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和這處院落並排西側那戶人家的西面,也是一條筆直的南北向小巷。
巷子裏,靠東牆根下站着兩名看起來年齡都在三十歲出頭的青年,皆儀表堂堂,穿着整潔。
他們就像是閒來無事路過的人,在這裏歇歇腳。
其中穿白色短袖運動衫,留着平頭的青年,左手上握着一個類似於手鐲卻比手鐲大一些,更像是孩童們所戴的那種項圈,黃銅色,上面有三個精緻小巧的鈴鐺。他輕輕地晃動着銅圈,三個小鈴鐺就發出一連串頗有節奏感的清脆響聲,然而聲音卻不大,仿若被玻璃罩罩住了似的,無法向四周傳播開來。
另一名青年留着長發分頭,嘴裏叼着煙,神情冷漠地仰頭望天。
「術咒印記消失了。」平頭青年忽而停下了搖晃鈴鐺,微微皺眉道:「那個老傢伙果然有兩下子。」
長發青年深吸一口煙,將嘴邊的煙捏下來,語氣冷厲森寒地說道:「我真想挨門挨戶地踹開去查查。」
「別着急。」平頭青年道:「師叔應該已經肯定他們在哪一家了。」
「那還等什麼?」
「出門在外,不能輕舉妄動,小心駛得萬年船啊。」平頭青年微笑道:「這不是在咱們那裏,萬一惹出點亂子來收不住。另外,萬一對方身邊有高手相助的的話,我們貿然出手,說不定反而會死在這裏,還是穩妥些好。」
長發青年哼了一聲,道:「如果他有幫手,會這麼狼狽地到處跑嗎?」
平頭青年正待要說什麼時,目光看到南面巷口處,之前站在關帝廟門外的兩名術士緩步從那裏走過,其中的中年男子微抬手往下輕輕一斬。
「唔,準備動手吧。」平頭青年笑道。
「你知道在哪裏?」
「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師叔怕你莽撞。」平頭青年神色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冷冷地斥道:「我們是術士,做事不能如尋常人那般去隨意地打打殺殺,這是在外地!留下蛛絲馬跡的話,被警察追查到,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長發青年桀驁地撇了撇嘴。
平頭青年四下里看看沒什麼人,便從口袋中掏出了兩張符籙,口吟術咒,微微一抖符籙便燃燒起來,頃刻間燒成了灰燼。
他蹲下身,默念術咒,掐出手決,右手食指觸地。
一股術法波動的能量無聲無息地越過高牆和空間的阻隔,逼入東面王啟民所居住的那套宅院裏。
嗡……
周遭天地五行之氣驟然發生了急劇的波動。
也就是一瞬間,蹲下身低着頭的平頭青年剛剛施術,隨即就身不由己地像是遭遇了重擊般,頭顱猛地後仰一屁股坐倒在地,鼻孔里噴濺出星星點點的血液灑落在了潮濕的地面上,口中發出了一聲悶哼,隨即就地盤膝而坐,雙手劇烈顫抖着吃力地收攏在腹前組成一個手決,低着頭雙目圓睜,抵抗着來自於強大術陣和周遭天地自然反噬的猛烈侵襲。
分頭青年見狀急忙從口袋裏掏出兩張摺疊好的符籙,口中默念着術咒,將符籙塞入了平頭青年的脖頸後面衣服里。
這時候,身後那戶人家的院門打開,一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車出來,看到巷子裏一名相貌陌生的青年耷拉着腦袋坐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另一名青年站在旁邊微微俯身似乎在觀察着同伴,中年男子便忍不住關切地詢問道:「他怎麼了?」
「沒事,喝多了。」長發青年淡淡地說道,一邊用極為冷厲的眼神看了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心神一顫,頓生極大的莫名恐懼,再也不敢詢問什麼,急忙轉身把自家院門關上,推着自行車往南快步離去。
長發青年已然感應到了術陣所在位置,立刻施術開始攻擊。
然後,他竟是也忍不住蹬蹬蹬後退了幾步站在了西側的牆根下,眉頭緊皺着咬牙往右手心吐了口血,左手五指尖在右手心沾了些血液掐決施術,神情冷厲,眸中怒火熊熊,殺機頓顯!他用沾着血的右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類似於縮小版陀螺樣的黑色金屬物件,隨手拋擲到了地面上。
咕嚕嚕……
那小玩意兒滾落到東面的牆根下,竟然在幾塊紅磚上穩穩地,飛快地旋轉起來,便是那紅磚之間的縫隙,都無法讓其失去穩定。
此時東面的那條巷子裏。
之前站在關帝廟大門外的兩名術士,大步走到了王啟民藏身所在的宅院門口。渾身肌肉發達的青年上前推了推門,沒有推動,扭頭道:「插上了。」
「動手。」中年男子淡淡地說道。
「好。」
青年往後退了退,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符籙,絲毫不顧忌一輛摩托車和兩輛自行車分別從巷子的兩側行駛過來,將符籙間隔均勻地擺放在了門口的地面上,總計十三張,然後拿一枚鐵釘用指頭生生按進了緊閉着的兩扇門之間的縫隙中。
騎自行車和摩托車的行人路過時,都面露差異,但隨即被那名中年男子平靜無波的眼神注視到,便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般,從旁邊過去。
他們的心神,已然受到了術法的影響。
青年男子蹲在門口扭頭道:「師父,對方術陣的力量很強,兆林和余磊扛得住嗎?」
「不要緊,你去接應你師伯。」中年男子淡淡地笑了笑,隨即雙目微眯着看向緊閉的院門,右手抬起掐決,左手豎起呈掌刀形高舉過頂,緩緩向前斬下!
哧哧哧……
一股肉眼可及的細微波動出現在他與院門之間不足兩米遠的空氣中——附近本已經充斥絞殺成一團亂麻的自然反噬能量、術法能量、術陣的能量,似乎被他這一記緩緩落下的掌刀所透出的無形力量給生生劈開了一般。
青年男子轉身大步往回走去。
這時候,一輛出租車在巷口南邊停了下來。
一名穿着淺色短袖汗衫,軍綠色長褲和軍綠色迷彩膠底鞋,戴着一頂草帽的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看上去約莫有五十多歲的樣子,中等身高,似乎是因為長期務農的緣故,臉膛發紅,雙目炯炯有神,大手大腳,手裏拎着一個八十年代的那種黑色公文皮包,就像是鄉下農村收電費的人似的,站在車旁微抬頭往北看去。
出租車倒車離開。
草帽男正待要往巷子裏去時,忽而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個穿着邋遢長相猥瑣拿着杆煙槍的半拉老頭兒慌裏慌張地小跑了過來,到巷口後停下腳步,似乎有些害怕般小心翼翼地往巷子北面探着腦袋看了看,扭頭用一口極為不標準的普通話客客氣氣地問道:「我說,你們是哪兒來的?」
「南疆。」草帽男微微皺眉。他已然在楊家鎮裏里外外轉了三圈,確信除了自己這些人,還有躲藏在那處宅子裏的老頭兒,以及面前這個邋遢猥瑣舉止有些滑稽的老傢伙在鎮子裏來迴轉悠之外,沒有別的術士存在。
「哦。」龔虎了悟般點了點頭,嘿嘿咧着嘴露出一口令人噁心的不規則大黃牙,笑道:「遠來是客,所以我想請……你們,滾回去。」
草帽男眼睛眯縫起,道:「這位大師,你想插手此事?」
「是啊是啊。」龔虎像是與人嘮家常般點頭道。
「會死人的。」
「我死過好幾回了。」龔虎咧嘴直笑。
草帽男被這個有點兒神經質般的猥瑣老頭兒搞得有些生氣,覺得這傢伙是不是真得腦子有病啊?難道他覺得憑自己,就能救得了被堵在藏身處的那個老頭兒?草帽男開懷笑道:「好吧……」在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他單手掐決,默念術咒,雙眼一眯精芒爆射,渾身氣機勃發,頃刻間與相距不過三米遠的距離內,發起了最強的術法攻擊。、
嗡!
無形的術法力量瞬間如平地而起般,竟有排山倒海之勢。
龔虎咧嘴直笑,右手煙杆前出虛空劃拉了幾下,口中輕喝一聲「着!」一邊往後倒退一步坐到了一戶人家門口旁邊的高階上。
無形的磅礴氣息立時在身前若壁壘般豎起,與那股山呼海嘯着襲來的術法波動相撞。
強烈的術法波動瞬間擠壓着向四周擴散開。
然而草帽男的術法攻擊強度顯然要高於龔虎,且佔據了先下手為強的優勢——猛烈的術法波動衝過龔虎的術法氣息所形成的氣牆,將他席捲住。他頭頂上稀疏的髮絲舞動,愈發凌亂,破舊邋遢的衣衫鼓盪,仿若在大風中一般。
然而龔虎仿若什麼事都沒有般,揮着煙杆又沖天一指,輕喝道:「者!」
兩股糾結對撞在一起的術法能量波動,仿若被導引了似的,迅疾捲動着形成一股暴強的衝擊波,向北翻滾而去,連續穿過數道牆壁,直達王啟民所居住的宅院中,並在院落中轟然崩開,將那裏混雜紊亂的能量波動炸得呈圓形向四周擴散。
身處房間內的王啟民心神一震,嘴角滲出一縷鮮血,然而他原本庄嚴肅穆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輕鬆的笑容。
他知道,龔虎來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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