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秋霞看着許東一雙赤腳,而胖子一雙腳上也就剩下一隻鞋子,心裏更是惆然不已。
就着礦泉水,吃了東西,胖子跟許東兩個都稍微恢復了些體力,胖子試圖再去被桑秋霞一程,但是桑秋霞卻搖着頭拒絕了。
先前是因為自己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渾身酥軟,所以不能走,現在自己恢復了一些,再要胖子或者許東來背,就過意不去了,再說,要是讓胖子或者許東兩個人累得過度了,又發生什麼意外的話,那可是三個人都會全軍覆滅!
見桑秋霞不肯,許東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一次出來「探寶」,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在你過得來說,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是對不起大家了。
再往前走上一段,後面那怪蛇的「咕咕」叫聲明顯的近了許多。
偏偏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大叫了一聲:「天亡我也……」
入眼之處,已經沒有了去路,倒不是到了通道盡頭,而是通道塌了方,好好的一條通道,竟然被堵得死死的!
耳聽着「咕咕」的叫聲越來越近,許東也一下子出了一頭大汗,怎麼辦?
游目四望,這通道里,連一根樹根都找不到,就更不用說去找趁手的傢伙。
怎麼辦?許東急速的思考了一下,轉過頭來,很是苦澀的對胖子說道:「胖子,待會兒,我去對付那條蛇,你負責帶上她,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許東……」桑秋霞再一次流出了眼淚。
去對付那條蛇,不用問,也是死路一條,可是胖子這傢伙被蛇咬怕了,一見到蛇,就兩腿發軟,根本就別想他去幫手,而桑秋霞自己,不要說幫忙,能夠不拖累兩個人,就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
許東吸了一口氣,微微收拾了一下心情,淡淡的說道:「現在這事情,是我對不起大家,不應該就想着來這一趟……」
「許東……你別說了……」桑秋霞垂淚說道。
胖子咬着嘴唇,一臉悲憤,卻又驚懼不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倘若這條通道不是到這裏就斷了,胖子絕對不會讓許東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要麼,留下許東,要麼,大家一塊兒完蛋。
「把你們的外套都脫下來給我,還有,不必要的東西,全部都扔掉,胖子,你記住,到時候,時機一到,你就帶着秋霞,不要命的跑,千萬不要管我……」
「兄弟……」胖子也是眼裏噙着淚花,一邊脫自己的外套,一邊沙啞着聲音,叫了一聲。
許東苦笑着搖了搖頭:「到了這會兒,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東哥』?」
胖子吸了吸鼻子,一臉悲壯:「兄弟,我們雖然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但好歹也有個時辰不同,你說你是十二點多生的,我也是啊,可你爸媽沒告訴你是幾分幾秒,我也不知道是幾分幾秒啊!那一聲『東哥』我怎麼叫得出口啊!」
許東將胖子和桑秋霞的外套一邊往左手上纏,一邊說道:「算了,要是這一次,我出不來……你就好好的照顧着秋霞……」
話還沒說完,「咕咕」的叫聲就已經到耳邊。
許東揚起左手,往胖子和桑秋霞面前一站,擋在兩個人面前,厲聲叫道:「胖子,秋霞就拜託你了……你一定得把她完好無損的帶出去,否則,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吼叫聲中,那條怪蛇已經到了眼面前,漆黑的嘴巴一張,就噴出一股利箭一般的毒液。
這通道里寬敞,許東險險避開毒液,一揮左手,不退反進,迎着怪蛇就撲了上去,許東一動,那條怪蛇也動了起來,依舊是身子一弓,劃出一條黑線,直撲許東的面門。
許東早算準了怪蛇用的會是這招,左手往前一送,直接就往怪蛇漆黑的嘴裏伸去。
這條怪蛇也就茶杯粗細,如果是普通的蛇,只要咬上許東纏在手上外套,一時半會兒也就會松不開口,這個時候,完全可順順利利的制服它。
可是,這條怪蛇的厲害,許東可是見到過的,背包被它咬住,才一眨眼睛之間,背包就被毒液侵蝕出來一個大洞,另外,赤手空拳,根本就傷不着它。
許東要了胖子兩個人的外套纏在手上,想着的,也僅僅只是為了給胖子和桑秋霞兩個人爭取到一轉瞬間的機會,這一瞬間一過,就算是許東也就沒了辦法。
那條怪蛇大張着的嘴,果然一下子就咬在許東左手纏着的外套上,同時,腰身一彎,竟然再次將許東的手臂纏上。
在這一瞬間,許東嘴裏大喝:「快走……」一邊伸出右手,向怪蛇的七寸捉去。
在這一刻,胖子噙着眼淚,咬着牙,拉着桑秋霞,用最快的速度從許東身邊竄了過去。
稍微離得遠些,胖子回過頭來,大叫了一聲:「東哥……我們等你……」
「快走……」許東再次大喝,這時,那條怪蛇好像已經明白,許東是要故伎重演,想要抓住它的七寸,然後甩開,再一次逃跑。
到了嘴邊的食物,怪蛇哪裏肯再次放棄,毒牙雖然被外套掛住,但是一米多長的身子,卻迅速的全部繞在了許東的左手臂上,並且竭盡全力的扭動着身子。
連纏了兩件外套在左手上的許東,都感到一陣緊似一陣,偏偏這一次許東的右手,一爪抓去,卻沒抓到怪蛇的七寸,反而是抓到了怪蛇頭頂上那朵雞冠子一樣的肉瘤之上。
不曾想,這怪蛇的身子異常堅硬,頭上的肉瘤卻是像一團棉花一般,十分柔軟,被許東一把抓住,這怪蛇突然「咕咕……」的叫了一聲,同時,身子更是歇斯底里的收縮了起來,而且,嘴裏應該是再一次的噴出了毒液,那兩件外套頓時冒出股刺鼻的煙霧。
這一瞬間,許東明白過來,這條怪蛇的弱點,就在它腦袋上的這個肉瘤之上。
只是就算許東找到了怪蛇的弱點,對它一時半會兒也無可奈何,左手被緊緊地纏着,毒液已經快要侵蝕透兩件外套了,右手一時之間又不敢鬆開,——一旦鬆開,再要抓住,可就難了。
情急之下,許東右手仍舊抓着怪蛇的肉瘤不放,收回左手,面前將手臂送到自己的嘴巴前面,一張嘴,照着怪蛇的脖頸咬了下去!
許東這一口,也算是拼了性命,反正就算這怪蛇咬不着自己,再過片刻,左手上的外套被毒液侵蝕腐爛,毒液也會觸及到自己的左手,一旦毒液觸及到自己的左手,自己恐怕也是死路一條,就算來個「壯士斷臂」,這條怪蛇又豈會放過自己,左右是個死,這一口咬下去,大不了來個同歸於盡。
許東知道這蛇極為堅硬,唯恐自己一口咬之不穿,咬住了蛇之後,還不停的錯動顎骨,以致怪蛇被咬的地方發出微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音,甚至是有一股極為腥臭的液體湧進喉嚨,許東也不顧了,只是死死的咬着怪蛇,不停地錯動牙齒。
這怪蛇被許東咬着,也是疼痛至極,整個身子扭動得更加厲害,甚至發出輕微的「嘎巴嘎巴」的骨節錯動的聲音,讓許東的整條左臂都漸漸感到麻木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東竟然感覺到纏在左臂上的怪蛇,力量似乎減弱了很多,百忙之中,許東鬆開嘴巴,右手抓着怪蛇的肉瘤,使勁一拉,不曾想,這一拉竟然將怪蛇的腦袋都拉得與蛇身分了家。
「我把它的腦袋給咬掉了……」這一瞬間,許東意識到,自己竟然做了一件自己從來也沒想過的事情——一**生生的咬掉了一條奇毒無比的蛇的腦袋!
許東還怔着,但是隨即發現,纏在左手上的外套,上面的毒液,幾乎就要侵蝕到自己的手背上來了。
許東連忙將半截蛇頭扔得遠遠的,又三下五除二扯下半截蛇身,再將纏在手上的外套除下。
在這一刻,許東幾乎是眼睜睜的看着毒液將最後一層外套侵蝕腐爛。
做完這些,許東又怔忡了起來,這蛇這麼毒,自己卻將它活生生的咬斷,又吞下了不少的蛇血,自己會不會也中了毒?要是中了毒,自己還要不要出去?
自己中了毒,還出去幹什麼?許**然淒涼的想到,既然中了毒,還出去幹什麼?
自己留下來,原本也就沒再打算活着出去,現在,自己雖然殺了這條蛇,也不過就是同歸於盡而已。
對自己最好最親近的桑秋霞,對自己確實不錯,而且,桑秋雨甚至都叫自己「姐夫」了,可是在自己心裏,也只是把桑秋霞當成是一個需要幫助的好朋友而已,自己對桑秋霞從來沒什麼非分之想。
倒是胖子這傢伙,雖然才結識不到三天,還時刻刻跟自己拌嘴爭着當「大哥」,但是到了最後一刻,他還是將「東哥」兩個字叫了出來。
想到這裏,許東不由得笑了,桑秋霞,是自己的朋友,胖子,是自己的兄弟,現在自己就要中毒而死,出去,恐怕也就只有讓桑秋霞、胖子更加傷悲,何必呢!
想着,許東微微笑了起來,慢慢地坐了下去,靠在牆壁邊上,慢慢地閉上眼睛。
許東在等,等着自己毒發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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