紀，五帝志都沒有提到人族是從什麼進化來的，但我認為人族就是從武獸進化來的。」

    人族是從武獸進化來的這個觀點，在遊戲裏還是非常有市場的，但所有古老典籍里都沒有記載這一點，玩家們認為這是三皇用了春秋筆法，以凸顯人族的高貴。

    「第二個問題，你們如何看待自己的特殊？」

    世無痕等三人對視一眼後，世無痕回答道：「這款遊戲沒有所謂的隱藏職業，因為它的核心點就不是職業，而是『人設』。人物才是這款遊戲的核心，我想你被稱為三千年方出世的天才，也不是隨便做幾件讓系統大公告的事情，就能夠獲得的，所以，你必然是一個特殊人物，也就是隱藏的人物設定。」

    特殊人物這個事情不是秘密，勿弗子等人能夠聚集大量的精英玩家，靠的就是「特殊人物」。

    「我們三人也是特殊人設，但按主角、配角、龍套設定來看，我們最多是龍套級的特殊人設，用來牽引出後續的事情」，世無痕說此話時，眼睛還掃了周圍一圈，話里意思就是此次莊院被屠殺，就是他們三人引發出來的後續。

    但他顯然太過高估自己的重要性，嚴莊之事說到底就是誤打誤撞，苗人風原本是想解析「種子」才找到司丹子，只是沒想到司丹子居然是個「人奸」，並且幾十年來都膽戰心驚，再加上知道六扇門是做什麼的，結果，一看到苗人風就嚇尿了，才有了嚴莊被屠的事件。

    「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的第二個問題指的是什麼。」

    世無痕嘆了口氣，「你是想指我們不是人族，但我卻認為這僅僅是修煉方法的不同，最終還是殊途同歸的。」

    「哦？」

    「且不管我們玩家遊戲的目地是什麼，就說我們武者的目標不都是破碎虛空嗎？你修煉正統玄道功法，我修煉這不知來歷的功法，不管我修煉時身體出現什麼變化，我的目標也是破碎虛空，武獸族有獸天的存在，人族有天道的存在，你能確定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產『天』」？

    目送世無痕等三人離去後，苗人風抬頭看着陰暗的天空，三年前在亞希里米草原某處的地下宮殿中看到的壁畫，原以為並不重要，現在那三十六幅壁畫真的很重要啊！壁畫完整的記錄的人族始祖是如何誕生的。

    「人是由骨頭進化而來的」。

    這個答案若是說出去，也不知有多少人會信，但事實就是，人族始祖最早就是一個骷髏頭，這個骷髏頭究竟是獸頭還是靈頭或是妖頭，根本無從辨識；骷髏頭通過修煉，找到其餘的骨頭進行淬鍊，然後組成了「人」形骨架，或許人族始祖是隨便拼湊的，或許是他修煉時有所感悟，覺得這樣的骨架才更適合修煉。

    不管如何，當骨架形成後，人族始祖修煉也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那就是筋脈、血肉、皮膚等等的鑄就。

    這個內外結構的出現，不是人族始祖為了好看，而是他在修煉過程中，不斷的領悟，然後有了這些需要，才會有血肉、筋脈、皮膚等等出現。

    人族始祖一共有三個，最終形成完整人形時，性別特徵也隨之顯露出來，一男二女，他們的後代肯定是近親繁殖的；於是，人族的智商幾近於無，而當時可不是蠻荒時代，其餘智慧種族早於人族出現，並且統治此方天地，人族這個智商欠費的群體，自然就淪為食物。

    數百上千萬年的進化，才有了萬年前的「三皇」橫空出世，人族先祖們經常說一句狗血的台詞，那就是「血脈覺醒」。

    但若是虛空中的「天」真的存在，人族的崛起其實就是「始祖」的甦醒。

    按苗人風的猜測，三位始祖破碎虛空後，在虛空中也就是戰五渣的存在，因此，根本無法給子孫後代提供幫助，然後，在虛空中征戰數百上千萬年後，三位始祖才終於擁有一席之地，低頭一看，尼瑪，老子的後代們都被當食物了。

    「所以，說什麼玄幻武俠類的遊戲，玄幻武俠尼妹啊！這特麼明明是仙俠啊」，苗人風破口大罵道。

    「玄幻與仙俠的區別在哪裏？玄幻里就不能有神的存在？大佬，你不要糾結遊戲的類型，你還是趕緊幫我研究一下瓶頸吧」。

    說話的是盜六，呂缺布、六泄等人玩家也都在，靜靜聽完苗人風關於「人是從何而來」的推測後，全都不以為然；正如盜六所說的那樣，人從何而來是重點嗎？遊戲就是遊戲，老糾結它是什麼類型，這不是吃飯了撐着嗎？

    「層次太低啊」，苗人風嘆息道，收穫的自然是好幾根中指。

    盜六的瓶頸就是如何晉階「人仙」，但他沒有「氣核」是不可以觸發晉階任務的，盜六因此對呂缺布與六泄滿滿的羨慕忌諱，這兩人跟苗人風時都得到一枚「木罡氣核」，只要等級到了，就能觸發晉階任務。

    苗人風這個團隊裏，先天的數量還是相當可觀的，但真正有晉階人仙潛力的，也只有六泄跟呂缺布，盜六覺得六泄完全是浪費氣核，因為六泄是技術宅；不過，六泄卻是不屑，他可不是純粹的技術宅，他是一個要創建獨屬自己的「機武」。

    「你利用六巢情報機構兩年多的時間，居然還沒有找到氣核的線索，我對你表示很失望啊」，苗人風似笑非笑的望着盜六，說道。

    盜六心虛的望了苗人風一眼，趕緊將視線移開，六巢可是苗人風的私產，他也只是一個管理者而不是使用者，動用苗人風投放巨資建立的情報網絡，也算是一種「偷竊」的。

    「不管你們聽沒聽進去，六扇門的業務就是捕抓，擊殺異人，現在我話說完了，你們還聚在這裏做什麼？所有東西都轉移過來了嗎？」

    眾人聞言趕緊散了，六扇成立並且不用擔心會被解散，苗人風也在眾人勸說下決定好好的經營六扇門，那就需要將六巢的一些東西轉移到六扇；當然，狡兔還在三窟，何況是苗人風這個血屠，他的老窩到底有多少，連最近的呂缺布都是不知道的。

    菜鳥在凶地搏積累，中鳥闖蕩世界博評價，得稱號，有積累有評價有稱號的老鳥，就有了更高一層的追求。

    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妹子、票子、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