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更新時間:2013-10-20
年初五的家族大聚會之後,在多數人看來,陳獻說出的那句所謂「我是在還一個人情債,還的是,我們一家,欠淳風這孩子的人情債。」不過是一句有些顛倒了次序的醉話罷了,因為那天,年過六十的陳獻確實喝多了。
不過,在了解陳獻的家人來看,卻深知以他的秉性,此言非虛啊。
但具體指的又是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
家裏人問及的時候,陳獻都會笑而置之地說一句「那天心情好,喝得躲了,竟說些醉話,以後不要再提,老臉上掛不住咯……」
陳羽芳想找個機會問問蘇淳風的,然而從初六開始,物流園區內的各貨運、中介公司相繼開張,她的工作也開始變得繁忙起來——新一年園區房租到期的商戶統計,房租漲價比例計劃,綜合市場的調研,萬通貨運信息網的重新組建及信息台收購、重組方案,還有萬通物流園b區項目建設的進度等等。
而且初八的時候,正處在高三關鍵時期的蘇淳風,也開學去往學校了。
哪兒還有時間和機會,去問問蘇淳風這件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問題呢?但陳羽芳為此心裏一直都有個疙瘩。
因為她記得當初父親說過,對堂姐一家人,尤其是蘇淳風,要尊重!
那時候蘇淳風還上初中吧?
與陳羽芳有着同樣疑惑的,還有他的哥哥陳羽凡——現任平陽市南城區政府國土資源局局長。他當初第一次去往鄉下堂姐陳秀蘭家,回來的路上,被父親嚴厲地斥責,並告知過,對堂姐陳秀蘭一家人,要尊重,尤其是對蘇淳風。
只不過,和蘇淳風沒有什麼接觸,第一次見面還曾差點讓蘇淳風給暴揍一頓的陳羽凡,當然不會去問問蘇淳風怎麼回事,他也沒那個時間。
而與這對兄妹不同,他們的母親姜茹英,卻隱隱猜測到了什麼。
她記得,96年正月初六,蘇成、陳秀蘭一家人來拜年的那天,丈夫就很是一反常態地和蘇淳風在書房裏私下談了些話,臨走時又把蘇淳風單獨叫到一旁說了幾句。而後,深陷政治漩渦中的陳獻在春日裏又親自去了趟鄉下的堂侄女家中一趟,據兒子回來說,陳獻和蘇淳風共同去河塘村村外的農田中走了一遭。
那次從鄉下回來,陳獻在家中一番折騰,找出些女兒的首飾等物,拿出去扔了還不算,又燒掉……
後來,女兒的病就好了。
再後來,陳獻以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大勇氣大智慧,選擇了最為有利於自己的主動退休,得以在殘酷的鬥爭中爭取到了最為有利於自己的結果——明哲保身,而不至於身陷囹圇身敗名裂。同時,也保住了孩子,以及他的關係網。
再想想這三年來陳獻的日常生活中,多有學習傳統化,研究易學、風水,查看些野史典籍中有關方術之類的記載。
還有,很多很多……
於是曾任市第二高中副校長職務,搞了一輩子教育的姜茹英,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難不成,淳風那孩子,懂得些神秘的東西?
正月十六清晨。
寒氣未消,冰凍三尺。
姜茹英陪着丈夫在公園裏跑步健身回來。穿着羽絨服裹着圍巾,戴着棉手套的老兩口,在人影稀少,兩側栽種着一棵棵參天大樹的街道上閒散地邁着步子。天冷的緣故,他們的呼吸,在面前綻放出一團團不斷消散又騰現的白色霧氣。
「老陳,淳風那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古怪?」姜茹英忽而輕聲問道。
陳獻笑了笑,道:「都說了,別再提那件事。」
「那我提一下以前的一些事情吧。」姜茹英微笑着,不急不緩地一件件開始敘述她心中的疑惑,有關陳獻這些年來所有反常的行為……
陳獻神色一直都很平靜。
直到姜茹英講述完最後的一段話「所有的一切,都不得不讓我懷疑,也許淳風這個孩子,就像是那位和你私交不錯的風水大師石林桓一般,在某方面有着非常天賦或者他人也是一個大師?不然的話,實在是無法解釋你這些年來許多異常的表現和行為。」陳獻這才笑着擺擺手,道:「竟說些胡話,淳風不過是個孩子。」
「但你不是個孩子。」姜茹英道。
「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陳獻嘆了口氣,道:「還有,你今天講述的這些話,以及猜測,更不要對人提及,就連羽凡、羽芳他們,也不能告知。」
姜茹英就笑了笑,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用你叮囑?」
她知道,自己的推斷和猜測,似乎已然接近了某個真相。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疑惑——蘇淳風畢竟是個孩子,三年前更是一個初中生而已。怎麼會懂得一些神秘的東西,從而讓她丈夫這樣的人物,都欽佩不已言聽計從?
但既然丈夫不讓再問,不讓再說,她也沒有繼續追尋答案的想法。
到了她這個年紀,對於許多事情都沒有了太大的好奇心和探知欲。同時她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超出常理的事情似乎永遠都無法解釋,也不會有答案。
而對蘇淳風,姜茹英也愈發有好感了。
淳風,是一個挺好的孩子。
……
……
教室里,黑板左上角的那個高考倒計時,在不斷地縮減着。
對於高三的學生們來講,這將是他們人生中永遠不會忘卻的一段青春記憶——沒有周末假期,沒有如高一高二時那些豐富多彩的課餘生活,沒有娛樂休閒,他們幾乎每天都要待在校園裏,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般,面對着一教科書、一疊疊學習資料,一張張模擬試卷……以至於每天清晨的早操健身時間,都被他們當成了每日裏所嚮往着的難得休閒娛樂下的時間段。
他們覺得日子過得很慢,巴不得高考趕緊來臨;他們又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也許自己對於高考的準備還不夠充分。
矛盾,緊張,渴望,忐忑中……
時間沒有絲毫停滯地保留着它亘古不變的狀態,一點一滴地流逝着。
冬去春來。
轉眼間,已是春暖花開時。
蘇淳風的身體狀況,除了早上的時候能夠勉強氣喘吁吁地跟着同學們跑兩圈,再做上一套早操之外,依舊沒什麼大的好轉。他還是很虛弱無力,畏寒怕冷——當別的同學們都早早褪去了冬裝,穿上薄薄的衣衫盡顯青春朝氣蓬勃,他那一身的校服裏面,卻還穿着線衣線褲,稍微冷一些就會抽鼻涕。
而這段時間裏,他並沒有停止修行。
只不過,他刻意地將自己的修為壓制在了淨體後期圓滿的境界中,沒有突破。
因為他知道,一旦修為突破進入固氣之境,那麼一來他需要更多的時間用於修行中防止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二來,就得繼續承受同學們形成的大勢所壓。現在可是高中最為關鍵的時期,課業如此緊張,哪兒有太多時間去修行?他更沒有什麼變態的受虐癖,去享受大勢帶來的折磨和苦痛,那也會影響到他的學習。
另外,當前的身體狀況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避免被可能遇到的江湖術士們攪擾。比如上次袁賜辛跟着石林桓來了一趟,結果一聲不響地就走了。
現在,是一九九九年。
奇門江湖復興的萌芽,已然開始在全國各地飛速成長。
幾年後,奇門江湖就會像是藤蔓般,向四周伸展出它細長的莖葉,相互交錯擴展覆蓋,遍及全國乃至世界各地。
到那時,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奇門江湖!
一派繁榮!
而這時候,平陽市金州縣內幾乎足不出戶的鐵卦仙程瞎子,已經率先在全國範圍內的奇門江湖中,打響了一定的名氣。所以如今的金州縣城裏,出現一些奇門術士的概率很高,——江湖復興繁榮在即,誰不想在程瞎子這裏先卜上一卦呢?
晚上八點半。
高三一班的教室里,鴉雀無聲,同學都在認認真真地複習功課或者做模擬試卷。
蘇淳風很快做完了一張英語模擬試卷,把卷子遞給前面的黃薏瑜和王海菲,讓她們倆幫忙審閱一下——這是三人之間商量好的,不管哪一科的模擬試卷做完後,都相互審閱評分,這樣一來對雙方的成績都有提高。
「薏瑜你先看吧,我這套卷子還沒做完。」王海菲輕聲道。
「嗯。」黃薏瑜點點頭,道:「我做完這套題。」
蘇淳風也不急於催促,微微伸了個懶腰後,就從抽屜里拽出隨身聽的耳機戴上,微微闔目開始了聽力練習。
大約聽了有三四分鐘時,蘇淳風忽然感覺到了體表肌膚有一種奇妙的緊縮感。
同時,小腹部傳來了陣陣暖洋洋的熱流。
「我操。」蘇淳風心中暗罵一聲——這是,這是修為踏入固氣之境的徵兆啊——當術士自身修為在淨體後期之境持續修行一段時間後,體內已然形成了一種自發的循環淨體狀態。而這種狀態持續地循環,會讓身體慢慢適應並自發地向更為有利的狀態邁進,從而開始收緊皮膚下的氣線,阻塞元真氣不斷的大量外泄。
這時候,元氣息循着五臟六腑外的各條經絡向外外泄而不能通透時,就開始一點點地循着狀如蛛網般的氣線,向中樞魄內積蓄存儲。
但是,這種看似自然而然產生的積蓄狀態,對於一名術士來講,是很危險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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