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靈剛才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因為酒店房間極其安靜,電話那頭的鐘奎毫無疑問地聽到自己師父這邊有個睡意朦朧的女子,出聲問道:「師父……,您是和師娘在一起嗎?要是這樣……,我和藍大哥就先到這邊等等您……」
「滾蛋!我在燕京大學這邊的一個酒店裏,你們倆到燕京大學等我吧。」孫凡沒好氣地說道。
但是他這一開口就後悔了,剛才只有上官靈的聲音,可以說是早上起來碰到的同學,現在自己說在酒店。大清早的在酒店裏,旁邊有睡意朦朧的女人聲音,別說是鍾奎,就算是傻子也會浮想聯翩。不等鍾奎說話,孫凡迅速掛斷電話,重新縮進被窩裏繼續睡覺。
把頭蒙進被子裏的孫凡不知道,另外一張床上的上官靈正在被窩裏握着肚子大笑。
吃喝拉撒睡,這是人之常情,只要是個人他就要避免不了。孫凡作為返虛境的修士,他早已不需要食用五穀和藉助睡眠為自己蓄能,可是,他就是喜歡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用他的話來說,人如果一旦離開了這些,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燕京首都機場。
一壯一瘦兩個男人站在出口處。身形高大的中長發男人從兜里掏出一包中華牌香煙,抽出一根放在嘴上,然後又拿了一根遞給身形瘦弱的男人。
瘦弱男人接過香煙放在鼻尖聞了聞,笑道:「藍哥,剛才我給師傅打電話,電話那邊有個女人的聲音,你說……」
「女人?」藍玉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殿下已年滿十八,該是娶親的年紀了……」
「十八娶親……,呃……,好吧,我忘記了您那個年代十三、四歲就可以娶老婆。」鍾奎笑着伸手為藍玉點燃香煙,然後再自己點燃,深吸一口吐了個煙圈問道:「咱們現在是去師傅那裏還是怎麼樣……」
「先去殿下那。」
自從被那晚孫凡教會藍玉抽煙之後,藍玉就愛上了煙草的問道,在凡俗間生活五年後,也漸漸地習慣現代生活。他雖為血屍之軀,但行事作風卻是與一般常人一樣,就連鍾奎都有時候忘記了藍玉是個活了六百多年的老古董。
藍玉倚在車窗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外面的燕京城,他上一次來這裏是率軍北上伐元。時過境遷,當年的一切如今已徹底變樣。
「藍哥,當年這裏是叫順天府吧。」鍾奎知道藍玉又觸景生情了,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鍾奎記得兩年前的時候,他曾陪藍玉去過一趟金陵城,當時的藍玉望着明朝皇城遺址潸然淚下。
人上了年紀就喜歡回憶,藍玉是擁有前世記憶的血屍,再次踏足重遊時,難免會有些回憶湧上。
知道鍾奎和藍玉要過來,孫凡沒有再繼續睡,躡手躡腳地起床,這一次,上官靈並沒有醒來。
從酒店出來,一路上伸展着雙臂,儘量活動着身體。
酒店於燕京大學相距不遠,在其一側有個園林式的公園,雖然是老舊了一點,但周圍綠草青青,樹木成蔭,湖光山色,景色十分優雅。
現在不過是六點出頭,但很多老頭老太太穿着一身白色的練功服,似模似樣的打着太極拳,練着太極劍,更有一些唱着京腔的人正依依呀呀的在吊嗓子。不論是鶴髮老人還是稚嫩雛子,臉上都露出一副輕鬆舒適的神態。
孫凡穿過一片小樹林,在樹林盡頭的湖邊站住了腳步。
這裏位置還算幽靜,由於位置不大,不方便讓人群晨練活動。但對於孫凡而言卻是一處好地方,成蔭的樹林和湖邊的空氣十分清新,沒有城市裏的污染,也無人打擾。清新的空氣有助於提神醒腦,正是一日天地靈氣最純淨的時刻。
這裏雖比不上曇玄峰上的靈氣濃密,但也適合孫凡打坐運氣。在湖邊找了一塊團蒲大小的石頭盤腿坐下,整個身體鬆弛下來,運轉丹田之中的真氣,嘴唇微張隨着鼻息一起吸收天地靈氣。
肉眼不可見地靈氣縈繞在他周身,晨霞隨意照來,縷縷陽光夾帶日之精華漸漸沒入體內,丹田之中的真氣不斷萃取精華。吸氣時絲絲靈氣精華入體,當他呼氣時,沉沉地濁氣從口鼻之中排出。
孫凡此刻的樣子就像入定了一般,湖面徐徐微風拂面,發梢隨風而動。常人眼中的他並無什麼特殊意境,卻不知一呼一吸間,天地靈氣與日之精華被孫凡盡數吸收。
道門修士依仗天地靈氣與丹藥法器修行,佛家僧人靠開明心智,提升思想造詣來參悟佛法,而武者則是以肉身強大和學習招式為徑。
三者修行之路看似不同,卻也大相徑庭,無外乎通過一些方法提高修為。道門修士能白日飛升,佛家高僧也可立地成佛,武學大能者更是可以肉身成聖。
孫凡修行道家術法,以天地靈氣淬鍊體內真氣靈元,卻也練武強身。但他從來都沒有學習什麼禦敵殺招,因為,到了他如今的修為境界,出手便是殺招,那些所謂殺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皆為花架子。
修道學武孫凡造詣非淺,唯獨這佛家禪法,孫凡怎麼也參悟不了。
一入空門深似海,還君一缽無情淚。
近代曾有過這樣一個傳奇人物,年輕時風流倜儻,才驚四座的翩翩濁世佳公子。由於出身富貴人家,可謂少不更事,與一幫詩文友吟風弄月,遊山玩水,混跡於煙花藝館之地,留下幾多風流韻事。
成年後,忽然大徹大悟,厭倦紅塵,遂有出塵之念。這個念頭是如此固執和強烈,以致於親朋好友勸不動,嬌妻愛子留不住,割斷萬千情絲,遁身入空門。在他剃度那一天,他的妻子以及曾經深愛的紅顏知己一齊跪在寺外,進行「哭諫」。可惜此時的他早已是四大皆空,向佛的慧根萌發,紅塵色相於他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任誰也攔他不住的。
當有人一心追尋佛法大道時,削去三千煩惱死,從此凡俗間的一切皆與之無關。如果當時的法海大師尚且在世,一定會金剛怒目般講出一番正氣凜然的說辭來:「佛門乃清淨之地,豈容你這女子在此撒野。來人哪,把她趕走!南無阿彌陀佛!」
孫凡是個俗咖,甚至有些低級趣味,註定成為不了什麼得道高僧,同樣,他也不想做一個斬斷七情六慾的高僧。在他的心裏,親友愛人比什麼都重要,他不僅有欲望,而且還是欲望極強的人。
修行之初的孫凡就是為了擺脫廢人之名,為了不讓父母因他遭受旁人冷眼。為了師詩出手制敵,從而暴露身份,而後有因孫廷逝世引天雷晉升修為等等。這一切都是欲,世間最難割捨的情之欲。
盤腿打坐的孫凡不斷吸收天地精華,同時在冥思靜悟,只不過他悟的不是那些濟世救人的大道理。他在想,如何才能保護好自己身邊的親友,如何才能找出自己身後隱藏着的敵人。
「舒服……」
孫凡伸展了一下身體,起身活動了一下,開始打起拳來,他的拳路亂而有序,出招收招動作隨意連貫,沒有外家拳般剛猛也沒有太極那般輕柔飄逸。
半個小時的晨練後,褲兜里的手機鈴聲響起,鍾奎和藍玉已經到了,隨即動身去燕京大學走去。
孫凡剛從公園裏走出去,就看到站在燕京大學門口藍玉和鍾奎沖他招手,鍾奎扯着嗓門喊道:「師父……」
藍玉手裏拿着個打火機不停地在按,剛才不好意思在人家出租車上抽煙,下車後又在學校門口等孫凡。看着來來往往的學生,藍玉還是忍住沒拿煙出來,擔心自己抽煙的時候太帥,帶壞了這些祖國棟樑可謂是一樁大罪過。
孫凡看到藍玉手上不停按壓的打火機,笑了笑從兜里拿出香煙遞了過去,說道:「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撲哧!——
鍾奎聞言大笑,說道:「師父……,藍哥會身體不好嗎?哈哈……」
藍玉接過孫凡的香煙,伸手指了指燕京大學的學生們說:「殿下,在這裏抽煙影響不好吧……」
「什麼影響不影響的……,沒關係。」孫凡在學校里也不是沒有見過有人抽煙,擺了擺手示意,然後問道:「你們倆怎麼今天就來了?」
孫凡昨天才接到鍾奎的電話說那邊的事情已經交接好,沒想到今天倆人就過來了。
兩人聞言對視一望,藍玉似笑非笑地看着鍾奎,鍾奎撓了撓頭,笑道:「師父……,我們倆就是想您了,所以就來了……」
「說實話。」孫凡沒有放過鍾奎,與他相處了幾年,孫凡十分了解鍾奎的性格。
「呵呵……,果然瞞不住師父您老人家的火眼金睛啊。」鍾奎笑了笑也沒隱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師父,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們倆和王老闆兩父子打牌,他們兩個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贏了我們倆的家底不說,還……,還欠了幾十萬的債……」
「所以你們倆就跑路了?」孫凡接過話來,伸手在捶了鍾奎一下,說道:「算了……,來都來了,你們就到這邊吧,把組織里的精英都叫過來,我們要到這邊發展……。走,給你們去接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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